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王五
王五是红枫镇南城西街面饼铺子的掌柜，这家铺子是从他父亲那里继承的，开了有二十多年。 铺子的生意虽然不错，但是光靠铺子卖面饼赚不到钱。 无他，只因他们原本不是红枫镇人，所有面粉只能从粮铺里买。虽说是大量买进，粮铺老板也是旧识，能给一些优惠，但是镇上的人大部分是有田地的，就算没有地也能从邻里买到相对便宜的粮食。 而且隔二条街也有一家面饼店，还是红枫镇本地人开的。 面饼价钱只要提高一点，生意就立马一落千丈，甚至还会丢掉原本的熟客。 面饼的卖价太低，铺子卖一天下来只能赚些许辛苦钱勉强让他和媳妇二人撑下去。 好在王五还有第二条财路，那就是镇口集市的摊位，这是他贿赂城卫队队长潘金石每月一两银子才得到的。摊位还要每月租金一两，算下来比他南城的铺子贵上一倍。 就算如此王五也觉得值，在这里他的玉米饼可以卖二枚铜钱，粗面饼可以卖三枚铜钱，比南城铺子卖的都多上一铜。 别小看这一铜，在南城铺子起码要卖十个玉米饼才能赚到这一铜，这里却只要一个玉米饼就能赚到，而且买的人还不会跟你讨价还价。 有如此高利润王五自然非常积极每天刚日转王五就推着独轮车来到西门的镇口集市。 此时镇门未开，街面上只有几个相熟的摊贩在整理着摊位。 王五快走几步来到指定位置，从推车上将炭炉等面摊物件拿下。 一会儿后炭炉中的火重新生起，街面上的人慢慢多了起来。 王五将几个刚烙好的玉米饼放在木板上，几个头戴斗笠腰系长剑的人就将它们买走了。 王五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中叹了口气。 凤炎帝国尚武，只要气功等阶高，财富美女地位随手可得。 但是气功修炼可不是吃饭喝水这么简单，每一阶的提升都是困难重重。 普通人按照气功秘籍修炼如果足够努力，一阶二阶也许很容易达到，但也就仅止于此，终其一身或许也无法再进一步。 要想继续突破就必须要一些外物的帮助。 在气功修炼到二阶之后就需要开始初次拓展整形经脉，让经脉变得更加适合所修炼的气功功法。 这个时候会产生极大的痛苦，需要用到一些强效麻药，这还是比较容易解决的。 真正麻烦的是拓展整形出的经脉如果不能马上愈合不但是无用功，还会内出血，导致气脉堵塞，让再次经脉拓展整形事倍功半，甚至会直接破坏经脉就此绝了进一步的可能。一般的凡人也因此大多止于这一阶。 规避的方法除了修炼适合自己经脉的功法外就需一些快速愈合内伤经脉的草药丹药。 这些东西虽然不难买到，但是需要的金银也不是一般百姓能承受的。 到了气功三阶，除了继续拓展经脉外还需要打通一些不重要的xue位，为四阶后打通任脉或督脉上的大xue做准备。 这个时候开始就需要更加珍贵的冲xue丹，护脉丹，蓄力丹，养气丹，冲脉丹等一些千金难求的丹药。 这些丹药之所以这么贵，不是有多么贵重难得，而是需要的人和量都太多。从三阶开始它们就是气功修炼者修炼进阶的必备常用丹药，而且越到高阶需要的量也越大。 低阶需要它们，高阶也需要它们。 于是低阶的拼了命想要得到它们，不然自己是低阶，子孙后代也将是低阶。 高阶出得起的银钱，但是他们不仅要给自己买也要给家族子弟买。 凤炎帝国百郡近十亿人，尽管地大物博，也禁不住如此多人口巨大的需求，丹药的价格自然也就水涨船高。 穷则思变！ 制造这些丹药的药方早已经广为流传。奈何所需草药在那时候无法大规模培植，而且还需要足够的年份。 无数炼丹师想出的替代草药又全都以失败告终。 直到二百年前，有人终于发现一些中高级妖物的血液或皮rou骨骼能代替某些紧缺草药，配制出的丹药效果也相差无几。 消息渐渐流传开后原本深受妖物滋扰的一些城镇山村立即涌入了大量急缺丹药的武林人士。 大部分地方的妖物直接被剿灭一空。 只剩下一些穷山僻壤的险恶之地，因为妖物太过厉害或毒瘴覆盖等原因而留存一些。 后来一些厉害海兽的血rou也被发现具有同样替代效果，加之地上的中高阶妖物几乎绝迹，那些疯狂的武林人士也随之转移到了海兽的猎取上。 一百多年后一些地方的妖物又开始大量出现，只是武林宗门和官府对妖物的兴趣已经不大，大型海兽的捕获和珍贵草药的大范围培植成功让他们对这些丹药已经不再急缺。 但是对于一些想提升实力，又无势力依靠或想赚取银钱的武林人士来说依旧有吸引力。 王五的父母曾经也是这些人中的一员，他们没有深厚的家世也没有加入宗门势力。 二人结合后梦想着猎取妖物来积攒丹药和银钱，最终名利双收在江湖上混出一个名头。 可惜事情并不如想像中的那般简单。 他们二人寻访了许多据说有妖物出没的地方，结果要么只是一些半妖物，初级妖物，要么干脆就是一无所获。 后来听说边境地区有很多妖物出没，于是就来到了据说妖物最多的红岩郡。 这里并没有让他们失望，就算在野外他们都见到了一些半妖物和初级妖物出没。到达边境红枫镇后更是见到了许多中高级妖物的血rou被贩卖。 这让二人颇为兴奋，决定在红枫镇暂时定居下。 在随后的日子里他们就在红枫镇附近出没，猎杀了不少初中级妖物，在镇上也有了一些名声。 变故发生在王五八岁那年。 他们夫妇二人在红枫镇边境碰上了一只非常难缠的中级妖物，二人与它一路缠斗离开红枫镇范围进入山脉中才将它耗死。 可就在二人准备收取妖物时却没料到一些黑衣蒙面人突然出现包围了他们。 结果母亲身死，父亲断了一只手逃了回来。 父亲不甘心就此离开，隐姓瞒名，带着王五在城南西二街租了间铺子，一边做面饼糊口，一边打探消息，想要查出那些黑衣人的消息。 一晃二十多年，父亲郁郁早逝，王五自身的武艺不佳又已成家继业，也就熄了报仇的心思。 正发呆回忆间王五突然感到有人在盯着他，心下一跳，急忙四下一扫，却发现只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一双乌黑的大眼正在摊位前直楞楞的看着他。 少年头包青色方巾，身型清瘦，脸上沾了些黑灰，看上去比较邋遢。 但他身上却穿着一件崭新干净的青色长袍，颇为合身，不像是偷来的样子。 王五仔细打量他的衣服几眼，收起了轻视之心。他认出了少年穿得衣袍是方家药童的装束。方家可是这镇上的大族之一，又是远近闻名的大夫，就算只是个府中下人也不是他这个卖面饼的能得罪的，何况是跟着学医的药童。 王五用习惯性的笑容询问：“小家伙是想买饼吗？想要哪种？” 少年点了点头，指了指玉米饼，又指了指粗面饼，五根手指张开晃了晃。 大生意啊，五个玉米饼和五个粗面饼就是二十五铜，他起码可以赚十几铜。 王五脸上乐开了花，刚想激动的喊出来，可是转念一想又不对，正常人哪能吃这么多，这药童应该是替别人买东西的，如果是镇外的人倒也罢了，如果是镇内的人，以这种价钱卖给他绝对会找上门来的。而且这小童痴痴呆呆的兴许跑错了地方也说不定。 这般想着王五试探道：“小家伙，你带了多少铜？” 少年挠了挠头从怀里摸出了一些铜钱放在炉台上。 王五眼晴一扫就点清了，只有十枚。完全就是五个玉米饼和五个粗面饼的成本价，而且还是没算进炭火和摊位钱的。 果然是镇里人让他去买饼，结果跑错地方了。 王五顿时犯难，卖给他倒也不是很亏，但是关键在这里卖出去是不行的，此时集市上已经有不少的武林人士，尽管看上去没人盯着这里，但是王五的直觉告诉他很多人在暗中注意着。 要是他以这种价钱卖给少年，那这些武林人士绝对会以相同的价钱向他买饼。 他还没法拒绝，武林人士在得理的情况下绝对会用手中家伙来宣示。以他的气功修为打一个都困难，更别说打一群了。 一旦卖给他们，一传十，十传百之下不光这面饼摊，就是南城面饼铺的生意以后都不用做了。但是方家和少年背后的人也是得罪不起的。 想到这里，矮胖的王五面色阴沉严肃的走出面饼摊，瞪了少年一眼，伏身对他附耳嘀咕了几句，然后突然讨好般陪笑道：“小家伙，这点钱不够，回去找大人多要些钱吧。” 少年似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抓起炉台上的铜钱一溜烟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