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好方案

    　　书记到来之前，会场已经吵成一片。甄县长并没有制止这些行为，因为他知道在坐的好多人对于农民今天的举动是赞成的，因为农民要求的数据对于辉度这样的地方来说也算政绩的主要支撑。虽然水利工程给辉度经济社会打了一剂强心针，但并没有体现出真正可以成为数据的东西来。已经是后半年了，扫尾阶段的这个属于红果果的五块钱对于各个乡镇各个部门来说是充满希望的。

    　　“你们这像什么？开会要有开会的样子！”

    　　人大辛主任听不下去了，高声说了一句。

    　　下面那些相对年轻的乡镇领导和部门负责人就一下子噤若寒蝉。

    　　看到这样的情形，甄县长用嘴角笑了一下。他知道下面这些人是忌惮这个人大主任的，许多人都明白在提拔时主任起不了作用，但如果人大不任命，你提了也是白提。加上辛主任家庭生活可能出现问题了，这两年脾气很不好，一般人尽量不招惹她。

    　　书记很久都没有出现，县委办主任出来进去好几趟了，外面是几千人在闹事，这边坐着长时间开不了会，下面的人很难保持心静，又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了。

    　　这时，那个姚镇长把手举的老高，“辛主任，请示一下，我可不可以说两句话，就这样坐着会疯掉的。”

    　　“我没有不让你们说话，我的意思是这里毕竟是会场，你们都是干部，不要像菜市场似的。”辛主任说话总是不能让人看见笑脸。

    　　“辛主任，我们那个镇你也呆过，情况应该很清楚的。每年从这个时候开始，很多人就会找镇政府要救济。本来秋天是农民最好过日子的时候，但我们那个镇一到秋天农民都心慌，因为几乎没有收成。今年还是没有收成，但是一个人都没有来要救济，因为他们忙，没有时间，干什么去了呢？打理红果果去了！有的人怕果子被人偷了，在树下搭了窝棚住着日夜守护。这眼看就要上冻了，还不见收果子的人来，他们能不急吗？”

    　　“我都奇怪了，这是谁放出去的消息？要是没有这消息，农民不是好好的吗？”

    　　听见这话甄县长坐起身来本想说话的，那边的杨县长抢先了，“辛主任，不管这消息是谁放出去的，可不是空xue来风，那时候真有人要五块钱收购我们辉度的红果果。”

    　　“那怎么就又不收了？”

    　　“这家企业要兼并我们的饮料厂，最后没有兼并成，听说他们要在罗通建厂子，把我们原来的技术员都雇走了。”

    　　“他们建了厂子还不是要收购我们的红果果吗？”

    　　“建厂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农民的果子能等到他们把厂子建起来吗？再说了，我们的土特产还要让外省的厂子加工，这说出去好听吗？最关键的是罗通也有水果，他们并不是非要用红果果不行。”

    　　这时，那个财政局长站起来说话了：“要我说这事到这一步全是你们领导造成的，本来上次开会说得好好的，人家那边的年轻姑娘说的挺有道理。外地人能把红果果那么看重，我们这些本地人真应该好好感谢人家的。那天的会都开成那样了，结果你们还没有把厂子给人家。真想不明白你们是故意的呢还是脑子进水了，于公于私你们还能再碰上这样的人这样的事吗？”

    　　好多人站起来问：“那天到底是怎么了，开会开得好好的，到最后怎么就没有合作成功？”

    　　“甄县长、杨县长，能不能告诉我们为什么？”

    　　甄县长在那里显出很为难的样子，“我觉得已经过去的事了就不说了吧？今天主要是研究应对群体事件。”

    　　那个财政局长也不顾领导的面子，“不管什么事情都是有缘由的，如果上一次合作成功了，会有今天的事吗？找不到根什么药也治不了病！”

    　　甄县长满脸笑容，但依然不说话，只是无奈地摊摊手。

    　　杨靳东副县长看见了就说：“我只是知道这事不能怪甄县长。哎，闫局长，招商是你们负责的事情，现在大家都想知道结果到底是为什么？那就由你告诉大家。”

    　　招商局的闫副局长站起来犹豫着，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下面的人都催他，弄得这个经常代替正职来参加会议的副局长过度紧张，满头冒汗。

    　　坐在主席台上的辛主任看到这种情形就说：“你们也不要逼他了，我告诉你们吧。上次的那件事是书记跟我否决的。如果你们一定要个理由，那我就跟你们说说，就因为建这个厂子的时候我参加过，对这个厂子有感情，不想让它落到私人手里，也想为辉度保留一家国有企业。我觉得我没有错，这并不全是私心！”

    　　辛主任这么一说，在场的人都不说话了，场面一片寂静。

    　　财政局长大声咳嗽着，先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然后清清嗓子开始说话，“你们这些人这还没骨气！怎么就没人说话了？都是些没出息的人，就算领导也不能由着他们随心所欲。你们觉得辛主任这话说的在理吗？要是真对这家企业有感情怎么能忍心让它荒废了二十多年？现在有人重新恢复生产你们却出来设置障碍，这是有感情吗？这边是十几万农民的利益，你不动感情，却在那里标榜自己有感情。”

    　　“老黄，你别在那里倚老卖老！放尊重点。我就觉得政府利益比农民利益重要，怎么了！”

    　　“你敢到外面当着农民的面说这话吗？看不撕了你！”

    　　眼看两个人就要吵起来了，台上的人站起来劝辛主任，台下的人都过去劝黄局长，总算把两个人安顿住了。

    　　“以前的事都过去了，我们现在最需要解决的是眼前的问题。”那个姚镇长站起来说，“我觉得吧，那个厂子放在那里跟一堆废砖头没有什么区别。就是白送给罗通的那家企业又有什么，大家算算账就知道了，光今年现有的果子收购价就差不多要一个亿。用那么一个厂子换一个亿，到哪里去找怎么合算的买卖去？我们可以这样签合同，只要他们能保证永久按不低于五块钱的价格收购果子，厂子可以永久白用。”

    　　在场的人都说怎么样都是辉度合算。

    　　甄县长就问闫副局长，“如果我们按照这样的条件跟那个林泰公司合作，他们会不会放弃在罗通建新厂？”

    　　闫副局长说：“估计差不多。”

    　　“那等书记来了，我们就先拿出这个方案，看能不能通过？”

    　　这时正好书记就出来了，“大家觉得什么方案好就用什么方案。我没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