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调查风波
大黑牛成了小镇明星，成为牧场主们酒吧喝酒的谈资，甚至有人要专程到牧场给它拍写真，发布在《嗨，粗佬们！》杂志上。 粗佬这个词并没有贬低的意思，在当地是称赞勤快。农牧场主们因为常年干农活，手上会有层厚厚的老茧，显得双手很粗糙。 杂志创始人曾是名澳洲牛仔，在南新州一家牧场快乐地工作了十多年。直到被一群光鲜亮丽的华尔街游客讥笑为粗佬后，他第二天就辞职创办了这份杂志。 第一期杂志发行了二十三册，每一册都是他亲自手绘的，第一期的首页大标题就是：嘿！我是满手老茧的粗佬，你是什么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 几十年过去了，《嗨，粗佬们！》已经成为新州最流行的乡村杂志之一。这份杂志很受农牧场主的欢迎，除了农业科普知识外，每期都会有访谈录节目，到澳乡村旅游的人也很爱看，因为上面写的是澳大利亚原汁原味的乡村生活。 很快，人们围绕着大黑牛引申出了更多的话题，比如南澳牧场的牧草。 之前所有鹈鹕镇居民都知道，老汉斯的牛只是普普通通的rou牛，一个年轻人接手后，这里重现生机，摇身一变成为鹈鹕镇最具竞争力的牧场之一。 更神奇的是，让人头疼的黑牛到了这里居然成了明星种牛。 “现在飘柔变成了明星，估计麻烦会不少。”弗兰克忧心忡忡地说道。 “麻烦？我们是合法的，怎么会有麻烦找上门。” 弗兰克捏着他独特的山羊胡，说：“用你们中国的一句俗语，人怕出名猪怕壮。” “不错呀弗兰克大叔，这句俗语俗到不能再俗，只有老外中的中国通才能知道。”吴帝继续说：“中国还有句俗语，水来土掩，兵来将挡。” “什么？这句我没听过。要知道，我最近一直在学习汉语。”弗兰克摇摇头。 “哈哈，有机会组个团，我带你们玩遍中国，爬长城下扬州，尝尝八大菜系。” 吴帝的出现引起了弗兰克汉娜夫妇对中国文化的兴趣，没有事的时候，他们会捧着英文版《走遍中国》看上一下午。 同样情况的还有特克斯，他妻子卡瑞娜大学选修过汉语，能说不少简单的汉语来着。 上午一直很安静，刚吃过午饭，一两点钟，特克斯说外面来了一批大自然保护协会的人。 “让他们进来吧，什么事会惊动他们？”吴帝知道澳洲在这方面做的很严格。 特克斯摇摇头，“马上带他们过来。” 从牧场正门开进一辆白色SUV，从车上下来两男两女，身穿灰色制服，派头很像美剧里的FBI。 “哇，这里简直太漂亮了！这还是那个让政府头疼的南澳牧场吗！”一位女士下车后禁不住感叹道。 “你好先生，我是自然保护协会反物种入侵部门的负责人西尔维娅，这次为那头大黑牛而来。说实话，你的牧场是这一带最漂亮的，那片翠绿的草地充满生机。” 西尔维亚是位年轻白人女性，留有一头大波浪金发，她的笑容能让基佬变直男。 常年跟牧草打交道，这种长势旺盛的牧草她还是第一次见过，整个牧场绿意盎然，甚至比豪斯庄园多年精心培育的牧草还要好，像一块绿地毯铺盖在澳洲大陆。 “你好西尔维娅女士，我就是这里的牧场主，不介意的话先到屋里喝杯咖啡。” 吴帝上前跟她握手，一说起反物种入侵，他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肯定是大黑牛让她们对牧草产生了怀疑。 这群人时刻保持警惕，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经历过数次物种入侵事件后，澳洲政府对此是胆战心惊，只要有点风吹草动的事，都要查一查。 西尔维亚笑了笑，“不麻烦先生了，我们主要想取一些牧草的样本。别担心，这只是例行公事而已。你知道的，坐在办公室的那些西装政客被兔子吓坏了。” “理解，大家随意看，小心别被牛踢到，那头大黑牛脾气可不太好，前几天跑到隔壁牧场赶跑了所有的公牛。” 西尔维娅被逗笑了，对吴帝眨了眨眼，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那它的主人也很厉害。” 吴帝不知道她表达的是否是那层意思，笑着耸了耸肩。 在此之前，吴帝考虑过好几次，经过改良液优化的牧草并没有改变内部基因，也不属于基因突变，本质上还是澳洲最常见的苜蓿和黑麦草种子，不存在物种入侵的问题。就好比穷小子过上了富裕生活，养的白白胖胖的而已。 四个人从车上拿下一套工具，带上白手套和口罩，显得很专业，一行人在吴帝的带领下，在大黑牛吃草的地方转转。 “哇，就是它吗？鹈鹕镇的大明星！我可是早有耳闻，它真是强壮，皮毛黑的发亮，对了，它叫什么名字？”西尔维亚惊讶道。 “飘柔。”吴帝吐出这个名字。 “噢飘柔？真的吗？确实很形象，它可以给洗发水做广告了。” 这个女人咋咋呼呼地像个小女孩，在黑牛旁边兴奋地又蹦又跳，要不是身前的胸牌，吴帝根本没法把她和严肃的政府部联系到一起。 其它三个人性格和西尔维娅差不多，可能是常年走访牧场的缘故，每天跟旅游似的，培养了开朗的性子。 同行的两个男同胞看样子是苦力，两位女性的任务就是尖叫和蹦跶，男同胞们则背着大包小包蹲在草地上取样本，还要小心地上的牛粪。 “这真是个神奇的地方，对不对，莉萨？”西尔维娅称呼旁边的短发姑娘。 叫丽萨的女孩不住地点头，两人在牧场里玩起了自拍，还邀请吴帝一起合影。 “我迫不及待的要发推特，今天是我今年最高兴的一天，因为这里实在是太美了！”丽萨瞬间从女神成为了女神经。 吴帝心疼地看着两位男士，任劳任怨地工作，不过话说回来，身旁有两位美女同事，换做谁都会心甘情愿的。 喝的是吴帝从国内带来的红茶，两位对中国茶很感兴趣，但味道实在是受不了，喝惯了咖啡的她们认为红茶很涩。 带这两包红茶入境时还有个小故事。澳大利亚对入境植物制品的检查严格到令人发指。幸亏凯特琳女士提醒，要不然吴帝会因为两包茶叶未申报而面临巨额罚款。 “真的吗？入境会这么严格？作为一个澳大利亚人我竟然不知道。”西尔维娅表情夸张。 “没错，政府很害怕开门就能见到漫山遍野的红茶树，我估计袋鼠们对它们可不感兴趣。” 吴帝给她俩讲起了茶叶的知识，虽然吴帝知道的很少，但足够把两个洋妞忽悠地崇拜至极。 送走她们，吴帝以为这事就过去了，没想到，这才是动保组织对逆戟鲸牧场反物种入侵调查的开始。 第二天一早，还是这辆白色SUV，从车上下来了另一拨人，他们可没有西尔维娅那么热情，带头的是名神情严肃的老教授。 从表情上能看到他们对外来物种的深恶痛绝。 瓦格纳教授做完自我介绍后说牧场的牧草有问题，拿出一份调查报告，上面写道南澳牧场使用澳洲明令禁止的增生化肥，他们认为，正是这种化肥的存在让牧草长势旺盛。 弗兰克夫妇很惊讶，因为牧草场平时游他俩管理，由于澳洲气候适宜，为了保证牧草的质量，根本用不到化肥，只会用一点点除草剂。 吴帝信得过弗兰克夫妇，他们没有必要背着吴帝偷用化肥。 “瓦格纳先生，你应该听说过乔治巴特勒的种子店，我发誓是我亲自到那里取回的牧草种子。”蕾切尔认真地说道，在她看来，如果牧草真的有问题，那导致这一切的无疑是她。 瓦格纳深情依然严肃，“女士，首先说明，我不是任何教派的信徒，我只相信实验室里的结果。再次，我很抱歉地说，实验室里的结果对你们很不利，你们的牧草种子不属于澳大利亚。” 蕾切尔一直摇头，“上帝，难道是巴特勒老眼昏花，卖给了我非洲种子？” 弗兰克赶忙安慰妻子，“亲爱的，或许是哪里弄错了，我相信不是你的问题好吗。” 吴帝走上前安慰老夫妇，“不要担心，这里的所有问题由我承担，我相信你蕾切尔。” “弗兰克大叔，这里交给我，你们先回屋里休息好吗？” 看着吴帝坚定的眼神，弗兰克点了点头，带着伤心的妻子回房间休息。 特克斯见吴帝这么从容，一定是胸有成竹，要知道，携带外来物种入境可不是件小事。 “瓦格纳教授，会不会是实验室那边出了错误？”吴帝问。 瓦格纳摇摇头，“不会错，那些机器虽然老旧，但几十年从未出过错。根据检测结果，你的牧草品种很特别。” 瓦格纳摊摊手，“至于品种还没弄清楚，总之，它们不属于澳大利亚。” 特克斯在一旁看着没说话，他见吴帝很平静，搞不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非常抱歉，牧场一定会配合调查，愿意接受所有处罚。”吴帝说道。 特克斯忍不住问道：“怎么会这样？我们的牧草种子出了问题？要是真有问题，那整个镇上的牧场都要受到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