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6.朝臣相聚告调拨难
众人一番诉说，算是把赵彦端的紧张给暂时压了下去，转而变得有点跃跃欲试。黄公度为人真的不是盖的，能靠近皇上的这种好差事他竟然毫不嫉妒，而是与李天俊商议细节，看如何说动廖刚向皇上举荐。 李天俊让赵彦端把近期所写的诗词，得意地拿出几首，然后从中挑了：休相忆。明夜远如今日。楼外绿烟村幂幂。花飞如许急。柳岸晚来船集。波底斜阳红湿。送尽去云成独立。酒醒愁又入。 黄公度看了一皱眉，说道：“文大人，这首词……” 李天俊笑着摆摆手：“若是评说诗词高下，立意深远，选哪一首恐怕还要斟酌斟酌，但如果说为了起居郎之位，这首当是再合适不过！黄兄，赵兄弟，若是信得过我的眼光，不妨以此首进献给圣上，说不得会有惊喜。” 赵彦端对李天俊很信服，所以自然无异议。黄公度想了想，也点头赞同。众人随后又说起新建的海外商部，李天俊就把人员编制问题大概说了一下。 现在的海外商部有现成的空位，但最高领导李天俊是正五品，级别显然比六大部低了不少，而且它主要负责商贸，跟钱有密切的联系，总让人感觉不那么高尚。众人中听了介绍，有跃跃欲试的，但更多的还是不屑。 李天俊也不跟他们计较，只说自己的商部随时欢迎各位大才子，就把众人送了出去。看看时日，已经接近傍晚。李天俊赶忙洗了把脸，整了整衣服，然后奔着宋家酒楼而来。 席间薛徽言已经披着重重的厚衣坐在最里面，里面还有晏敦复、梁汝嘉、萧振，还有一老者，却不认得。薛徽言见李天俊过来，连忙引荐，原来不认得的那人乃是给事中苏符。 苏符的家世也不得了，他是苏轼苏东坡的孙子，跟苏东坡学了十五年，因此也是宋廷文坛的领袖人物。 与众人行礼见过，不多时，又有三人到来，乃是户部侍郎李弥逊、兵部侍郎张焘、翰林学士权工部侍郎楼炤。不用说，这是去年联名给宋高宗上书的七人，这七人全都有深厚的背景。 前面几个不用说了，单说这后面三个：李弥逊是拥立高宗的首功之臣李纲的好友，也是第一批从龙之臣，功劳大资格老；张焘是宋徽宗的秘阁修撰张根之子，李纲的首批雇员，也有从龙之功；楼炤在二十四年前就是书枢密院事兼参知政事，同样是首批拥立高宗的高官。 这七人中除了薛徽言，大多年过五十，官职也比现在的起居舍人薛徽言要大，偏偏众人都对薛徽言青睐有加，隐隐把他当作了领军之人。不过七人中显然也存在一些分歧，比如萧振和梁汝嘉，尽管也反对议和，但相对亲近秦桧。 显然，薛徽言现在是真把李天俊当成了自己人，这架势就是要把他介绍进“七人集团”啊。众人纷纷对李天俊表示祝贺：一来祝贺他当真算出了日中黑子的出现时日，二来祝贺他升职负责掌管海外商部。 说道商部，就不免说起人事安排来，李天俊就把海外商部缺人之事说了一遍，众人也在心中权衡。楼炤突然抬头对薛徽言说道：“你家的大侄子如何了？” 原来薛弼的有两个儿子，薛叔宣和薛叔渊，其中薛叔渊在绍兴八年考中了进士，也就是跟黄公度他们是“同年”。不过这两人先是在四处游学，现在又一直待在岳飞跟前，所以一直以来李天俊都未见过。 薛徽言皱眉道：“叔宣是心性淡薄，只喜读书不爱名利，怕是不宜；叔渊么，倒一直想着要有番作为，却一直没有机会，也许可以试试！” 李天俊一听，拍手叫道：“太好了。我这海外商部别的没有，稀奇古怪的物件，稀奇古怪的人怕是会遇到很多。当前旧地民生凋敝，江南税赋吃重，朝廷的钱饷少不得要动动海外贸易的脑筋，海外商部定然大有可为。” 晏敦复美滋滋地品了口酒，然后说道：“文大人，你要有心理准备。我知道各部都批给你不少人员编制和财物，但是这还要枢密院会商定夺。按照惯例，就算各部同意了，减掉一半的申请额也是常有的事情。” 李天俊叹道：“我也知道。新成立的这个海外商部，花费也着实不小。朝廷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恐怕一分钱都见不到，却要不断地支出大笔银两，朝内大臣心有疑虑也是可以理解的。” 楼炤开口说道：“文大人倒是难得，肯这样为朝廷考虑。我现在权工部侍郎，多少了解一些，跟你透个底，这几年净忙着在淮河一线和西北跟金国打仗了，海上贸易几乎已经停顿，这两年才稍微恢复了点跟高丽、琉球的交易。” “大商船朝廷只有五六艘，可调给你用的最多两艘；你所说的武装大船总共不到三艘，这次借着皇上的震怒，能拨给你两艘已经是万幸。朝廷还未开工建造新船，因此短期内，你也没法指望朝廷能给你新的补充。” 楼炤话音未落，张焘也接过说道：“兵部现在缺口甚大。陕西一地原本驻军四十万，现在收回的不过十万老弱病残，还有河南诸路，完全无兵可派。前些日子东京留守郭仲荀要守城士卒，堂堂的大汴梁城，朝廷给了多少兵卒？一千来人。所以文大人这商部要是能要到一千士卒，那也算烧高香了。” “说实话，户部也有问题。”李弥逊开口说道：“你今日来部里时，我跟梁侍郎已经商议过了，虽然户部核准了八万贯的赊欠额度，但实际各地财政吃紧，根本经不起海上贸易这么长的周转时间，最终能不能批四万贯，还在两说。”梁汝嘉一边听，一边不住出声附和。 说完，众人不约而同地按住话头，一起看向李天俊。李天俊微微一笑，说道：“多谢诸位大人的提醒，看起来形势确实比理想中的要艰难不少啊。” 04-15.举子来访说旧友困 04-16.朝臣相聚告调拨难 04-17.秘商谈忧圣体微恙 04-18.巧劝说振老将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