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9.宋家子献策善规矩
两人落座寒暄，原来这宋家当家的在健康府进货时，听闻皇宫中新得的贡品，一是女士内心本就喜爱这些清洁的物件，二是她敏锐地察觉到了互市的商机，所以派了家族内青年——宋仲基连夜赶到顺昌府暗暗观察。 “我已经修书给家主，讲明了此处的情形，相信家主不久后就会有回音。”宋仲基说道：“大人，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先生客气了，任何事但说无妨。” “大人，这拍卖场真是商场的一大创新，小生佩服。只有一点，上次拍卖言己商者皆可进，这未免有点儿戏了。拍卖场所卖货物毕竟不比寻常物品，应当是有一定资质的人才可以参与。” “先生说的不错，只是各家的家底怎可能让我知道？” “大人，此事其实很简单，比如进场者收取一贯钱，这钱对于大商家来说九牛一毛，对于小商家来说却是一道门槛。”见李天俊赞同地点了点头，他继续说道：“此外，还应该让进场各家缴纳保证金，比如五十贯。此钱可用于扣除手续费、货品费用，也可完整退回。但是如果竞价拍下后，没有出钱购买，就应当扣下这些费用。这样可以防止宵小到场内捣乱。” 李天俊一拍脑袋：“到底是大商家出来的人，果然犀利！” 宋仲基笑着说道：“大人谬赞了，我只是宋家庶出的一个普通弟子，还没见过什么大世面，让大人见笑了。” 听到此人主动说出“庶出”二字，李天俊仿佛明白了什么，看着宋仲基说道：“不知宋家主事之人何时能来到，我倒要想跟他挖挖墙脚，把公子挖到我的拍卖场替我管几年了。” 宋仲基听了只是一笑，也不答话。李天俊心里有了数，又针对拍卖场的事情细细询问了一番，这宋仲基果然是知不无言，言无不尽。 临行前，李天俊说道：“下次拍卖有两块香皂，一块可能被金使用肥羊换走，另一块则需要竞价购买。这段时间顺昌府又来了不少大商家，你这次若要竞价恐怕困难不小。这样吧，这几****可以随时来找我，我帮你解决一下，如何？” 宋仲基连连作揖谢过。 转天腊月十九，刚刚上午，就有招商局的士卒来报，说颖水河北边有两只船正缓缓驶来，金使居然提前一天赶来了。李天俊得到消息，急忙在北门码头的招商局迎接，此次领头的仍然是乌达补，据他所言暖气、淋浴、香皂等都已经送到鲁王那了，只是暂时还没有回信。此次他带了两只船过来，其中一只船上都是石炭和铁矿石，这是约定好用来交换暖气和淋浴的，另外一船仍是装了二十只肥羊。 大声介绍完，乌达补特意低声说道：“贤弟，这次需要多少新鲜羊rou可以直接说啊，绝对是新鲜啊。”说完冲李天俊使了个眼色。 李天俊哈哈一笑，说道：“定不会让大哥失望！” 当下李天俊仍旧把乌达补等三人引到高升酒店吃酒，高老板见了乌达补，热情非常。这次自然也是自带了两根羊腿过来，吃涮羊rou。陈规和孙居正此时都有事，只有李天俊带着孔大车在店内陪着他们，一边吃喝一边商议交易细节。 “不知道这次有几块香皂参与拍卖啊？”乌达补问道。 “还有两块。”李天俊说道:“大哥还可以用肥羊换取一块。” 乌达补不满地说道：“另一块难道就不能用肥羊换取吗？” 李天俊只好讪讪说道：“大哥，我这也有其他人盯着啊。通过拍卖场也就罢了，要是这私相授受，小弟只怕在这呆不长了。” 乌达补听了这话，这才稍稍放过。 酒饱饭足，几人出了雅间，李天俊一眼望去正好看到王二牛带着白安时在大堂中用食。［王二牛这家伙定是认为金人明天才到，这才敢引着白安时在此大胆进食，只希望不要被这几个金人撞破。］ 下雨偏逢房屋漏，这乌达补原本是鲁王帐下从事间谍和情报工作的，负责南部的河南、陕西诸路，记忆力好得出奇，偏偏白安时在寿州作提辖时，他又见过。因此出来，打眼一看王二牛身旁白安时，乌达补的脸色就变了。 当下把李天俊拽回屋内，低声对说：“文老弟，这白安时怎么在你这？他前些日子可是杀了我金国将军兀噜！你居然敢收留此贼？ 李天俊见事情败露，也不再搪塞，而是顺势开口说道：“大哥，此人正是白安时。我有意安排他到此，正是要让大哥明白小弟的一番苦心。” “你待怎讲？” “吴大哥，你也知道我这有很多人时刻盯着，先不管这白安时是何人强塞到我的帐下的，现在只问他们的居心，他们这样处心积虑是为了什么？不就是想你我因此生出间隙吗？如果我保白安时不死，则大哥您势必要对我不满，互市难以进行；若我放任大哥杀死白安时，勾结外人、丧权辱国的罪名肯定要加到我的头上。” “那……”乌达补想了半天说道：“你说说该如何？” “我特意命人把他带到这里，就是想表明我对鲁王并无敌意，大哥若是觉得此人非杀不可，大可出去直接带走，小弟绝无二话，大不了小弟这个招商使不要了便是。一切全凭大哥发落。” 乌达补听了，也不说话，阴着脸走了出去，带人路过白安时桌前时，故意停了脚步，一言不发地看着白安时。白安时原本正开心，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又看到身边一人停下不住地打量自己，立刻紧张了起来，手习惯性地放到了左下，想握刀柄。 李天俊使了个眼色，白安时强自镇定下来，端着酒杯看向乌达补，然后收回视线继续与王二牛说笑。乌达补脑中的念头不知道转了多少圈，突然冷哼一声，迈步走了。 李天俊连忙跟上，就听乌达补说：“今日暂且卖你一个面子。此人以后不得在顺昌府出现，省得我心烦！另外……” 李天俊连忙说：“所欠肥羊一笔勾销。” 乌达补笑笑：“你以为这样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