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爱学习的樱子
看小早川樱子吃得开心，李如海心中却不太舒服——他英雄一世，何曾如此之寒酸，招待朋友不说琼浆玉液山珍海味了，连平常菜肴都没有——招待朋友晚饭啃地瓜？这让人情何以堪？！ 于是他带着淡淡的歉意对小早川樱子说：“只能招待你吃这个，小早川同学，以后有机会一定带你吃大餐补偿——”停了一下，他加重了语气，“——任何你想吃的东西。” 小早川樱子根本不在意，“这已经很好了，相原同学。”顿了顿，她脸红红地说：“能陪相原同学吃饭我感到很开心。” 犹豫了片刻，她似乎查觉到了李如海在内疚，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他会感到内疚，但她快速补充：“能俩个人坐在一起吃饭，还是和相原同学这样的人，樱子感到十分幸福！” 听到小早川樱子真诚的话，李如海久久凝视着她——要什么样的遭遇才会让人觉得坐在一起吃红薯感到幸福？这名少女，就像在地狱仰望天堂一样，哪怕只能得到一缕阳光，也会幸福的泣不成声。 在这一刻，即使李如海这种对外人外物不太关心的家伙，也忍不住心中的怜惜之情——这样纯真善良的女孩子应该过真正幸福的生活才对，而不是卑微地手捧地瓜满脸满足。 他的心柔软起来，谁又忍心伤害这样一名可怜的少女？站在天堂上，对着在地狱中仰望天堂的可怜少女哈哈大笑着丢石头——那得多么丧心病狂的人才能做出这样的事？只要还有点人性的人都是希望能够把少女拉上天堂吧！ 小早川樱子在李如海凝视下，脸越来越红，头越来越低，结结巴巴地问：“相原同学，怎么了，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李如海回过神来，温柔地说：“没有，我只是怕你吃不饱。” 小早川樱子轻轻嗯了一声：“谢谢相原同学关心，我饭量真的很小，完全能够吃饱。” 两个人温馨地吃完寒酸的晚饭，小早川樱子手脚飞快地收拾好碗筷交给李如海送下楼，并对不能下楼去洗碗表示出万分遗憾。 等李如海回到房间，看到少女已经把书本摆在方桌上，一脸期待地等着他。 李如海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来做为一名高中生，原来还需要写作业。刚才他上楼的时候还在想，等哄睡了小早川樱子，要练会儿内功的。 他也取出书本，看到小早川樱子美滋滋的，不由笑问：“小早川同学很爱学习吗？” 小早川樱子不好意思地抿抿嘴：“是的，相原同学，这是我唯一擅长的事了。”接着很不好意思地补充，“我跑得慢，跳不高，反应好迟钝，所以运动课程都不行。音乐课程都太贵了，乐器我也买不起，所以没办法学——就是打工，都没人肯雇我。” “为什么没人雇你？” “因、因、因为我长得像国中生。” 李如海有点明白了，学生打工是要得到许可的，而且有时间限制。雇佣没有许可的学生工作，被人举报是要被巨额罚款的。如果他开店，他也不太可能雇佣小早川樱子，即使被举报了接受调查证明她确实是被许可打工的高校生，但也是个麻烦不是？等着打工的学生大把大把的，何苦要给自己找罗嗦。 于是笑着安慰：“能学习好已经很厉害了，我听铃木幸说，你是免学费入学的优等生呢！” 小早川樱子更不好意思了：“我在国立河野中学升学考完试，有东工院的教师找到我，要我来这里上学，可以免学费，我就来了——我本来打算上职业学校的。” 李如海听了有点惊讶：“国立河野中学？”他还以为东工院附中的高校生都是从附中的国中部升上来的。 小早川樱子有点自卑地说：“付不起学费，所以只能上国立中学。” 李如海仔细回忆了一下，RB的学校基本上分成三种：国立，公立和私立。RB是个很重视教育的国家，教育法规定个人、地方团体和国家都有资格申请成立学校，区别只是资金来源不同。像是国家投资的，称为国立，地方投资的，称为公立，私人投资的，称为私立。 其中，在大学阶段，三者差别不是太明显，无论国公私立都有很好的大学，比如东工院就是公立大学，早稻田是私立大学，东京大学是国立大学，但到了中学阶段差别就很明显了——因为国家投资是有定额的，比不了私立学校为了名气、升学率之类的拼命砸钱，所以，好的中学名校大多都是私立的，其次公立，国立的就差很远了。 打个比方，国立中学相当于义务制教育，国家出资，师资力量差，设施差，学习氛围更差，里面的学生爱学不学，但收费便宜或者干脆免费，低收入家庭的首选。公立中学要分化的严重一点，好的像是俩人所在的东工院附中，属于名校范围，不输私立，差的和国立中学没区别。私立中学就是精英化教育了，教育效果好，升学率高，但是特别贵特别贵。 国立中学也是国中生这个词的来源，其实正式的称呼应该是中学生，高中生应该称为高校生。 小早川樱子能从教学设施差，教师水平不高的国立中学被免学费招入东工院附中高校部，那成绩应该是相当出色的。 “那当时有没有私立高校邀请你，小早川同学？”李如海有点好奇。 小早川樱子点点头，说了七八家高校，李如海更惊讶了，其中有早稻田附中之类的私立名校，那她为什么要来公立高校？虽说东工院附中不输给这些私立高校太多，但是东工院和早稻田摆在一起，正常人都会去早稻田吧。 “怎么不去早稻田附中？因为学费吗？” 小早川樱子脸孔红红的：“早稻田附中高校部只肯免学费，而我们学校说，只要我每学期都排名在年级前三，就肯付给我十八万日元的补助金。”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相原秀中上个高中，一年要花一百五六十万日元，小早川樱子不但不用掏钱，还一学期倒拿十八万元的奖学金。要是把小早川樱子送给相原堀夫当女儿，相原堀夫非高兴的脑梗了不可。 不过话说回了，RB高校为了升学率，也真是蛮拼的。想来，当初小早川樱子国中升学考试的成绩一定能亮瞎了眼，不然不会有这么多高校找上门去收学生。一般来说，像这种名校，想入学，笔试、面试、再面试加掏腰包，那是必须的。 两个人说了会儿闲话，都开始低头学习。李如海随便掏了本练习册，找到今天的作业开始写——这个是C吧，后面还有个a？翻回封面，理科（化学），仔细回忆了半天，这是钙吧，是还是不是？后面还有个圈，圈下面还有个2？二氧化钙加Na—— 五分钟过去了，题都没读完，李如海觉得自己后背都汗湿了，把笔一扔——写作业不如明天去站走廊。 小早川樱子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轻声问：“相原同学，是不是有不明白的地方？” 李如海苦笑一声：“不会做。” “那——我能看看吗？” 李如海把练习册递给小早川樱子，笑着说：“那麻烦你了。” 小早川樱子高兴的眼晴眯起来：“能帮到相原同学我很高兴。” 然后小早川樱子耐心地给李如海讲了一遍，李如海左耳进右耳出，只把答案记下来写在练习册上，然后对小早川樱子说：“这样讲比较浪费你的时间，小早川同学，能参考一下你的练习册吗？” “时间有很多哦，相原同学，我一直想能和同学一起学习，这还是第一次呢，有讲得不好的地方请你要多多包涵。”嘴上这么说着，小早川樱子还是很温顺的把练习册递了过来，然后，她整个人又不好了。 “相原同学，你、你这样不是变成了抄作业吗？” “是啊，小早川同学，这就是在抄作业啊。” “抄作业是——是不对的吧？” “你介意吗？” “我、我当然不介意，相原同学，但——” “太感谢你了，小早川同学，明天我不用站走廊了。” “啊，不客气，相原同学，但——” “就这样吧，我看看——英文你写完了吗？” “啊，对不起，还没有写，我马上写，请稍等。” “没关系，不着急，你写完什么了？” “国文还有数学。” “给我吧。” “好的，我马上拿给你——给，从第三页开始。” “谢谢，其它也要加油哦！” “嗨！相原同学，其它的我也马上会写完的！” 花了两个多小时，一个写，一个抄，两个人的作业都做完了。李如海长出了一口气，这样明天不用去罚站了，不是怕，他一个人能从走廊这头打到那头，保证人人都筋断骨折，但现在不是不能在学校里闹事吗？所以就得忍，忍得住就得受气，所以，为了不受气，能把作业交上去，还是交上去吧。这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等搞定了千雪美奈，他非放把火把这学校烧了不可。 李如海看看时间，已经很晚了，直接去洗澡，小早川樱子把两个人的书包装好，放到一边，然后心神从学习中转了出来，这才想起一个问题——今晚睡在哪里？ 她环视四周，相原秀中的房间很简单，一张书桌，一张床，然后就是壁橱之类的，地板是木地板，并没有装榻榻米，也许得铺层被子才不会觉得硬，那让相原桑睡在床上，自己打地铺好了。 万一，相原桑要自己也上床去睡，怎么办？当然要拒绝的，毕竟又不是交往关系了，但他要坚持呢？自己坚持不同意会不会让他生气？拒绝三次吧！三次的话，会不会有点多？两次怎么样？ 偷偷打量了几眼床，估算了一下两个人睡不睡得开，小早川樱子脸上火辣辣的，看样子是睡得开的，不过，她又伸手轻轻揉了自己的胸一下——自己的样子很差劲啊，国中生的脸，小学生的身材，会不会让相原桑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