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慧少年劝降 秦明汉倒戈
秦明汉在天黎国也是名将了,不过他对太子魏武君身边的于跃却并不认识,只觉得这少年年轻得紧,而且还有一股让他感觉特别的气质。 秦明汉的眉头微微一皱,说道:“不知阁下是什么人?与太子殿下又是什么关系呢?” 很明显,秦明汉对于跃之前擅自插话有点不满,毕竟他是将军,而太子殿下纵然这几年到北越为质而今又擅自还朝,有些不停当的地方,却依然是万金之躯,是当朝的太子殿下。将军与太子殿下的对话,自然是足够分量的,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能有什么功绩,如何敢在他和太子面前擅自插言。 于跃显然也看出了秦明汉的想法,不过他却并不在意,缓缓开口道:“我与太子并不甚熟悉,只是在青山镇偶遇,得太子银钱,一路护送至此而已,我此番要和将军说话,只是想劝秦将军不要守着凌严关不放行而已。” 于跃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不像出自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人之口。 于跃并没有说自己与太子有多亲多近,因为他与太子本就是萍水相逢,太子需要他护着到黎都,而他则需要假借太子之手,为九仙宗那些死去的人以及无家可归的人讨回一个公道,仅此而已。 秦明汉听了于跃的话,眉头一挑,轻哦了一声,说道:“哦?这么说来你并无官阶,与太子也并不熟悉,既如此你如何敢在老夫与太子谈话之际擅自插言,你知罪吗?” “秦将军不要无理,孤王从北越一路辗转至此,到了我天黎国境界,屡屡遇袭,多亏这位于公子仗义相救,孤王才能留着性命至此,若非如此,恐怕早就死在那群山之间了。”太子为魏武君见秦明汉居然要问于跃的罪,急忙开口为于跃辩解。他可是见识过于跃的厉害了,武道十层的高手在他面前都上不了一个照面,这人多厉害,估计就算是武道十一层的人,也做不到像于跃那般干净利索,这样的人放到天黎国,绝对能够得上大将军了。更何况,于跃的心思之缜密,就连他这个太子都有些望尘莫及,如果有一天他真能面南背北做了天黎国的一国之君,于跃绝对能成为整个天黎国的护国柱石。这样的人,他以后还要留着用,绝对不能得罪的。 秦明汉没想到太子居然会为于跃这么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子出头,眉头不禁一皱,说道:“太子殿下也太看得起他了吧,我观他年纪不过十七八岁,就算厉害能到什么程度?如果敢言护太子一路周全?恕微臣难以相信!” “秦将军,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识趣?太子说的话还能有假,再说我也在边上看着呢,在凌关镇,若非是于兄弟斩杀两个武道十层的刺客,我们现在哪能来到这里?”田战快人快语,虽然他对秦明汉也很尊敬,但是他是亲眼见到于跃斩杀武道十层高手的,对于跃甚至都到了崇拜的地步了,所以在听到秦明汉一直不信于跃后,他便急了。 秦明汉手握着腰间的佩剑,目光再度落在于跃身上,似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一个如此年少的少年,就算打从娘胎里就开始修炼武道,他能有多大成就?怎么可能连续击杀两个武道十层的高手呢?除非这个少年另有文章,比如说是仙宗的修士。 “请恕在下眼拙,没有看出少侠身怀异能,想必少侠是哪个仙宗的修士吧?”秦明汉变得小心了些,他作为天黎国的边关重臣,当然也知道最近朝廷收了不少仙宗的修士,而如果于跃是仙宗的修士,倒的确有可能以如此年纪,斩杀两个武道十层的世俗高手。 田战看了看秦明汉,却道:“我说秦将军,你又误会了,于兄弟并非是仙宗的修士,他击杀那两个武道十层的高手时,用的也是武道!” 田战很自信,作为武道十层的世俗高手,他觉得于跃斩杀那两个武道十层黑衣刺客时,用的就是武道,而非仙宗的仙诀。 这次,秦明汉真的震惊了。田战这个人虽然脾气不太好,但是武道修炼绝对是个天才,不然也不可能在三十岁的时候,就将武道修炼到了十层,如今他已经年近三十五岁,武道自然更加精湛,虽然还没达到武道十一层,却也相距不会太远了。这样的武道高手说于跃用的是武道而非仙宗的仙诀,那多半是不会错的了。 微微惊讶之后,秦明汉道:“这位少侠果然好实力,不知怎么称呼?此行护送太子殿下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既然能确定于跃是超越了武道十层,甚至是武道十一层的高手,那么于跃此行护送太子的目的,就值得商榷了。 于跃微微一笑道:“秦将军,你也不必猜测,我并非陛下派去接应太子的,我与殿下相遇,只是个意外。殿下乔装商队,要找护商人一路回黎都,而我有顺道要去黎都。只不过我年轻不经事,身上并无盈余,没有盘缠,所以才加入到了太子殿下的商队,也是第一次遇袭之后,才知道这位是天黎国太子殿下的。” 秦明汉更意外了,他真的很难相信,向于跃这样的武道高手,居然会没有盘缠入黎都。于是道:“这位少侠是否有什么不便言明之处?” 于跃道:“没有,实际上我现在跟将军说话,只是不想将军因为一时固执,而犯错误而已。” 于跃已经厌倦了那秦明汉的盘问,这人心思绝对缜密,如果一直这么盘问下去,于跃还真怕会露馅儿。 秦明汉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有些不解道:“这位于公子为何有此一说,我如何犯了错误?” 于跃见秦明汉被自己的话锋吸引,微微一笑又道:“秦将军,我知道你是怕放太子殿下入关,会得罪朝中那位二皇子,现在的二皇子虽然没有被册封为太子,却也在行使太子的权力了,所以你怕得罪二皇子,我说的是也不是?” 于跃并没有给秦明汉留颜面,他所说的话字字如刀,虽然是在剖析,却也是在抨击秦明汉不是真龙。 秦明汉显然没想到于跃说话会这么直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他难免觉得恼怒,便道:“难道我不该这样吗?当朝二皇子也是真龙之躯,我怕得罪二皇子又有何不妥?” 于跃见秦明汉有些恼怒,又道:“敢问秦将军,你可知我们那位二皇子的名讳?” 秦明汉不明所以,但却还是道:“当朝二皇子殿下的圣名我当然知道,你问这又有什么用意?” 于跃没有回答秦明汉的问题,却追问道:“秦将军,既然你知道二皇子的名讳,不如就在这里大声说出来,我也好告诉您谁才是真龙。” 秦明汉恼怒,但是却没有拒绝,而是恭敬地向空中一抱拳,对于跃道:“当朝的二皇子,自然随我天黎国国姓魏,他的名字也是当今圣上亲取,名为武侯,你倒给我说说这名字怎么了?” 于跃还是没回答秦明汉的话,而是又问道:“你知道二皇子的名姓,可知道当今太子的名讳?” 秦明汉已经很不耐烦了,说道:“当今太子也随国姓魏姓,太子圣名武君,你追随太子到此,难道还不知道太子名姓?” 秦明汉显然对于跃不满,所以想要在太子面前让打一打于跃的脸。 于跃却不在意,依旧平静道:“既然你知道太子圣名为武君,难道你还不知道陛下的意思吗?” 其实于跃之前问的一堆问题都是废话,他所在乎的只有太子的名讳,太子名叫武君,那么别人叫什么就都无所谓了。什么是君,当然是一国之君,至于别人叫什么,哪怕是阿猫阿狗都没关系。 于跃的话有些投机讨巧,但是却让秦明汉哑口无言了。 实际上,帝王家子弟的名字可不是随便取的,每个皇子皇孙都是君王的期望。太子魏武君是当朝皇帝和皇后所生,乃是嫡出长子,天黎国皇帝新得嫡子兴奋,自然是想让魏武君继承皇位的。而二皇子的魏武侯,明显就比魏武君低了一级了。君侯君侯,当然是君在前侯在后,那么这江山是谁的也就不言而喻了。 秦明汉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说实话他刚开始还真没有想到这一层。当然,也就只有于跃这个奇葩,才能以名字来断地位的。但偏偏他断得还似乎非常有理,容不得别人辩驳。 秦明汉也当真无法辩驳,难道他说是侯在前,君再后?那分明是大逆不道,这句话同样是谋逆之罪。可是让秦明汉就凭于跃这句话,便放太子魏武君入关,这也不可能,所以他道:“太子虽名为君,但当朝圣上还在,这君侯之分,也要圣上断言,我等不能妄议。” 于跃也不着急,微微一笑又道:“既然当朝圣上还在,那太子不远千里来探望父皇,你又为何不放行,难道在你心中,当朝陛下还不如二皇子吗?” 于跃的话又在下套,而且还偷换概念,不过这一招确实好用,因为他的话依旧让秦明汉无法作答。若说皇帝为重,那他该放行,若说二皇子为重,那他就是谋逆。 秦明汉的脸色变了几次,都不知该如何作答,于是干脆闭口不言了。 于跃却没有因为秦明汉不说话而闭嘴,他又道:“当初北越国要太子为质,方答应罢兵十年,而今虽然只过了五年,但却也为天黎国争取了五年的时间,让天黎国得以休养生息,所以太子殿下无论是于国、于民还是于天黎国的君臣,都是有功之人,都是深明大义之人,现在太子因为父皇抱恙,心中自然急切,所以不及向北越国讨要准归官文便匆匆赶来,难道不是大孝之人吗?这样一个于国有功、于民有义、于父母有大孝之心的人要入关回黎都,你又凭什么拦着?难道你是想……” 于跃的话说得很重,甚至连太子自己都觉得有些强词夺理,但是秦明汉却无法反驳。 秦明汉的手紧紧握着剑柄,全身都在颤抖,于跃最后的话虽然没说,但是后面要表达什么他却清楚,无非是说他勾结二皇子,想要篡夺江山。 秦明汉一生戎马,为天黎国征战,对天黎国忠心耿耿,如今却被说成要串通皇子篡夺江山,他当然生气了。 于跃显然也知道秦明汉是真生气了,所以又道:“我当然知道秦将军忠君为国,不会做出与皇子串通做出篡权夺位的事情来,既如此秦将军难道你就不该为了皇帝陛下而放太子殿下回黎都吗?太子思念父王,陛下难道就不思念太子吗?也许陛下身体抱恙,就是因为常年思念太子所致,秦将军如果当真忠君,不仅应该放太子入关与陛下一叙父子思念之情,还应大张旗鼓沿途护送,就算有什么不妥,陛下也会处理,不至于让秦将军背负骂名不是么?” 打个巴掌就得给个甜枣,于跃挤兑了秦明汉半天,当然也要说点好听的。 秦明汉陷入沉思,实际上于跃说得也有道理,毕竟太子的事是帝王家自己的事,他虽为重臣,却依旧是外人,这种事情无论怎样,都不适合他来处理。 “好吧,还是于公子看事情比较透彻,倒是我这老家伙糊涂了。”秦明汉的情绪有些低落,不过随之眼神露出一抹坚毅,对守护城门的将军道:“来人,开关,迎太子殿下入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