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查案去马坳，县城除叛徒

    义宁中心县委被王总部一锅端的事，传到赣西北地委书记涂正邦那里，这位还在僻乡村养病的地委书记异常愤怒，当即派通信员把赣西北政治保卫局长沈德南找来。告诉他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内部一定有问题。要他近期去一趟义宁县调查此事，找出出卖组织的嫌疑人，为以后恢复组织打好基础。

    沈德南是义宁县人，原来一直在红十六军工作。做过连指导员、营团政委，后来选调地方工作，调赣西北地委任政治保卫局长。因为长期在部队工作，地方干部熟悉的不多，也给他隐蔽身份，开展政治保卫工作带来了方便。因为是义宁本地人，熟悉当地风土人情，为开展调查取证工作提供了便利条件。

    沈德南带了一名助手，一身货郎打扮，来到义宁县马坳镇找了家小旅店住下。义宁县除县城外，还有四大名镇，山口、渣津、三都、马坳。这马坳虽然排在最后，但确实也是义宁繁华的乡镇。有人要问与小南京漫江比如何？那漫江就差远了，那里是驻军突增造成的假繁荣，而马坳却是实实在在的繁华小镇。

    沈德南的老家在义宁县白岭乡，离马坳镇有五、六十里远。他对马坳镇的情况也不太熟，六、七年前曾带部队打义宁县城，路过马坳镇住过一夜。沈德南知道此次任务艰巨，要完成很不容易。根据以往的工作经验，一旦组织被破坏，所有漏网了的成员，都会远走他乡外出做工，以此来保护自己的安全。

    而要调查清楚此事，肯定要找到熟悉情况的知情人。只是这熟悉情况的人要去那找？特别是近年来，中统、军统加大对异党打击的力度，暗杀了大批参加过红色政权的人。很多人沉入水底，再也不上来冒泡了。怎么去找呀？好在来之前就做足了功课，对中心县委在马坳的两个联络点，联络方式都已经摸清楚，先去找联络员再说。

    第二天两人吃过早饭，便来到下街头，找到通景瓷器店。一进店见到一位四十来岁，老板模样的人站在柜台前。沈德南笑着上前问道：“老板有禾刀卖么？”

    老板两眼一睁：“你这人好玩，瓷器店什么时候卖过禾刀？”

    沈德南认真地：“有卖的，我原来在这买过。”

    老板：“开什么玩笑？我看你也不像个割禾的人，要禾刀干么用？”

    沈德南：“不是我用，亲戚叫买的。”说完带着转身便出了店门。

    这时，老板忙把他叫住：“先生，请等一下，我帮你找找看。”

    沈德南回转身来，又进了瓷器店门。老板压低嗓门：“有一把有缺的，就怕不好用。”

    沈德南：“不要紧，我只用它割一季禾。”

    老板忙招呼：“先生，请到后面看刀。”

    沈德南跟着老板进了内室，只有挑货郎担的助手留在外面。一进门老板闩上门，紧紧握着沈德南的手说：“我叫邱知原。同志，你们总算来了。中心县委叫敌人破坏了，绝大部份人都进了敌人的牢房，县委甘书记和主要领导都被杀害了。”

    沈德南：“我们地委都知道了，我就是专门为这事，过来了解情况的。”

    邱知原：“这次在古家开的是县委常委会，所有通知参会人员都去了，因此被敌人一网打尽。”

    沈德南：“你们发没发现有可疑迹象和可疑人。”

    邱知原：“不太清楚，毕竟没有去参加会。”

    沈德南：“能不能请你找几个熟悉情况的人，在一起开个会？”

    邱知原：“不行，我这只是联络站，按纪律要求这里不能开会。但我会帮你联络另外一个人，他可能知道些情况。”

    沈德南：“那也行。”

    邱知原关了店门出去，沈德南和助手躲在内间卧室休息。没过多久邱知原带一小伙计回来，高兴地对沈德南说：“你运气不错，我找到了中心县委一个干部，他开会前就在家里养病，这次逃脱了。听说上级有人来，愿意见面谈谈情况。”

    沈德南在邱知原家吃过午饭，由伙计领着前往寒水村甘世新家。马坳到寒水是一条不宽的小路，大约走了半个钟头就到了，推门进去甘世新坐在大厅，见有客进来忙起身相迎。沈德南见甘世新穿着不算得体，身体单薄，脸色发黄，似有肝病在身，印证邱知原说有病不虚。

    甘世新把沈德南带进卧房闩上门，沈德南问道：“老甘身体好些吗？你在中心县委干什么职务？”

    甘世新：“谢谢领导关心，身体好些病不得断根。我在县委做普通干部，要不是病得厉害，这回也没命了。”

    沈德南：“你们县委有几个部门，多少人？”

    甘世新：“一室三部，办公室、组织、宣传、统战三部。就七个人。”

    沈德南：“你觉得这七个人谁最可疑？”

    甘世新：“这七人死了两人，还有三人关在牢里。没事的就是我和宣传部的黄忠汉。我是生病，黄是撤了干事职务，没有去参加开会。”

    沈德南：“黄忠汉为啥撤职？”

    甘世新：“做事不用心，好酒好色。”

    沈德南：“他会出卖开会情报吗？”

    甘世新：“受党教育多年，应该不会。噢，对了，听说最近在县城攀到个漂亮女人。”

    沈德南听完心里有数了，安慰甘世新几句，交待这些话不能出去说，便带着助手同伙计返回马坳，搭便船去义宁县城。一到县城，住进红岩旅社。找到县城联络员老何，要他打听黄忠汉到底攀到那个漂亮女人？不到半天时间，老何就打听清楚了，有个马坳人叫黄忠汉，经常在修江餐厅喝酒，上两个月和军统女特务许春香勾搭上了，经常在义宁旅社开房。

    沈德南点点头，说了句这就对了。弄得老何丈二长的和尚，摸不到头脑。但如何处置这两个家伙，却让沈德南费了不少脑筋。设计出几套方案，都被自己否掉，黄忠汉好对付，军统女特务许春香却不好弄，搞不好还会惹出事来。最后还是在否掉的方案中，选了一个保险的来实施。

    这天老何跑来告诉沈德南，黄忠汉又和许春香在修江餐厅喝酒。沈德南带助手赶紧过去，见到一对男女与老何描述的一样。餐厅坐椅与火车椅相似，沈德南提个包坐到许春香反背，助手也提个包坐在黄忠汉反背。两人各点了两个菜慢慢吃着饭，一边观察黄忠汉和许春香的动静。开始两人一人一杯斗酒，后来两人酒酣都现醉态。

    沈德南轻吹一声口哨，两人同时拿出毛巾包着的铁锤，转身在许春香和黄忠汉头上使劲一敲。又将毛巾盖在他俩头上，把装铁锤的包塞进他们坐位下。沈德南出门时拿了一块银元，往门口服务员桌上一丢，说了句不用找。两人快步走出修江餐厅，从南门头过浮桥进了洪坑口。当他俩经过樟树下老拱桥时，听到县城警笛响成一片，两人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