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章 再潜（四）

    再一次来到了黄浦江与虹河口处了的**阵地，此时何连长的部队已经被换走了，在这里驻守的是二六三团的郭连长，也是与萧凌虎认识的人。

    走到黄浦江边，昨晚那条带着他们往汇山码头去的乌篷船还在，船绳被系在江边的一块水泥柱上，正随着江水地流动，而上下起伏着。

    “就是这条船！”孟繁伟显得十分得亲切，第一个踩着岸边的泥水，跳到了船上，在里面还看到了被林惊寒和燕飞脱下来的鬼子军服。

    林惊寒第二个上了船，其他人也陆续上船。萧凌虎是最后一个上的船，他上来之前，解开了这条船的系船索。

    岸边，郭连长有些担心地问道：“老萧，行吗？”

    萧凌虎看了他一眼，道：“放心吧，我不会跟周大胆一样的！”

    话是这么说，实际上，他的心里也没有底。

    这一次摇橹的人换成了林惊寒，刘金钢提醒着萧凌虎道：“老萧，最近的两个码头是不能靠岸的，那里藏着鬼子的暗哨，而且他们的枪法极好！”

    萧凌虎点了点头，冲着后面的林惊寒道：“寒哥，我们还是去昨天晚上靠岸的地方靠码头！”

    “好！”林惊寒应着声。

    孟繁伟道：“哥呀，那个码头离着汇山码头近，去那边还算可以；如今是杀回马枪，可是要过四码头才能够到下虹桥，那些码头只怕不是那么好过的吧？”

    萧凌虎道：“如今只有北栈码头可以靠上去，其他的码头根本靠不上岸。”

    孟繁伟闭上了嘴，他也知道萧凌虎所言不错。只有北栈码头还有两条船守在码头上；其他的码头，鬼子担心那些船会碍他们的眼，被**从江面上过来偷袭他们的背后，所以把那些船全部清走了。更有很多原本停靠在这些码头的船只，那些船东一看到与日本人打起来了，因为这几个码头离着鬼子所控制的汇山码头过近，所以害怕殃及池鱼，早早在一开战的时候，就把船开往了别的地方停泊，就像林惊寒一样。

    北栈码头的两条船，要不是在维修中，应该也早就开走了。

    萧凌虎看了看此时自己所带着队的这一行人，除了他们原本的四个人之外，还有刘金钢带过来的两个汉子，据刘金钢说，他们两个人的身手很好，在部队里是一个人能打倒三个的人的厉害角色，一个个子高一点的叫作大韩；一个个子矮一点的叫作小杨。

    萧凌虎又看了看船舱中的两套鬼子军服，想了想，对着后面摇船的林惊寒道：“寒哥，这里一套鬼子军服，你还是穿一套吧！”

    林惊寒有心要推掉，但是想了想，还是同意了。

    “另一套，小孟你换上！”萧凌虎命令着。

    孟繁伟不愿意地道：“算了吧！万一我也忘记换下鬼子的军服，被打死了怎么办？”他还在为黄毛的事耿耿于怀。

    萧凌虎有些无言，的确，黄毛是他警卫连里最能干的一个排长，这也就是他为什么会把黄毛带出来的原因。只是如今，斯人已逝，再想那么多，已然无用了，只能悔不当初。

    “那算了，我自己换上吧！”他说着，把燕飞换下来的那套鬼子少佐的衣服拿了过来，就在烟夜里的拥挤的乌篷船的船舱里，换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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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条乌篷船又悄悄地靠到了招商局的北栈码头上，沿着停泊的货轮，神不知鬼不觉地再一次扎进了两条船之间的空隙中，与上一次一样，萧凌虎把系船索栓到了兴和号的泊锚链上。

    萧凌虎看了看自己的怀表，这个时间跟昨天晚上的时间相差不多，也到了九点多钟。

    船停好之后，对于此时不明情况他们来说，自然还是要小心谨慎，毕竟一整个白天过去，谁知道鬼子是不是换了一批人呢？又或许换了一个地方作暗哨呢？

    还是跟上一次一样，由林寒先行爬上了兴和号货轮，他到了甲板上，警惕地张望、静听了良久，并没有招呼别人上去，而是又顺着那个锚链爬了下来。

    “怎么样？”萧凌虎低声急急地问道。

    林惊寒道：“这条船上一个人也没有，四周烟漆漆的，听不到一点儿的声音！”

    孟繁伟道：“那就说明鬼子并没有发现他们的暗桩昨天被我们干掉了，这不正好吗？你还下来做什么？”

    林惊寒看了他一眼，道：“我只是觉得有些可疑，心一直在跳，总是感觉敌人就在哪一个烟暗里看着我呢！”

    “你这是在疑神疑鬼！”孟繁伟道：“还是我先上去吧！”说着，作势也要抓上锚链。

    “等一下！”萧凌虎叫住了他。

    “你又怎么了？”孟繁伟一副大无畏的样子。

    “别吵！”萧凌虎示意着大家安静下来。

    看着他侧耳倾听的样子，众人却是莫名其妙，不知道他在听什么，大家也竖起耳朵来，想要听到什么，可是除了江涛拍打着码头和船体的声音之外，再听不到其它。

    过了良久之后，萧凌虎才忍不住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怎么样？你听出什么来了吗？”刘金钢也急迫地问道。

    萧凌虎点了点头，却是转身看向另外一条船，这条船叫作兴业号，跟兴和号应该是同一个老板的同一型号的姊妹船。

    “我想，这一次我们的敌人可能在兴业号上！”

    “你怎么那么肯定？”孟繁伟问道。

    萧凌虎道：“已经过去了一整天，鬼子不可能没有发现他们在兴和号上的人失踪，总要有人给他们送饭吧？难道那几个鬼子真得不吃不喝了？”

    林惊寒点头道：“是呀，他们可能不知道那些鬼子都去了哪里，只要上了兴和号，找不到人，也要将那几个暗桩定为失踪人员吧？他们也不可能空下这么一个码头不设防的！”

    萧凌虎道：“是呀，寒哥说的不错，所以这个码头上一定还有他们的暗哨，如果不在兴和号上，那么就肯定在兴业号上！”

    “难道他们就不能把那些暗哨设在码头的其他地方吗？”刘金钢问道。

    萧凌虎道：“我刚才静下心来听了听！”说着，问林惊寒：“寒哥，你刚才上了兴和号上，可曾听到有虫子的叫声？”

    林惊寒点了下头，道：“是有蛐蛐的叫声！”

    萧凌虎道：“这就说明我的猜测不错，我也听到了兴和号上有蛐蛐的叫声，但是兴业号上没有！这两条船停在这里已经很长时间了，如今又是八月时节，还没有过秋天，正是那些虫子热闹的时候！”

    听到萧凌虎这么一说，大家都点起了头来，也再一次细心地聆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