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为难
“什么情况？”常卫民打开门愣了一会才走进来，“我以为走错门了。” “我们都快饿死了！怎么才回来？” 给他开门的是陈泰军，董四和张浩在沙发上睡着了。 “稍微有点晚，但都是为了下午全程陪你们，我把本该下午才完成的材料上午就交上去了。” “天都这么亮了啊。”张浩起来有些晕的样子，眨巴眨巴眼睛才弄明白，“哦，我以为是大清早呢。” 董四也坐起来，口里直抱怨：“跑几百里下来受罪来了，饮水机里一点水都没有，还是张浩跑了好几里地才买矿泉水回来。冰箱也是空着的的，连任何充饥的东西都没有。我就奇怪了，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插什么电！” “好了，先准备吃饭吧，我不也跟你们一起受罪吗？再说了我可是天天都这么受着。你们倒先抱怨上了。说吧，想吃什么，怎么吃？”常卫民边说边在那边的一推脏衣服里翻找着什么。 “我们是客人好不好！该你想着怎么让我们吃饱喝足吧？”董四说着看见常卫民还在那里翻衣服，就走过去，“哎，你在找什么呢？不会是把钱包丢了吧？” “我在找件能换的衣服，穿着的这身已经换上换下第二遍了。” “不会吧？就这样跟在市长后面会不会影响市容啊！” “好了，先吃饭行不行？”陈泰军把他从那堆衣服前面拉开，“等吃完饭我帮你洗衣服行不行？那有现成的洗衣机，一会就能干完的事，有必要把自己搞那么狼狈吗？” “你不知道的，有些衣服是需要干洗的。行，行，先说是出去吃还是叫外卖？” “叫外卖可靠吗？网上爆过料的那种饭都很不卫生的。”张浩显得有些懒洋洋的，本不想动又对外卖有些不放心。 “这些都是实体店，打电话就让服务员送过来，跟网上说的的两码事！” “那就送过来得了，省得跑路。但要快，还要酒跟下酒菜。在家吃多好，喝多了倒头就能睡。四哥，鬼子哥你们说呢？” “这样挺好，我现在就觉得又累又饿。”董四又坐倒在沙发上。 “我也同意，省得跑来跑去。”陈泰军也说。 “那就点菜，都想好自己想吃的，我打通电话就要报菜。” “先把喝什么酒定了吧？”张浩说。 “那就定啊！哎，不对吧？你们仨不是下来办事吗？中午喝了酒下午不办事了？” “我们办的事简单，就来咨询个事。”张浩拿着手机查找着，“丰源人是不是都喝丰源老窖？我搜索了下，好像都说这酒好，就不知道贵不贵，我们可不可以消费得起？” “这酒不贵，高低中档都有，我们就喝中档的就行，四个人两瓶够了吧？哎，你们三个人同时出动资讯的是什么事，咨询哪个单位？” “我们来咨询有关对外贸易的程序，不知道该找什么单位问才去找你的。” “有没有搞错？这样的问题派三个人下来咨询？百度一下，全都了解了的事情，三个壮劳力出来办？小英子现在能有这么弱智？再说了，公司有那么多工商管理专业毕业的人，还用还专门出来咨询？太搞笑了吧？是谁编的这么笨拙的谎言，你们自己信吗？” “哈，我就说这么编不行的。”张浩笑着说，“就明说了吧，我们三个是专门跑下来跟你喝一回酒的。这段时间忙的都没时间喝酒，都快淡出鸟来了。大家也有点想你，我们就一合计跟洪总扯了一个谎，明天就得回去。” “那就喝，天塌下来也不管。我也好久没透透的喝一回了。那就要四瓶酒，每人点一个凉菜一个热菜，或者再多点一点也行。” 常卫民打通饭店的电话，报了酒和菜。那边说：“要这么多啊？那我们就专车给你送过去。” “我们要速度！” “没问题，马上到！” 他们点了凉菜热菜酒之外还点了主食和汤。常卫民又给送水的打了电话。 “这回不怕了，喝多了也有水喝了。”董四把桌上的一瓶矿泉水一口气灌下去。 “没有纯净水还有自来水呢，喝多了喝什么水不一样！” “常卫民，一看就知道你从来没计划过让弟兄们过来的，连个多余的床都没有。”陈泰军四转转悠着查看房间里的东西，“不会是就一床被子吧？这让我们晚上怎么睡？” “这可不行！”董四也站起来查看，“张浩，搜索一下看有没有卖床上用品可以送货的，至少得买三床被子，让常卫民买单。” “大不了我掏钱给你们登记酒店。你们来之前也不打个电话，我可以早做准备。” “我们怎么给你打！你那电话还能打通吗？来我现在打，看你的电话响不响。”董四把手机拿出来，拨了他的号码，并按了免提，里面传出的用语音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好了，好了，对不起！不过这也不是我故意的，是有人把我的手机拿走了，又给我换了一个号码，我都记不住现在用号码。” “是不是李雅丽？”董四跟他面对面站着，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看来还真是，那么是你移情别恋了，还是想傍靠山向上爬？”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本来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我都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一个一个的都跟中邪了似的。” “我觉得冯筱筱就挺好的，就是把两个人拿出来做比较也是冯筱筱胜一筹，你就怎么能让她宁愿丢掉工作离开家乡呢，我一直觉得这种事你做不出来！” “看来你们就是专门下来兴师问罪的，我说呢，大忙的时节，三个人能有空到丰源来闲逛。好了，不管你们怎么想，现在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是好了。” 张浩赶紧解释，“我们真不是来问你什么的，我们是洪总派来，也不是，就是出来看看你，好好喝顿酒。” “我们就是兴师问罪，怎么地吧。你要真是为了向上爬不择手段，我们还看不上你！”董四显得很气愤。 陈泰军跟着附和，“就是！我也最讨厌为了得到利益不择手段的人！” 正说着，常卫民的电话响了，“喂，阿姨，我今天有事，不能去了。” 他们坐得很近，电话的声音能听得一清二楚，“能有什么事了，李市长不是开会去了吗？材料写完还能有什么事。我都问李市长了，说你下午到明天都没事。” “我这里过来几个同学，好不容易来一趟，我得陪陪他们。” “我都跟人约好了下午让你和雅丽过去的，我这么大的人说了话怎么能不算数？再说了，我这么做是为了谁！” 那边很生气，说完这句话就把电话挂了。 常卫民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不多一会电话又响了，“常卫民，你怎么了嘛，说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又说不去了，到底什么意思，耍着人玩吗？你就不想想做这些事到底是为了谁！你怎么老是给人一种像是在求你的感觉，你自己说说，这是我求你吗？” “我没有，只是今天确实有事。” “我爸已经开会走了，你能有什么事？” “我就给你明说了吧，是陈泰军、董四他们下来了，我总该陪陪吧。” “都有些谁，有那几个女的吗？我可是最讨厌她们的。” “没有的，还有一个张浩。就他们三个人。” “这三个还行，比那几个女的强，老把我排在她们的圈外。不过，那几个男的也真是的，每天围着几个女人转圈，没骨气！” 李雅丽显然不知道他们三个人能听到自己在电话说的话，不然也不会这么直接了当。 “不管怎么吧，他们下来一趟也不容易，我去了罗通他们也招待过我的，今天我就招待他们一回。当然我不能随便找个地方就请人吃饭，先打电话看丰和源有没有位子。” 常卫民说：“我们已经叫了外卖，马上就送到了。再说了现在都几点了，快过饭点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丰和源一过饭点就下班了。” “那就晚上吧，你那里就不过去了，我们家教可是很严的，不会像其他人一样随随便便到男孩子的家里去。” 董四和陈泰军倒是没表现出什么态度来，常卫民很是尴尬。 张浩说：“我们听了这话倒也没什么，主要是想着有点不太舒服，本来一团和气的一群人要是插进这么一个人来是不是很别扭？除非为民兄跟我们以后也不来往了，要不怎么相处？” 正说着饭菜送过来了。两个服务生用手推送餐车通过电梯把他们点的东西送上来，都是装在正式器皿里面的。服务生对常卫民说：“盘盏器皿就先放在你这里，下次送餐的时候顺便拿回去就行了，都是熟人了，你常照应饭店，我们也理应给你提供方便。” 饭菜摆上桌的时候有模有样，结算完买过单之后，董四从常卫民的钱包里有抽出两张百元钞来，“小兄弟拿着，幸苦你们了。” 看来服务生对于收小费的程序也是习惯了的，把钱收起，说了声：“谢谢哥！” 服务生走后，常卫民说：“你这可是开了一个不好的先例，以前就没有给过小费。” “看他们那样子就知道收小费是经常的事，是你们抠门！” 常卫民找到几个玻璃杯，去水龙头上冲了一下拿过来，正准备打开酒瓶倒酒。董四拦着了他，“酒就不喝了，我想了想，吃完饭我们还是回去吧。” “这是怎么了啊，说的好好的，要喝的，天塌下来也不管！” “你说我们要是不走，晚上李雅丽叫吃饭该怎么办？去了吧别扭，不去吧又不近人情，干脆就说有事回去了，就不会让两头都为难了。” “我们喝醉了，晚上就有借口不去了啊。张浩，你劝劝老四。鬼子，你说说这酒能不喝吗？这是不是不让弟兄们再见面了？” 张浩双手一摊，“我可没办法说服。” 陈泰军说：“关键是我这会也提不起喝酒的劲头来了。” “今天我不管谁了，没人灌不进一瓶去就别怪我翻脸！” 常卫民“嘭、嘭、嘭、嘭”把四瓶酒全打开，每人面前放了一瓶，又放了一只杯子。然后自己倒满一杯，咕嘟嘟一口灌下去。 “你先别这么猛喝！你总得告诉我，你那新丈母娘让你下午干什么去！”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不是最近要提人吗？让我们去走动走动。” “这倒不是害你，也不是害人。看来真把你当女婿了，这都费上心了。行，就这么走了你脸上真不好看，走后门升官的事也不在这一天半天上。那就一醉方休。喝完睡觉，今天谁也不能接李亚丽的电话，没喝醉也要装醉。” “喝就喝吧，李雅丽就算成了常卫民的老婆也不可能跟咱们有亲密往来，得罪了他也没什么，从小到大的兄弟还是不能舍弃的。”陈泰军提起酒瓶把酒往自己杯子里倒。 “要不这样吧。”张浩从地下捡起一个酒瓶盖，把自己面前的那瓶酒盖上，“今天我就牺牲一下，忍着不沾酒了，喝完休息一会，我开车把两人带回去。这就两边都有了，既不伤兄弟情面又不用面对李亚丽。这总行吧？我可是大公无私的。四哥、鬼子哥同意吧？卫民哥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让你看着我们也喝不下去啊！”董四有些为难。 “那就这样，你们先喝，晚上回去罗通四哥再请我喝如何？” “这个办法行，那可忍着点，准备开车就滴酒不能沾的。回去一并给你补上。” “我以水代酒就行。”张浩把矿泉水倒进杯子，举起来，“来弟兄们，干了！” “那就这样吧。不管你们现在怎么想我，我不作解释。等度过这段艰难期你们就能看明白我有多不容易了。来干！” 吃着喝着，不知不觉三个人就要把面前的一瓶酒喝下去了。菜也很合胃口，大家的情绪都很好。不喝酒的张浩努力把大家的话题往上学时候的交情上引，防止他们谈及眼前的事一句话不合伤了和气。 三个人明显有些醉意了。喝完自己的一瓶，还想喝。本来张浩称他们不注意把属于自己那瓶酒藏起来了，总以为他们喝多了会忘掉的，没想到董四酒量大点，早惦记上那瓶酒了，很轻易就把酒找出来。 四瓶酒喝下以后，陈泰军先睡着了。留下董四和常卫民东一句西一句说醉话，他们还喊着要酒的时候，张浩就把陈泰军杯子剩下的的一点就倒进酒瓶里，又加了矿泉水，应付着他们。 到最后常卫民突然放生痛哭起来。董四喝多了也没有失去理智，过去劝他，“好了好了，不管你娶谁做老婆，哥们可是不责怪你了，取了谁也不妨碍兄弟感情。” “我想冯筱筱，真的特想特想。” “那我们一起去罗通吧？反正你今天明天没事的。” “我现在不能去，去了她也不理我，她真的不理我。”说着这些话，他也支撑不住头一歪在地板上睡着了。 董四一看乐了，“这两个家伙什么酒量！那我也只好陪他们睡一会了。” 张浩等都睡熟了去床上拿出被子，又翻出一些毛毯之类的东西来给他们盖上。然后自己也躺在沙发一角，准备眯一会再把他们叫醒来回罗通。 不知过了多久，常卫民放在茶几上的电话响了。张浩拿起来一看显示是李雅丽，打了一下主意就接起来，“雅丽，你好！我是张浩，他们喝多睡着了。啊？订好位子了？不行了，我们有急事要回去，我滴酒没沾，就准备开车的。先让他们睡一会，三个人喝了四瓶真够呛的。” 等挂了电话，张浩用常卫民的手机给自己打了一个，保存以后删除了常卫民手机上的记录，又把李亚丽的号码也存在自己手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