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章 炮平（五）

    从这个院子到帽子楼有一百五十多米，这个距离对于用空包弹打榴弹的战防炮来说，是没有问题的。

    四个炮手在紧张得忙碌着，他们也听说了那个几乎是一发子弹打死一个人鬼子狙击手，心里头也十分得害怕，因为一营的四个掷弹筒手的尸体，还躺在冰冷的大街上。

    在炮手忙碌之时，刘营长亲自安排人在墙上凿洞，因为还不能把这堵墙弄塌，所以凿得十分小心。

    大家在忙活的时候，耳边又响起了帽子楼那边的枪声响起，大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不知道他又发现了什么，是不是打死了人。

    而萧凌虎最担心的，自然还是守在另一个巷子尽头院落中的顺子和林惊寒，他知道那个鬼子一直是在盯着那两个人，生怕他们会的所闪失。

    却也在这时，又听到前面不远处传来了中正式步枪打响的声音，那一定是顺子还击了。

    他不由得会心一笑，很显然，顺子还活着，刚才也许又是他弄的把戏，用个头盔来吸引鬼子的注意力，令其暴露自己的位置。

    但是，萧凌虎也知道，那两个人估计是谁也打不到谁的，因为他们已经如此对峙了半天了。

    萧凌虎不得不佩服顺子的反应能力，看着这个并不起眼的少年，不言不语，但是鬼心眼子却也那么多，难怪他能够活到现在！

    很快，战防炮便架了起来，墙上的洞也挖好了，从那个洞眼向外看去，正是帽子楼的一楼偏上的部位。

    推着战防炮，把炮管小心地塞进了墙洞里，刘营长一声令下之后，“轰”的一声，在空包弹的爆炸压迫之下，挂在炮口的榴弹如脱缰的野马一般，飞速地射向不远处的帽子楼，在榴弹撞在墙的那一时刻，便又发出了震耳欲袭的一声爆响。

    “轰！……”那声音仿佛是过年的大炮，令所有的人都欣喜不已，脑海中几乎同时出现了那个鬼子狙击手被炸成碎片的景象，令人痛快淋漓。

    只是，当烟雾散尽，刘营长通过墙洞向那边看去，那座帽子楼并没有倒掉，只是在一楼与二楼的位置，打出了一个大大的墙洞来。

    “再来！”刘营长大声命令着。

    四个炮手飞快地把战防炮拉了回来，那炮管也从墙上的破洞中拽回来，却也在这时，耳听着帽子楼的方向处传来了“卟叽咔”的一声穿透力很强的枪响声，在众人还没有反应出怎么回事的时候，便看到地上腾起了一片尘土，并被子弹打出了一个洞来。

    刘营长与萧凌虎不由得面面相觑，显然，这发子弹是那个鬼子狙击手，从帽子楼上打出来的，他是对着战防炮的炮**击，战防炮拉回来之后，子弹从墙上的破洞钻入，只能打到地上。那角度的刁钻，只能说明那个鬼子的狙击手是如何得彪悍！如果不是因为有这堵墙挡着，他们这些人可能都会暴露在鬼子狙击手的枪口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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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田高彦感到了危机的到来，在刚才的时候，他还满有兴趣地想要跟那个支那的神枪手玩一玩猫捉老鼠的游戏，虽然他的右臂抬起来的时候，还有些痛疼，但是就只当是一场游戏，也不觉得有多痛了！好在肩头被布裹上，也没有再流血。

    直到他突然看到一堵墙中探出了一个炮管来，把他吓了一跳，在他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那炮就打出了一发炮弹，他除了听到强大的爆炸声之外，只觉得整幢楼都跟着颤抖了起来，他以为这幢楼要塌了，连忙往楼梯处奔逃，可是还没有跑到楼梯口，这幢小楼又恢复了平静，只是烟雾四起，尘埃满天，他不得不捂着鼻子，不停地咳嗽起来。

    野田高彦犹豫了一下，并没有再跑下楼去，强烈的好胜心令他想到了报复，他又来到了残破的窗口，试图将那些发射的炮弹的炮手狙杀，到了这里才发现，他只能看到那堵墙，而且还是要探出身子往西去打，那是非常危险的一件事情。至于那堵墙的后面，应该是一座院子，除非他爬到楼顶上去，才有可能看到院子里的景象。

    但是，他是不会去冒那个险的，因为他也知道，下面还有一个支那人的狙击手，正对他虎视眈眈着呢！

    为了表示自己的无惧，所以他还是对着那堵墙上的破洞的洞口开了一枪，他知道此时这幢小楼已经不可能再呆下去，支那人肯定会继续向这里开炮，直到将这幢楼炸塌为止。如果他不跑，就肯定会被压在废墟中，不死也要死了。

    所以，在打完那一枪之后，野田高彦便再不迟疑，收起了自己的枪，快速地奔向了楼梯口，向楼下跑去。

    也就在他刚刚跑下楼来的时候，灵敏的听觉便听到了第二声炮轰的声音响起来，他发足狂奔，又一枚炮弹打中了这幢小楼，强大的爆炸声再一次响起，已经经历了多次炮弹的打击，这幢小楼再也经受不住这最后的一击，摇摇晃晃中，终于“轰隆隆”地跨塌了下来。

    也就在小楼坍塌的瞬间，野田高彦一个箭步冲出了小楼的大门，身后扬起了冲天高的灰霾。只是到这个时候，他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弟弟的尸体还在楼内，此时已然被压在了那堆废墟之中，不可能再将之扒出来了。

    便在这个时候，忽然听得“啪”的一声枪响，那是支那人特有的中正式步枪的响声，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便觉得左臂与左肋之间一痛，一发子弹再一次擦着他的小臂和左肋间而过，打出了血来。不过，紧握在手的这把九七式狙击步枪随之掉落在地，他紧捂着左臂，忽然意识到此时自己也已经成为了支那人的那个狙击手狙杀的目标，刚才支那人狙击手，分明瞄准的是自己的心脏，只是稍稍打偏了一点而已。

    野田高彦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当下，连那掉在地上的枪也不敢去捡，迅速地转身，拔腿狂奔而去。

    这条街上，因为开始的时候他的压制，几乎没有一个**士兵敢明目张胆的出现在街头，这也便造成了野田高彦能够如此从容地离去。

    远处，张顺从一堵墙后露出了头来，望着已经跑远的野田高彦，只能恨恨地咒骂一声，咬了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