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飞鹰号（二合一）
原来是大江帮的人。 李吾仙听到他们对暗号，气势一收。 对面十七个人同时松了口气，刚才他们越靠近，越觉得周身不自在，似乎被猛兽暗中盯上了一般。 那十七个人纷纷献出身形，看到了曹秋燕。 “曹姑娘！” “秋燕姑娘！” 曹秋燕看到自家兄弟，情绪略微振奋，身形一晃，终究还是稳住了，道： “各位，我们遇袭了，你们怎么在这？”她也不忘介绍李吾仙，“这位是金云门李吾仙李少侠，若非李少侠鼎力相助，我等此番也许全军覆没……” 原来这十七个人是曹秋燕进野外前就安置作为接应用的，听到李吾仙说是十七人，才怀疑是自家兄弟，若非出声阻止，这些人说不定都要被李吾仙格杀。 那十七人中走出一个魁梧的汉子，他见到曹秋燕身上带伤，以及她身后的两人也状况不妙，目光在李吾仙身上停留片刻，对李吾仙略略抱拳。 同时有点狐疑地看了看惨烈的战场。 李吾仙点点头。 “曹长老！”那汉子突然瞳孔一缩，看向不远处躺在地上的曹昂。 然后他又看向曹秋燕，曹秋燕点点头。 那人长叹一声：“曹姑娘，来人是什么大敌，竟让曹长老也……” 同时他心中震惊，能造成这么大破坏力，原来曹长老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了么？ 曹秋燕道：“说来话长，曹长老是由于山阴四鬼而死……他为保全我等，力战而死。好在如今四鬼已被李少侠格杀！” 那十七个人听到山阴四鬼，除了有几个没听过名号的，其他都是浑身一震，接着悚然地看向李吾仙。 能杀山阴四鬼，在他们眼中那即便不是半步宗师，也相差不远了。 那十七个人的带头之人，这时又对李吾仙郑重一礼，“多谢兄台仗义出手，在下大江帮郑大彪。” “无需客气。”李吾仙淡淡地道，“此刻赶紧回去是正事。” 那人点点头，对李吾仙的直来直去颇为欣赏，“好！正是此理！”又对曹秋燕道： “曹姑娘……回城的通道被上千个雇佣军堵住了，他们挖了战壕，砌了堡垒，全副武装，对每个人过去的人都盘问，有些人放过了，有些人直接被抓走，我们觉得情况有变，才过来接应你们。” 听到雇佣军，众人面色都不大好看。 “这么说，白石城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也不知道？”曹秋燕问道。 那人道：“是的。而且也放了两只信鸽回去，却没有回信。” 曹秋燕沉默道，“把曹长老和各位兄弟的遗体带上，我们走密道。” “是。”几人走到曹昂面前，都是面色哀痛，但却苦苦忍住。 众人收拾停当，奔着另一个方向而去。 路上，曹秋燕抽空给李吾仙解释一番。 李吾仙才知道大江帮早在数十年前就未雨绸缪，设置了一条密道，可以连通野外。 这也是为了防备哪一日帮派遇袭，留下后路。 她这么一说，李吾仙倒是突然想到，自家的金云门不知道有没有密道。 “前方十里处，有座荒山，那里有个深潭，穿过深潭，就是外海。外海有我们的船。之后我们从外海入天江即可……” 行不多时，曹秋燕给李吾仙介绍道。 李吾仙道：“呵呵，‘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你们倒是胆子大，把帮派密道做成了接头暗号。” 曹秋燕一愣，“倒是没想到这一茬。” 过了一会，曹秋燕道：“虽然知道李少侠是为了自家宗门在帮我们，但是秋燕还是铭感肺腑……如若度过此次劫难不死，我…必会……我大江帮对此厚恩，永志不忘…” 李吾仙没料到这曹秋燕在这个关头把话挑明，不过他本意就是一场交易，闻言也不如何惊讶，淡淡地应了一声。 二人不再多言，又走了一段，终于到了一处荒山下。 果然有一个深潭。 “少侠，你跟着我便可。”曹秋燕将衣服一紧，用束带将头发扎好，对李吾仙道。 李吾仙点点头，他虽然没特意练过水性，但内功深厚，下水闭气毫无问题。 “大家小心，手拉着手，这深潭有地下河，水流湍急！”郑大彪嘱咐道。 众人轰然应允。 “嘭！” 当下郑大彪先行跳了进去，之后其他几人陆陆续续都跳进去。 几个受伤的人，有人照顾，那些后来赶来的弟子，每个人牵着一个受伤弟子的手，跳下深潭。 李吾仙感到手一紧，发现被曹秋燕握住。 “少侠，走。”曹秋燕的声音有点小。 李吾仙点点头，二人同时跳下。 深潭里的水冰寒刺骨，不过李吾仙内力深厚，根本没什么感觉。 曹秋燕有伤在身，真气不纯，刚一进水，就是一抖。 进了潭底，视线受影响，好在李吾仙神识强大，即便在水里，神识一扫，水底的一切也历历在目。 众人越下越深，按照李吾仙的估计，足足下了大概十丈左右，前方带路的郑大彪才迈入一个水底的小峡谷。 几只深水游鱼被惊起，摇摆着鱼尾游开，水底冒出一蓬浑浊的泥沙。 就在这时，李吾仙感到曹秋燕浑身剧烈抖动，似乎支撑不住了。 曹秋燕本身受伤，再加上这番死里逃生，精神消耗太大，如今已是强弩之末，难免内力不济。 她这时只感到意识仿佛渐渐脱离自己的躯体，整个人昏昏沉沉。 李吾仙察觉到这状况，自然不会坐试，他真气稍微一转，立刻分润一道给她。 曹秋燕只感到通过李吾仙的手，一股股精纯的内力进入体内，这股内力有股温热的气息，让她感觉很是舒服，驱散了潭底的寒意。 “轰！” 不多时，前方一个脑袋上长着尖刺的黑鱼，猛然撞向一个大江帮弟子。 这黑鱼大概有两米多长，浑身黝黑，两只鱼眼是红色的。 那大江帮弟子匆忙挥舞手上的弯刀。 “呼！” 但那尖刺鱼儿在水底格外灵活，身子一摆，就躲开了他的刀子，接着它竟然往曹秋燕扑了过来。 “哧！” 李吾仙空出的那只手轻轻一弹，一股水线直入鱼脑。 一股血液氤氲开来。 那鱼儿直接身体一直，然后漂浮上去，已然死了。 大江帮众人看到这一幕，都是对望一眼，心底震撼。 李吾仙却没觉得有什么，他不认识这是什么鱼，却不知他方才杀的鱼叫做剑乌鱼，有堪比七段武者的实力，而且在水里武者实力大打折扣，即便八段之人，遇到这鱼怪也要头疼。 却没想到李吾仙轻描淡写就杀了它。 “果然是能杀死山阴四鬼之人。”郑大彪对李吾仙点点头，然后当先几步探路。 一小会儿功夫，郑大彪找到密道入口，这入口处有精铁大门。 他对后方的人比划了一个手势，然后一拉门栓，大门吱呀作响，被拉开。 郑大彪率先钻了进去。 众人尾随其后。 里面竟然是一个通道。 呼，水流湍急。 刚进去，门内有一条从右往左流动的地下水脉，众人放开身形，让水流带着人往左边潜去。 也就三四分钟的样子，众人感到水底的光线明亮了许多，原来大家已经穿过了隔离区，离开了野外。 外海的海面波平浪静，巨大的圆月光辉洒在水面上，让水底也似蒙上了一层轻纱。 郑大彪比划了一个手势，众人随着他的往上潜去。 这时，一大块阴影出现在众人的头上。 这块阴影，乃是一艘古式大船。 “哗”的一声响，郑大彪首先从海面露出头来。 接下来，众人都是露出头来。 船上终年有人值守，这时看到是自家兄弟，赶紧放下栅板，接应众人上船。 … … 郁金城。 金云门总部，真传弟子休息室内。 一个老者大概有七八十岁的样子，须发皆白，颌下有三缕长髯，此刻他右手搭脉，左手抚在须上，一动不动，宛若一尊雕像。 在他面前，林子越横卧着，面色苍白，双目紧闭，胸口处的薄被，完全看不到有呼吸起伏的样子。 盏茶功夫，老者收回手，摇摇头，叹了口气，站起身来。 一旁，宋刚一脸担忧之色地走了过去。 “先生，如何？”宋刚忙问到。 那大夫道：“宋师傅，人各有命，林师傅他……唉！” 宋刚目光一沉：“可是我这师弟，心脉还有微弱跳动，莫非先生没号出来？” 说着，宋刚顺手将一张木椅送到大夫身后。 那大夫直接坐下。 宋刚又在他一旁陪坐。 此刻，室内别无他人，宋刚将所有人遣开，担心林子越的事情会影响到宗门弟子的心态。 遇到事，稳是第一要则。 “号脉自然是能察觉到有一丝波动，但他整个人受伤甚重，体内气机千不存一，回天乏术啊。” “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么？如果我师父出手呢？” 大夫点点头：“那…也……”说着摇摇头。 良久后—— “知道了。” 宋刚吐出一口气，站起身来。 那大夫也知道宋刚要送客，将茶盏放下，主动告辞。 宋刚将大夫送到门前，吩咐内门弟子道：“送刑大夫回去，付诊金十万。” “是，大师兄。” 那刑大夫连连摇手，小声道：“使不得，使不得，林师傅的伤，我没办法，怎么好意思再收诊金？你好好陪陪林师傅，老朽先去了。” 宋刚不在意地道，“收着吧，对了……希望先生别把我师弟的伤情吐露出去。” “老朽省的。” 内门弟子送上存折，那大夫推辞几次，也就收了。 看着大夫走远，宋刚面目略显阴沉：“联系上师父他们了么？” 他问一旁的一个内门弟子。 那内门弟子道：“大师兄…还，还没有。另外，覃俪师姐和李吾仙师兄也没联系上…” “继续盯着。将专业三段以上的内门弟子，全部集合，到大殿等我。” 宋刚吩咐一声，直接走开。 “是，师兄。” 半个小时后。 金云门总部大殿。 最上面的座位是空着的，宋刚坐在下首第一个位置。 意思现在只不过是代师父石通来暂时主事。 大殿内有几十张座椅，此刻近半都坐上了人。 就在这时，大殿门口又进来三个人。这三人气喘吁吁，对宋刚抱拳道： “师哥，我们刚从北郊那边过来。”北郊那边靠近野外，山路南行，虽然能发电报，但交通颇为不便，这三人一看就是得到通知后自己跑步回来的。 “嗯。”宋刚点点头，“好了，人齐了。下面宣布一个事。” 众人都是凝神静听。 “我金云门在西城的店铺，为洋人所占，我得到消息，洋人联合了一些地下势力，要与我金云门不利。” “从今天起，专业三段以上的武者，全部坐镇总部，各处产业，由其他弟子代替。具体后续如何，静等我吩咐即可。” 宋刚故意以洋人为借口让大家准备，并未提林子越是伤在武道高手的手上。 众人轰然应允。 … 大江帮，‘飞鹰’号上。 这注定是不眠之夜，疗伤的疗伤，商量后事的商量后事，更多人却都在头疼接下来该怎么办？ 大江帮这些人要么是在外海的值守弟子，要么是这段时间一直在野外的药堂弟子，对外面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 眼下，除了重伤的弟子在调理外，其余人等，都聚集在一起商量事。 “先去郁金城！”最后，曹秋燕给了个建议。 郑大彪道：“曹姑娘，为何不去白石城？” 曹秋燕不经意地看了一眼甲板尽头的李吾仙，然后道： “白石城那边情况不明，又是血月门老窝，不可轻去。 此番我们已基本确认是血月门在野外主导的袭击一事……因此，以我们如今的战力前去，万一遇到血月门众人，无异于以卵击石。 而郁金城则不同，我们在郁金城的分部实力也不弱，而且有‘战部’的兄弟们在那边。 我来野外之前，已经听说周庆和燕三娘两位‘战部’长老，也在郁金城。” 众人听到周庆和燕三娘二人在，精神都是一震。 “有周庆长老他二人在，郁金城理应无事。” 众人定下来意见，然后各自收拾造饭不提。 接下来，大江帮众人都商量一些细节，才渐渐散去。 “好好做些丰盛的，让兄弟们吃饱肚子。”郑大彪对船上的厨师道。 这飞鹰号是大江帮准备已久的，上面衣食用度自然不缺。 “走，我们去主持葬礼。”接着他挥手道。 众人散去。 曹秋燕看着兄弟们离开，深吸一口气，往李吾仙这边走来。 此刻的李吾仙，早已将自己污秽破损的衣服换掉，一身白衣，在船头卓然而立，风迎面出来，有几分飘逸之感。 “李少侠…这几日多亏了你，秋燕敬少侠一杯薄酒。” 曹秋燕到了李吾仙身后，道。 在曹秋燕旁边，站着一个大江帮弟子，手里托着盘子。 就在这时，李吾仙感应到船另一头，有人将大江帮死去的兄弟们盛装打扮，抛弃海中。 然后众人都是喝了一碗酒。 这是大江帮的“海葬”，李吾仙也不以为异。 他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曹姑娘，到郁金城还有几日？” “这是水路，一会就启程，绕过这片近海，进入天江后，顺流之下，最多两日可到。” 李吾仙当初和覃俪从郁金城来白石城，坐火车花了两天多，没想到水路竟然比陆路更快。 不过想来也是，正因为水路更快，所以血月门惦记着大江帮这个水上通道。 不多时，曹进处理好伤口，也一同来陪李吾仙聊天解闷。 三人闲聊一会后，那边海葬告一段落，飞鹰号缓缓行驶起来。 想起郁金城的一干朋友，李吾仙竟有几分近乡情却的感受。 一路无话，直到深夜，大船终于进了天江。 天江浩浩荡荡，奔流南下，飞鹰号顺风顺水，速度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