第182章 归来
幽甬道上铺着大块的青石板，黯淡的火把在墙壁上投下一个个不断晃动的影子。免费小说门户『可乐言首发』 一阵沉重的吱嘎声响起，一个人推开厚重的大门走了进来。随着他的步伐，他腰间一大串铁钥匙在空中晃动着，发出哗啦哗啦的金属撞击声，在狭窄的甬道里回dàng)。 钥匙串的响亮声音，在其中一间牢房前停下来了。 哎，你，可以出去了！那一狱卒打扮的人，打开了铁栅栏门喝道。 这间牢房十分局促窄小，后头脏污发暗的墙壁上开了一个小小的窗。从那扇小窗里投下了一束惨白的天光，照亮了地上坐着的一个妇人的脸，正是许mama。 许mama从地上铺着的稻草堆里爬起来，似乎还有些没搞明白状况。稻草堆不知用了多久了，潮湿发粘，她伸手扑掉了上粘着的几根草，这才有点愣愣地问：……我能走了？马上就走？ 狱卒已走到了另一间牢房前，闻言不耐烦地回道：不走难道你还想留在这儿？ 许mama这才有些恍然，忙有些发颤地从牢房里钻了出来。旁边另一间的栅栏门这时也应声而开，从里面默默地走出来一个年轻姑娘。许mama见了她，忙两步走上去，握住了她的手道：忍冬，可苦了你了！ 这个眉清目秀的少女正是忍冬。 此时她同样一脏臭，神疲惫，见了许mama只轻轻笑了一下道：mama不也一样吗。随即问那狱卒道：这位大哥，可是有人来保我们了？ 没有！上头查过了，你们和案子没关系！狱卒懒得多话，重新关上了门，蹬蹬地走出了甬道，回头喊道：还不快跟上来？ 许mama和忍冬慌忙跟了上去。 从巡防司的司牢中出来时，外面久违了的明媚天光，竟将二人的眼睛刺得都睁不开了。与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一比。越发显得她们上的衣衫污糟脏乱。许mama对忍冬透出一股异样的亲，拉着她道：……出了门可千万别回头看，不吉利着呢。 忍冬点点头，闻了闻自己上，眉头顿时皱得紧紧地。这个味儿……叫咱们怎么回府？ 许mama忙道：我家那口子原先还活着的时候，置了一处小院儿。你不妨跟我回去，好好梳洗梳洗，咱们再一道回府…… 忍冬听了，笑道：那敢好！我竟不知mama还有一处房子。那我就叨扰mama了…… 因为巡防司与京里主城区离着有不近的一段距离，两人走了半。又搭了一会儿驴车。这才到了许mama的小院里。地方很简陋。仅有左右两间瓦房，只能勉强称之为四合院罢了。许mama把左边的屋子租给了一户外地的人家，只有右边的还空着。 她将忍冬带进了屋子，忙活着烧了两大盆水。翻出了几条巾子，与忍冬各自都洗过了，换了一衣裳，这才得空儿坐下来吃了两口茶水。 许mama家里吃的是极寻常的一种碎叶茶，忍冬用了两口，不得不把杯子放下，尽量不着痕迹地想要tiǎn)掉牙齿上沾着的碎茶叶。许mama眼睛尖，看出来了，叹了口气笑道：我险些忘了……你打小儿就是在姑娘边长大的。吃穿用度比得上常人家的小姐了，自然吃不惯这样的东西。 闻言，忍冬低下了头，神有些冷。mama如今还提这个作甚么？姑娘怕是连我这个人也不记得了…… 许mama听了，转开了眼睛。没有像往那样开解劝慰她。过了一会儿，忽然道：忍冬，你可还记得我在牢里时对你所说之事？ 忍冬抬起了眼看向她，没说话。许mama也不介意，自顾自地道：……这一回，是我连累了你。我在府中时，把姑娘在外置产的消息不慎透漏给了别人知道……我就知道姑娘定不会轻易放过我——果然，她们前脚才一走，后脚就有人来抓我了！ 说到这儿，她叹了一口气：只对不住你，竟叫他们以为咱俩是一伙儿的，把你也给抓进了牢里—— 忍冬跟着她一块儿叹气，神中寂寥又带了些许怨恨。怎么能怪mama？抓错了人，本是常有的。可叫人心冷的是，这么些天了，姑娘竟一个字儿也没有捎来给我，更别提保我出去了！我是真有些提不起劲儿来了……不如早早赎出来的好。 许mama忙有些殷切地道：哎唷，你可别这么说——回府以后，我可全靠你了！ mama放心罢。咱们在牢里头时，都说好了的……我到时定会配合你。忍冬笑道。 许mama点头笑着松了一口气。二人在屋里又坐了一会儿，说了半响的话，都觉得有些饿。她们又到街上一家面铺里各吃了一碗素面，这才找了一架经过六城胡同的驴车，回了顾府。 在又黑又破的牢房里待了这么些天，猛地一回到顾府，见着处处的雕梁画栋，她们竟觉得有些陌生和无措了——还是看门的把许mama给认了出来，忙将她们迎了进府。 二人刚一走进顾府的大门，消息传得竟比她们的脚程还快上几分，才来到二门口，就见有个小丫头站在垂花门的门廊里垂首等着她们。见两人来了，小丫头忙行了个礼，脆声道：许mama，老夫人叫你到正明居去呢。 许mama和忍冬对视一眼，忍冬笑着对那小丫头道：我也随mama一块去——我有些话，也要跟老夫人禀告过了才好。 小丫头愣了愣，似乎是没有料到——只是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她默默一点头，便将二人带往了正明居去。一行人快走到院子门口的时候，另一个小丫头正好出来，引路的那个见了便同她笑着打了一声招呼道：哟，是罗巾儿啊，你这是去哪儿啊？ 林mama嘱咐我去厨房要一些雪耳，库存的正好用完了。那叫罗巾儿的小丫头笑着应道，目光在忍冬和许mama二人上转了转——她表一动，显然是认出来许mama是谁了，可又慌忙垂下了头去—— 许mama有些不舒服地移开了目光。她心里清楚：毕竟自己如今也算是个待罪之，小丫头子们不敢上前凑得近了，也是有的。 简单地应了一句，先前领头的小丫头便与许mama、忍冬二人进了正明居。 刚刚从院子里出来的罗巾儿在原地站了片刻，见四下无人，忽然捞起裙角，急急地往关月山居跑去。 这罗巾儿往与关月山居并没有什么来往，论起来，这样赶着去给顾成卉报信还是头一次——只是林mama从前对她有恩，在老夫人院子里，罗巾儿也是林mama的嫡系。如今林mama与五小姐互通了声气，她自然也很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于是许mama和忍冬回了府的消息，还不消半刻钟，就被稳稳地送进了顾成卉的耳朵里。 罗巾儿一席话说毕了，顾成卉这才慢悠悠地放下了手中的汤匙，拿出帕子来，净了净手，态度不急不缓，好像不甚在意似的。就连一旁伺候的大丫鬟细辛，似乎也不觉得是件大事，反而低声对顾成卉嗔道：姑娘最近怎么这样好胃口？莫非是长子的时候到了？ 顾成卉瞧了瞧空了的大汤碗，毫无羞色，笑着对罗巾儿道：我知道啦——你放心，我本来估摸着子差不多了，她们也该回来了…… 看着五小姐这样儿，罗巾儿倒有点替她急：……五姑娘，若是许mama那边乱说话，可如何是好？ 顾成卉也觉得自己到了抽条儿的时候了，胃口大得很——她一边伸手取了一块糕，一边冲罗巾儿笑道：你放心，我知道她们要说什么。你不是还有差事吗？先去忙你的去，我一会儿就去正明居……细辛，给她拿些赏钱。 看着细辛取了一块碎银子来，罗巾儿行礼道过了谢，一头雾水地出了院子——这个时候，她也有点儿明白为什么林mama每次和五小姐说过话以后，脸色都不大好的原因了。 罗巾儿想，恐怕林mama和自己现在感觉是一样的，都深深地有一种莫非自己是个笨人的无力感…… 去大厨房要来了一份上好的雪耳，罗巾儿回到正明居交给了林mama，在经过正明居正屋的时候，她隐约听见五小姐的声音从里头传了出来，不由得住了步子。 顾成卉的声音闲适自若，甚至还带着一点劝慰和笑意：祖母别往心里去——其实许mama也是心里惦记着我，生怕我行差踏错了，这才闹出了这么一回事。虽然她行事尚有可议之处，但这一片忠心我想是不会错的。祖母看在小五的面子上，就原谅过她这一回罢！ 此时屋里只有她一个人在说话，似乎其他人都不知说什么好了。顾成卉顿了顿，又道：罚她两个月的月钱，许mama定是再不会这样轻率了。祖母，就让小五领她回院子罢——我惦记着许mama的手艺呢！ 后传来一声响动，罗巾儿回头一看，原来是林mama。林mama也听见了屋里的声音，此时一脸的讶然，二人对望一眼，都不明白许mama方才说了什么，而五小姐又为什么不计前嫌…… 咦大家今天气质好高冷，都没怎么理我嘛 我在世界的中心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