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道而来
“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回去的路上，林月娥问跟着她的那个女孩子。 “我叫裴晓菲，今年21岁。”女孩回答着，又反问她，“姐，我看着你也年龄不大，怎么能那么潇洒。我的意思是怎么能够随心所欲？” “你是说想买什么就买什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不过我觉得我跟老公两个都在努力，努力的目的就是让家人过好。” “这些道理我们都懂，就是，就是，我都不知道这么说了，就拿找对象来说，现在很彷徨不知道该冲着人去呢还是看他们的背景，真让人左右为难。” “有些事说起来简单其实很复杂，自己觉得对的或许就错了。还是听天由命吧，我有时候很信命，能碰到我现在的老公就是命，我现在很知足。” 其实林月娥知道两个人说的这些话很难融合到一起，只是萍水相逢，没话找话而已。不过她觉得能找个陌生人说说话感觉很挺好。 一路说这话到了水厂，林月娥邀请裴晓菲一起去吃饭。 “那可不行！工人就是工人，那里全是老板和老板的朋友，我们怎么可以去。” 林月娥听着就定了一会，想着人与人之间的界别真的很有意思。自己像裴小菲那样的年龄其实过得根本不如她，至少人家是学校毕业的还能到工厂去工作。要不是娘家突然有了钱，不知道自己现在会是什么样的。娘家现在又遇上坎了，也许不会波及到自己，但想到现在合伙开了一个公司却不知道到底会搞成怎么样，因为她压根儿就不知道该怎么做，也看不懂洪立帆为什么会那样做。就好像跟着一群人走却不知道要到哪里去，第一次她感觉到一种迷惘。 她在楼梯口停顿了一下，就看就见另外的那个楼道口裴小菲也站住了。她就知道裴小菲是一个有责任心的女孩子，她今天这一趟的任务就是陪她照应她，她要看着她平安到达才能安心，就冲那边挥了挥手，然后快步上楼。 水厂的餐厅本来在一楼，指挥部从辉度搬回来以后，董四就在二楼专门设立了一个小餐厅，饭菜要从一楼的厨房做好端上来。洪立帆为了让后勤部的这些人有积极性就制定了新规定，在招待人或者超过饭点吃饭时要给厨师和服务人员发加班费。从这些方面想，洪立帆真的算是一个可靠的人。 饭桌上的气氛已经很热烈了，算起来也有一段时间没这么聚了。看见林月娥归来，都问他，“老人还好吧？” “好着了，好着了。” 董四说：“本来我也应该去看叔叔阿姨的，小时候没少在他家吃东西。那时候鬼子在家里的待遇比我们任何人要强。我们家三个儿子，对小子一点都不稀罕。陈家可就他这么一根独苗，宝贝疙瘩，我们跟着沾光。” 洪立帆本来正要拿筷子夹菜，听见董四的话就用筷子敲着陈泰军面前的盘子：“哎，陈泰军，家人对你那么好，你怎么就不冷不热的，还不如你媳妇。” “这也不能怪我！都说棍棒底下出孝子，他们从来不打我，怎么能孝顺！” “强词夺理！”洪立帆把筷子收回来，顺便夹了菜吃。 “你爹妈怎么敢打你！”董四说，“有回鬼子不知道干了什么坏事，他爹拿了根棍子正要揍他，正好他爷爷背着一袋子梨送过来。一看有人打孙小子，过去把棍子夺下来，反而把鬼子他爹揍了一顿。” 众人听了都笑。 林月娥也笑。 陈泰军也拿起筷子给她夹菜，“老婆你别听他们瞎说，你多吃点，辛苦你了。以后孝顺我爸我妈就是你的事了，作为报答我好好孝顺你爸妈。” 张浩端起酒杯来，“好了，为了嫂子孝顺干一杯！” 林月娥说：“怎么不叫姐，偏叫嫂子？” 张浩说：“这是有讲究的，你不一定比我大叫姐不好，叫嫂子可就是你大了，这还不好吗。” 这边正说着，有人推门进来，“兄弟来迟，罚酒三杯！” 众人一看竟是穿着警服的展大鹏，“你们今天怎么就像是戒严似的，我开着警车进来门口那保安还盘问了半天。” “今天这聚会本来就不适合你在场，我们都没打算叫你的，是谁给他通风报信的？”洪立帆问：“董四？张浩？陈泰军？那肯定就是杨晓宁。” 张浩赶紧给他倒下三杯酒，“你真应该罚的，我们这是要跟官方宣战，你都是敌人阵营里面的人了，莫非是来刺探军情的吗？” 展大鹏站在那里先把三杯酒喝下去，就搬着凳子过去要往杨晓宁身边挤。正好是梅春香坐在那边，一把推开他，“去，到男的那边去，这边没你的位置。” 展大鹏这才发现，今天这座位的格局有些不同，不再是张浩一直以来坚持的一男加一女了。这边是洪立帆、冯筱筱、梅春香、杨晓宁、吕文兰、林月娥，那边是董四、张浩、陈泰军。 展大鹏观察了一下，“座位也不对啊，凭什么董四就能挨着小英子坐，鬼子也能挨着林月娥，我就不能？” 洪立帆说：“那你过来，董四往那边一点，你挨着我总可以了吧？” “那还是算了吧，我就在张浩这边凑合着吧。” “兄弟来迟，罚酒三杯！” 这时又有人推门进来了，大家一看就有些意外，竟然是常卫民。 展大鹏说：“这回可是后继有人了，常卫民你自己看该往哪里坐吧。” “老四，给司机找个休息的地方。”常卫民坐到陈泰军身边，“我带着车来，喝完酒要返回去，明天还要上班。” “那你何必呢，再说了，人家司机也要吃饭啊，快叫过来吧。” “他不吃，是出租车司机。就让他抓紧时间休息，等我喝完还要赶路。” “打的回来跟弟兄们聚，真够意思！”张浩也给倒下三杯酒。 常卫民端起来就喝。 董四去安排完回来，端起杯子跟展大鹏和常卫民碰了一杯，“你们能回来真好！特别是卫民，几百里路租车回来，什么话不说了，我们喝酒。” 接下来就像往常一样，玩着各种花样喝酒。洪立帆也没有限制什么，冯筱筱看上去也很开心，没有抢着喝酒，这让人很宽心，其实今天这顿酒完全是为了冯筱筱安排的。常卫民的意外出现让洪立帆踏实了许多，看来事情并没有想象的那么严重。她就尽量不提他们之间的事，有意把谈话的主题引到董氏面临的危机上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