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章 要回故土
周歆红和常杰在西瓜地里打了一天的农药。累得两只胳膊酸疼得都抬不起来了,腰也直不起来了。但她的心里却很是快乐着。迎着绚丽的夕阳,她跟常杰有说有笑开始往回走。 进到街里的时候,常杰指指路边一家小吃店说道:“走,咱们进去来点现成的吧,省得回去后还得现做,怪麻烦的。” 这番话正中周歆红的下怀。自打家人临走前把房子都卖了后,她就一个人租房住了。她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来做饭,每天三顿饭除了早上那顿不吃外,其余的两顿就是对付。眼下她当然愿意吃个现成的了。 饭店里,常杰点了两个菜,开了瓶啤酒。接着便不顾周歆红的推拒,硬是给她也满上了一杯。几杯酒下了肚,常杰的话就多了起来。 “周歆红,我要给你讲一个特大号西瓜的故事,相当的有意思——你想不想听?” 常杰以往的话题都是些有关种西瓜的技术、销路以及价格等等。这回他却一改老套路,要来个新鲜的了。并且还卖起了关子。 既然是故事,常杰又说的那么的神秘,周歆红的好奇心就被引发了出来。连声应道:“听,听,听。你讲吧,讲吧。” 常杰清了一下嗓子,然后就讲了起来。 说是从前有一个赶路人,走得又饥又渴的时候,就来到了一片西瓜地前。他没命的就跑进地里去摘瓜了。但是地里的西瓜都没长开呢,生瓜蛋子也解不了渴啊,于是他就往大里头走去。想再看看有没有长熟的西瓜。 找着找着,忽然在一块石头的后面,真就看到了一个比其它西瓜大出好几倍的特大号的西瓜。一看那皮色就是熟透了的。而且一定还是很甜很甜的那种。 他的口水立刻就下来了。便蹲下身子准备摘它。可是却怎么也摘不下来。这么大个西瓜,应该是瓜熟蒂落了,可这个大西瓜是怎么回事儿呢? 他急得真想一拳把西瓜砸开了,就地饱吃一顿再说呢。他现在可是嗓子都要冒烟了啊。又一转念,不行。他吃不了这么大的西瓜,剩下的不白瞎了么?要是捧回家去,全家人都能享用上呢。 于是,他就地坐下来。耐着性子开始用手扒西瓜下面的泥土。准备扒出根来后一起捧回家去。谁知顺着那根细细的瓜蒂扒了很深很深了,却仍然摘不动这个大西瓜。 没办法,他只好继续往下扒。又扒了好久好久,终于扒到一个硬梆梆白花花的东西上。他以为这是一个什么宝物呢,赶忙清理了上面的浮土。这回再一细看下面那宝物,他的头发立时就都竖竖起来了。 妈呀,这不是一个人脑袋的骨头么?而大西瓜下面的一根细细的瓜蒂,就是从那个应该是嘴的窟窿眼扎进去的。或者说这根瓜蒂就是从那个嘴里长出来的…… 周歆红兀的站起了身,脸色煞白,急做打断的手势道:“别讲了、快别讲了。吓死人了啊!”然后她手抚着胸口直喘着气。 常杰马上就不讲了。接着又不顾周歆红的推却,又给她满上一杯啤酒。还振振有词地道:“再喝一杯吧,酒喝多了,就不知道什么是害怕了。” 一来二去的,俩人就都有些醉了。这时,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周歆红想到一会儿还得一个人回住处去,眼底不由还是浮起一丝的恐惧。她想了想,便恳求道:“常杰,一会儿,你送我回去好么?” 常杰正中下怀般的笑了,痛快的应道:“好的。我愿意为您效劳。走吧!” 周歆红忽然意识到她中了常杰的圈套了。但是已经晚了。毕竟她已经听完了那个特大号西瓜的故事了,无法清零了。于是就只能任凭常杰送她下去了。 常杰把周歆红送到她的出租屋后,并没有转身走开,而是就势坐到炕沿上。接着说了一句“哎呀,好乏好困啊”,遂倒在炕里不动弹了。 周歆红便犹豫开了。想把常杰撵走呢?这么大个屋子就剩下她一个了,即使是把门扣上了,却是扣不上那个特大号西瓜的故事啊。另外,撵他走也显得有些不仁义了啊。 可是不撵走他呢,从此以后,她跟他的事可就说不清了,在外人眼里,那可满裤兜的黄泥巴,不是屎也是屎了…… 她不否认,通过这一个时期在共同劳动中的接触,她对这个其貌不扬的常杰是越来越有了好感,越来越看的顺眼了,甚至在精神上都有了一种寄托。 但也仅此而已。并不等于她跟他就是那种男女的朋友关系了啊。她心目中白马王子,自始至终都是高仓健那样的气质型的男人的。可这个常杰是么? 忽然,常杰那里传来了一阵子的鼾声。她就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唉,真没办法,那就不撵了吧。反正是他睡这边,我睡那边,井水不犯河水。至于别人怎么议论,也只能不去管它了。”然后,就也很乏困的在炕的另一头和衣躺下了。 睡意沉沉中,她忽然觉得身子被一双臂膀给搂住了。一股酒气直喷面颊。她的睡意立刻跑掉了,睁眼一看,原来是常杰。她嗔怪道:“你?你不是睡了么……” “可我又醒了啊。可我再也睡不着了啊……”说着把周歆红搂得更紧了,嘴唇也贴到她的唇上来了。热热的,软软的,她急忙把自己的嘴闪开,推拒道:“不,你不能对我这样。不能这样……” 常杰近乎于哀求道,“难道你不知道,我一直在爱着你么?我已经爱你好多年了。再说了,你我现在都是单身,咱俩应该抱团取暖,应该同病相怜才是啊。” 说着就又紧紧的搂住了周歆红,嘴唇又挨了上去。周歆红心里很是反感。一边左右闪躲着,一边用力的往外推拒着,“你不能这样,不能这样,不能……” 常杰则越发的来了劲儿,“我要你、我要你……”搂她搂得更紧了。真让人奇怪了,他不是很累乏的了么?怎么还有这么大的劲儿呢? 周歆红渐渐的力不能支了。开始暗暗的后悔,当时撵他走就好了。撵他走了,就没有现在这个麻烦事了。唉,都怪自己,都怪自己啊…… 正在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一阵子邦邦邦的砸窗声。砸得很急,也砸得很野蛮。震得房盖都直颤动。邦邦邦…… 常杰的酒被惊醒了。他倏的坐了起来。冲窗外大声问道:“谁啊?!”回答他的是更加急促和用力的砸门声。这回连炕都颤动了。常杰说了句:“我去看看”,跳下地就跑了出去。 周歆红也紧跟着下了地。这时,只听得常杰在外面大声的喊道:“谁?!”声音未落,就又传来常杰“哎呀妈呀”的一声痛叫。接着就是一阵子噼里啪拉的打斗声。期间不时有常杰的杀猪般的痛叫声响起。她立时就紧张起来。摸黑找出一根擀面杖攥在手里,胆子这才壮了起来。 这会儿,窗户那边的两个人影继续在劈里啪拉的打斗着。虽然看不清真实的情形,但她却感觉出来常杰是处于下风的。也由于这个看不清,她就为是否冲上前去而为难了。惟恐帮了常杰的倒忙啊。 这时,只听传来了常杰的哀求声:“大哥、大哥,别打了、快别打了……” 对方没有吭声,但也没有住手。劈里拍拉声继续着。突然间,那边又发出常杰的一声痛入骨髓的嚎叫。周歆红心里便格登一下,脱口喊道:“常杰——”举着擀面杖就冲了上去。可是那个打人的人,已经不见了。 周歆红从常杰的兜里掏出一个打火机,打着火一照,只见瘫倒地上的常杰一脸的血污,旁边扔着一块已经碎裂的沾满的血污的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