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一章 军火（三）

    冯轩有些无奈，他一直在策划针对顾顺章的刺杀行动。

    第一次刺杀行动，是由号称为民国第一杀手的沙文华去执行的，萧凌虎是掮客，但是那一次暗杀失败了。萧凌虎也没有想到沙文华能够失败，哪知道沙文华却淡淡地道：“这天下哪里有百发百中的杀手？我肯定也会失败，只不过失败的次数要比别人少一点儿罢了！”

    冯轩很沮丧，却也知道，就算是计算得再严密的计谋，也有失算的时候，诸葛亮也不是百战百胜的。他只能接受这个结果。

    沙文华只收了百分之十的定金，后来那个定金也通过萧凌虎退了回来。

    顾顺章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第二天就搬离了甘露巷，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如今，冯轩只能先把这个叛徒放一放，等一等风头过了再说。

    小野宗介终于在两个月之后，为他弄到了第一批军火：五百条枪，还有三万发子弹，这可以武装一个营了。

    冯轩通过秘密运输站，走水路从湖口进入鄱阳湖，将这批试探性的军火，运往了赣东北的苏区，那里也是上一次他送药过去的地方。

    一个月之后，第二批军火也由小野宗介负责采购到了上海，这一次的量还要多，有三千条枪，十万发子弹。

    冯轩知道，小野宗介为什么这么愿意卖他军火，那就是这个日本人的包藏祸心。日本人希望中国的内战越打越多，永远停不下来才好，这些枪枝弹药只要不落一民国政府手里，那么就是对民国政府的一种威胁。

    小野宗介和冯轩联络的交货地点并不在南京城，而是在汤山公路的牛头山，那边属于江宁县地界，远比进入到南京市地域要安全了许多。

    交货的时间，就订在了十月十日的双十节，因为这一天大家都是放假的，尤其是过两道检查站的时候，那些检查站的头目们也不会在现场，他们早就把自己放了假，跑到南京城玩去了。相对来说，留下的兵丁，也不会有那么多的鬼心思来为难过往的人和车了。

    所以，一大早，冯轩便带着王大牛，会同华昌公司的阿明，开着两辆卡车，从中山门出发，前往江宁县与南京市交界处的牛头山。

    从中山门往东，一直到汤山的公路，是连通南京东郊往上海去的公路主干道，车辆较多，相关部门在这段路上设了两个关卡，一个关卡设在白水桥，这是南京警察局属下的检查站，重点是对进出南京城的人员进行甄别；另一个关卡在麒麟门，那是稽私处设在这里的检查站，这个检查站只对进出南京的卡车、马车等运输货物的车辆进行检查，看是不是车上装有违禁品或者走私物，重点要查的是鸦片、枪械与黄金等。

    当冯轩一行通过白水桥检查站的时候，他竟然看到了游长昆和李冬，这两个家伙出现，定然不会有什么好事。

    游长昆与冯轩虽然不熟，却也是认得的，当初在萧公馆的舞会上见过一面，所以客气地打了一声招呼，便放他们过去了。

    当然，游长昆与阿明也是认识的，只是游探长并不喜欢南京小霸王和他的五匹狼。

    见到游长昆，令冯轩马上起了警惕之心，凭着多年来的经验，他感觉得到今天的这个交货只怕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在通过麒麟门检查站的时候，让冯轩更加坚信了自己的判断，因为他可以感觉得出来，麒麟门检查站的人手比昨天和前天他有意过来踩点时，多了不少。按理说今天是双十节，这些检查站里的人应该更少才是。

    “这次交易必须停止！”冯轩马上作出决定来。

    他迅速地找了一个理由，告诉阿明，今天的货接不了，打发他们先回中山门去。

    冯轩并没有跟随阿明回城，他一个人留在马路边上，看着阿明和王大牛调转车头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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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与小野宗介打过几回交道，尤其是与他在进行生意谈判的时候，冯轩都可以感觉得到这个日本人的狡猾，与其说他是商人，还不如说他是骗子。

    小野宗介所卖的药品的确是比欧美制药公司的价格要低，但是在合同签订之后，后面的服务费、分装费、翻译费、广告费、检验费、运输费、过关费、临床费等等名目又爆将出来，总体价格加起来，并不比欧美同样的药品便宜多少。无奈之下上，冯轩只得跟他一个费用一个费用的谈，像分装、运输之类，能够自己找别人做就自己找别人做。本来连说明书的翻译冯轩也准备自己做的，但是里面的专业术语太多，如果非医学专家，恐怕没有人能够翻译，只得还委托给小野宗介。

    冯轩只与小野宗介买过了两批药，当然第一批感觉还可以后，他才买的第二批。那个第二批就是军医处的大订单。当然，军医处的订单很大，冯轩还不会傻到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也就是这一次与小野宗介的合作，他才看清了这个日本商人的笑脸之后暗藏着的阴险。

    冯轩想起了刚刚与小野宗介接触时，萧凌虎曾经警告过自己的话，那个时候虽然他也有所留意，但是形势使然，别无选择。

    有的时候就是这么无奈，小野宗介手里面有资源，而他又找不到另外的一个更好的供应商，那也只能明知有毒，也要饮下去了。

    这一次的军火生意也是如此！

    冯轩又想起了他在与小野宗介订第二批货的时候，小野宗介曾跟他坐地涨价，而那个时候，他的态度很坚决，那就是如果不能与第一次同价的话，那么这笔生意他宁愿不做。

    看到冯轩没有像是上次买药那般妥协，小野宗介也只好作罢了，最终双方还是按第一次供货价格签的合同。

    牛头山下有一个村子，叫作丁家村。

    冯轩和小野宗介的交易地点就是这个小村子的一个院落，这是冯轩早先就已经租好了的一个仓库。如果真得和小野宗介交易成功了，也没必要赶在今天这个结骨眼上把这些军火运回城，便放在这里存放也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