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理力争

    　　洪立帆带着梅春香、顾晓慧走进辉度县政府会议室的时候，立刻就把会场所有人的目光聚集过来了。毕竟他们都是省城过来的，无论装扮还是气质都让人眼前一亮。闫副局长在那里安排座位，见她们进来就把他们带到预定的位置。这是一个椭圆会议桌，桌子上都放置着名牌。顶头位置的正中是副县长，左边是招商局，右边是发改局。左侧已经有人坐在那里，就是北京来的人。闫副局长把他们领到右侧的时候，就看见她们面前的名牌是“董氏集团。”，洪立帆正想让闫副局长改成林泰公司，杨副县长进来了，远远就喊：“洪总裁，久违了！”

    　　其实洪立帆不认识这个杨副县长，以前就跟古县长和县委书记县长见过面。但看他那架势是认识她的，径直走过来，跟她握手。心想，也许是以前见过自己没留意。

    　　坐好以后，洪立帆才发现，罗博士他们也在现场，只不过没有坐在桌子前，被安排在后排坐着。会场的人不算少，从牌上看，大都是相关部门的负责人。

    　　主持会议的是一名政府办公室副主任，先说了一段套话，就让招商局介绍项目情况。

    　　代表招商局介绍情况的就是闫副局长，官方的材料有一个特点就是套话官话太多，其实真正有用的是最后的两个预设方案：一种是彻底收购饮料厂，包括地产，厂房，设备，以及人员安置；第二种是政府以厂子作为股本参股，具体股额分配依照实际投资和评估来确定。

    　　刚介绍完，北京人那边就抢先说话了，“闫局长，我们这两天不是一直在谈另外一种方案吗？没有说过这样合作的。”

    　　“对不起，这是昨天晚上我们连夜按照杨县长的指示重新编制的新方案。因为现在是两家企业竞争，我们必须充分考虑把促进农民增收作为主要目的，尽最大努力为脱贫致富创造条件。也就是说我们要把这一条作为招标的首选条件。接下来就要由两家企业陈述自己的优势和具体举措。哪一家先来？”

    　　北京人说：“让他们先来吧，你们提出的这两个条件我们都没有考虑过，也不是我们合作的初衷。我们认为政府这样做很不诚信，刚两天事情就变卦，让我们无所适从。”

    　　那边的杨县长可能是听不下去，就说话了，“你们这样说就有些过分。我们并没有变卦，只是想更多为农民着想，政府毕竟有政府的做事方式。我们的招商方案正在不断完善之中，其实今天也并没有最终确定，还要根据你们两方面的意见，进一步完善。既要考虑到实现我们的目的，也要照顾到投资方的利益。在你们没有介入之前，这原本就是一个招商方案，并不是指望请几个高手来支招。你们还没有来的时候，这些来自邻省的企业家们就在跟我们的有关方面进行接触，早就有意投资果品深加工项目。只是这两天他们没有时间，才让你们造成误会。”

    　　北京人说：“据我们所知这些来自小地方的投资者并没有任何饮品生产经营的经验，我们就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对待这个倒闭二十几多年的小企业。一个县的政府很多年都无法让企业恢复生产，现在又让另一个县的企业来凑热闹，管用吗？我们倒想听听小县城的暴发户会怎么说会这么做！”

    　　梅春香在那里已经有些忍不住了，洪立帆却不动声色。

    　　直到主持人提名让董氏集团的人讲话时，洪立帆才微笑着站起来冲大家点头致意，“当然，我们比不上首都来的人傲慢，我们确实也就是一家靠资源爆发起来的民营企业，但之所以投资这个倒闭企业就是为了红果果这种奇特的果品，我们首先是想投入而不是空手套白狼光想着赚钱。今年这样的场合我郑重表明态度，不管到最后合作的事情谈得怎么样，我们将大量收购红过，并把市价五角钱提升十倍，也就是五块钱一斤收购全部红果果。我们的观点是先要让种果树的人得到实惠，然后才能考虑到自己的利润。”

    　　现场一片惊呼：“五块？开玩笑吧！现在五毛钱都没人买大都烂地里了，你们五块钱收购，真的假的？”

    　　那些人北京人说：“这简直是闹着玩，从古到今，从中到外，哪有这样做生意的！自己主动给对方加价买东西，做慈善还是玩过家家？”

    　　“尊敬的首都来的先生们，请听完讲完再插话好吗？”洪立帆依然满脸微笑，“红果果是辉度的特产，世界上绝无仅有，红果果也有许多别的果品所没有的价值，那么为什么一直以来不能把这种产品打出去呢？只有一个原因，辉度人自己并没有首先把红果果当珍惜果品来看待。试着想一下，你们在这里宣传红果果有多好有多好，但每斤价格只有五毛钱，还全卖不掉。这样的现状下说好还能管用吗？宣传会有效果吗？我们认为只有一个办法，真正让这种东西很值钱，不用宣传人们就会知道那东西贵那东西好。我想做的就是要把这种果子的价格每年递增一块钱。让一般人吃不起，这才是红果果该有的地位。”

    　　场上突然想起热烈的掌声，洪立帆注意到带头鼓掌的是人面前摆着“林业局”的牌子。她就话锋一转，开始说种树，“我们每年都在大力提倡种红果果树，但农民为什么就不积极呢？就是因为这东西并不能给他们带来好处。现在试想一下，每斤红果果能卖五块钱，而且一年比一年贵，会出现什么情况！”

    　　掌声再次响起，而且愈加热烈。

    　　“必须给红果果足够高的待遇，我们才能把这种东西作为一种地方优势来打造。自己先把它捧起来，外界才会真正把它当成好东西的，不然的话，红果果也只能是辉度的一个传说，说起来好听，实质上没有任何的意义。我们的企业为了更好更专业打造红果果，专门成立了一个独资企业叫林泰公司，第一个项目就是投资打造红果果。而且已经给全县人民做出承诺，今年不管怎么样，辉度的红果果我们都会按照五元的价格收购，用以激发农民栽种红果果的积极性。而且现在就可以跟农民签合同，预存一笔保证金，给农民吃一颗定心丸。”

    　　现场掌声雷动，罗博士他们鼓掌最卖力，就连副县长杨靳东也不由自主地拍着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