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祸端起萧墙，暴动箭在弦

    就在三大队官兵不满四支队头头时，四支队对三大队也充满恶意，并向漫江总部写了三大队官兵，不守纪律，不听指挥，要求撤换中队以上军官的报告。李总部收到报告，考虑到是新收编的部队，大动人事违反当初协议，必然导致部队动荡，犯了稳定压倒一切的大忌。

    于是派出政治部宣传科长章任生，以北大同学的名义来到回坑三大队。一边安抚三大队官兵，一边调查了解情况。经过几天的调查走访，章任生对三大队的情况有所了解。再加上与徐蒙书的几次长谈，三大队的情况更清楚了。三大队的问题不在它自身，在于总部没有很好的履行收编承诺。造成军心不稳，人心涣散，要解决这个问题也很简单，补足粮食、军饷、服装就行了。

    然而，简单的事也是最麻烦的事，粮食、军饷、服装由谁出？总队说发了，支队说没发，象两个太极高手在过招，谁说得清楚理得明白？汇报给集团军政治部主任刘亦武，派人到总部仓库一查果然是发了。问题出在支队，去找支队长王礼贤，王推说去年补充人员太多，总部给的配额太少不够发。总部后勤明明是按名单下拨，这种推辞如何说得过去？

    调查来调查去，章任生彻底明白了，总部直属第四支队支队长王礼贤，就是一个喝兵血的大贪污犯。章任生对徐蒙书的三大队极为同情，回总部之前，章任生把调查结果告诉了徐蒙书。对这样的调查结果，徐蒙书心里有数并不惊讶。徐蒙书在老同学面前，一点不隐瞒自己的观点，说再这么搞下去，将不在四支队里呆了，宁愿回新民干自卫军去。

    章任生告诉老同学回是回不去了，两个集团军镇在这里，你不可能独立得出去，不过有条路到是可以一试。从你去过的湖北通山往东北走，从阳新武xue过长江，到湖北黄梅，安徽宿松一带，那里有新四军的部队在活动。你们去他们一定会欢迎，只是路上不太好走，要进出几次鬼子的敌占区。

    徐蒙书大吃一惊，江北的新四军？他也听说过新四军在那边闹得很厉害。可那是八字脚的部队，莫非兄弟你是八字脚的人？章任生笑笑，摇摇手不置一辞。徐蒙书知道这是犯禁的事，也不好过多追问。只是向章任生明确表示，去江北投新四军，不合自己的政治取向。章任生见话不投机，很快就告别走了。

    徐蒙书知道如果真的去当新四军，全家都要戴上红帽子，虽然现在是国共合作期间，国民政府不会对家属怎样。但从历史上来看，党国对戴红帽子的人是十分残酷的。家乡新民乡二、三十年代也闹过红军，打土豪分田地，闹得红红火火。红军一走，国军进来。地主带着还乡团回来反攻倒算，闹红时欠下的租子都逼着还了，红军家属更是倒了血霉。

    章任生回到总部，把自己的所见所闻，以政治部名义写了个报告，反映了四支队支队长王礼贤贪污的情况，尽量为徐蒙书开脱责任，建议重新补发四支队三大队粮食、军饷、冬装。报告送上去后，总部忙着调兵遣将，准备参加长沙会战。与作战无关的报告被搁置一边，此事也就没了下文。

    有一天下午，徐蒙书正在大队部看书，副大队长匡胜农推门进来，说有要事向大队长报告。看着满头汗水的匡胜农，徐蒙书递上一条毛巾问道：“啥事这么急？”

    匡胜农气喘吁吁地：“徐大队长，搞不好要出事了。刚才我和支队陈副官在一起喝酒，他可能喝多了，告诉我支队已经给总部打报告，要求撤换三大队中队长以上军官。”

    徐蒙书：“不会吧？总部跟我们有承诺的。”

    匡胜农气急败坏地：“承诺管屁用？粮食、军饷、装备那样没承诺？有用吗？”

    徐蒙书：“那好，既然王支队长不让我们好活，我们也不让他们好过。通知中队长以上军官开会。”

    匡胜农答应着，只出去一会，七名中队以上军官都到齐了。徐蒙书宣布开会，先叫匡胜农介绍情况。匡胜农一说完，徐蒙书接过话题：“弟兄们，现在情况非常紧急，四支队准备拿我们大队开刀。我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七中队长徐高贵：“他娘的，老子早就不想跟他们干了。”

    九中队长卢以升：“我早就看出王支队长不是好东西。”

    八中队长邓文荣：“与其等他们来收拾我们，不如我们提前收拾他们。”

    副官改任参谋张亦成：“凭我们大队的军事素质，打赢那伙长沙佬没有问题。”

    军需副官徐高天：“问题是光打赢四支队没用，总部底下还有四个师级单位，两个纵队，一个鄂东南指挥部，一个湘东北指挥部。共有三、四万人，我们打得过来么？”

    匡胜农：“这个倒不必担心，那两个纵队，两个指挥部都调往长沙参战，短时间回不来的。”

    徐蒙书严肃地：“看来大家意见已经基本一致，不暴动就没有出路。要暴动也不是件简单的事，我们要作好充分的思想准备。暴动后去向何处？现在摆在我们面前只有两条路：一是去江北投靠新四军；二是打道回府，回我们新民老家。这两条路各有利弊，投新四军好处是：他们是军事独立单位，国民政府也无法追究我们。坏处也很明显，路途比较远，要多次穿过日军防区，这么多人过长江有一定风险，家属有可能受到迫害。”

    徐蒙书喝了口茶接着说：“回我们新民老家，有利条件是：路途较短，一天一晚就可赶到。在那里我们地形熟悉，部队腾挪自如。不利的是万一失败，父老乡亲就要遭殃。如何选择大家表个态吧？赞成投新四军的举手。”

    只有匡胜农一人举手。徐蒙书又说：“赞成回新民的举手。”

    徐蒙书、徐高贵、邓文荣、卢以升、张亦成、徐高天六人举手。徐蒙书说：“根据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暴动后队伍将带回新民乡。”

    徐蒙书：“我和匡副大队长已收到王支队长十二月二日结婚的请柬，暴动时间订在十二月三日午夜。先攻打支队部，解决特务连。再抄近路回新民。大家回去做好保密工作，任何人不得透露消息，到十二月三日下午正式宣布。暴动准备工作，可悄悄进行。大家听明白了吗？”

    六名军官齐声回答：“明白。”

    徐蒙书：“散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