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爱情沉重
出租车内，除了汪芬坐在前面外，其余四人都坐在后面。本来这是仨人座，但由于四个人一个比一个瘦，而且其中还有个孩子，再坐得里出外进些，于是四个人就都挤坐了下来。 在吕桂芹和小秀有意的避让下，周歆红得以与小芳紧挨而坐。这会儿，周歆红一手握着小芳的手，另只手则从后面环抱住了小芳。软声蔼语的跟小芳说着话。 满满的亲情，早已把初始的那抹生疏湮没掉了。她巴望着小芳也能象她这样，心里不再有生疏的影子。并能亲昵的叫她一声“mama”。 小芳这回没有丝毫的拒绝。因为这车里的地方太小了，想躲闪根本不可能。另外，那几个阿姨都对她亲昵过了，没必要非要拒绝眼下这个亲昵吧？只要她不轻易的叫对方一声mama也就行了。 周歆红刚刚道出了小芳外公外婆和舅舅的名字，这会儿，又讲起了他们在红鹰岭时的一些事情。她的目的显而易见。就是要把跟小芳的关系拉得更近一些，再近一些，直至亲密无间。 小芳的一双黑葡萄似的小眼珠，在周歆红的脸上不住的转动着，里面交织着惊愕、回顾和沉思。 周歆红讲完了外婆家，又开始讲小芳的奶奶家了。也是先一一的道出小芳奶奶和爷爷的名字，再将小芳爷奶的长相，以及一些生活习惯及口头语等等，如数家珍般的道出。 小芳的那双黑葡萄似的小眼珠继续在周歆红的脸上转动着。里面先前惊愕、回顾和沉思，已经不见了影子，却多了一份似有似无的认可。 挨着周歆红的吕桂芹，以为应该水到渠成了，便细声细气地向小芳提议道：“闺女，阿姨不撒谎，她真就是你的mama。快管她叫声mama吧，快叫啊！” 小芳已经在心里边认定了，眼前的这个阿姨就是她的mama，可是好象还缺少了点什么。于是，她紧闭着嘴巴，没有吭声。 “你为什么不叫她mama啊？”吕桂芹十分不解。“你还犹豫什么呢？她就是你的亲mama，知道么？” 小芳撅起了小嘴，过了好一会儿，这才忧心忡忡的说出了她的理由：“我就一个mama。如果再叫别人mama，我的真的mama就该伤心了。” 哄的一下，车里的人都笑了。其中也包括了那个司机。 吕桂芹忽然敛住笑，说道：“哎，你们快看，快看，小芳不但这双丹凤眼象小周，她撅嘴的样子，也很象小周呢，知道么。” 众人看了，纷纷点头称是。 汪芬从前座回过头来，指指周歆红，跟小芳道：“你吕姨说的对，她就是你的真mama。快叫mama吧，快叫吧。” “你mama这么些年来，最想的就是你啊。”吕桂芹极力想让小芳感动。“现在这么拼命的干活挣钱，也都是为的你，知道么。” 小秀也说道：“你妈终于见到你了，你却不认她了，连声mama都不叫，这已经伤了你的真mama的心了啊。” 小芳仰起头盯看着周歆红的眼睛，一瞬不瞬。她发现那里面正涌动着一片的泪光，原来是真的伤心了啊？这让她不禁动容。忽然，她的小嘴动了一下，接着就慢慢地张开了。 周歆红心里嘭嘭直跳，盼望着，等待着。令人激动和欣慰的时刻即将到了。 其它人也都盼望着，等待着。都是一副随时都会绽开笑笑靥的表神。 “我现在觉得你是挺象我mama的。” 小芳终于把话说出来了。却让大家有些失望。不过，毕竟这离叫出一声“mama”又近了一步。近一步就比不近一步要好啊。 “那你就赶紧叫mama啊。还等什么呢？”吕桂芹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不，我现在还不能叫。”小芳仍然顾虑重重。“现在的骗子太多了，我不能不防着点。” 轰的一下，车内的人又都笑了。 “闺女，那你认为怎么样才能确定呢？”汪芬又从前座回过头来。笑望着小芳：“怎么样才能确定呢？ 小芳认真的想了一下，然后不紧不慢的说道：“到了医院，我爸爸要是也说她就是我的真mama，那我从此就叫她mama了。” 轰的一下，众人又笑了。纷纷称赞道： “别说，说的也挺有道理的。就象个小大人似的。真让人没想到。知道么。” “这小姑娘这么聪明啊？不得了了。跟周姐一样的聪明。长大后也是块当老板的料。” “哎哟哟，小秀啊小秀，你现在学着会说话了。会说话了。不过，你说的也没错。这小芳长大了，准保会有出息的——小周啊，你有这么一个聪明的女儿，真是好福气啊，真是好福气啊。” “哎呀，她还没承认是我的女儿呢。” “这不就快了么。到了医院，赖乙生一告诉她，她不就认你这个mama了么。不就认了么。” “就是就是。周姐，你马上就要当mama了。别着急，这不过就是个时间的问题。” “你这话说的有毛病，小周不是马上，而早就当上mama了，小周现在是……“ 话未说完，出租车吱的一声停下了。原来市立医院已经到了。 一行人走进住院部的病房时，只见吕林洋已经坐在那里，正在跟田优和赖乙生谈笑风生呢。 小芳先是喊了一声“爸爸——”，然后就不顾一切的奔到了床边去，掉着眼泪问道：“爸爸，你怎么了？你疼么？有多疼啊？芳芳心疼啊。” 赖乙生动容的抚摸着小芳的头，安慰道：“芳芳不哭，芳芳不哭。爸爸就碰破了点皮，过两天，纱布就拆掉了，就没事了。” 小芳长喘了一口气，似乎相信了赖乙生的话。 周歆红这时跟汪芬也来到了床边，问候了一番赖乙生，又一一的把吕桂芹和小秀给赖乙生做了介绍。 然后，周歆红就转向了田优，抱歉的一笑，道：“让你久等了，辛苦了……” 田优的眼睛瞅着别处，淡淡的回道：“心不苦，命苦啊！” 周歆红又道：“早就饿了吧？一会儿一块到饭店吃饭吧。” “不吃，我早就已经饱了。”田优嗓音低低的道。眼睛仍然看着别处。 周歆红发现田优表情有异，就猜测到，她不在吕哥又没来的时候，赖乙生一定跟田优说过什么了。不然，不会这样的。只是眼前这么多人在跟前，也不便问他啊。 正在这当儿，忽听小芳脆生生的问道：“爸爸，她说她是我的mama，那几个阿姨也说她是我的mama，她真的是我mama么？” 小芳指了指周歆红后，便回过身来，将期待的目光停在了赖乙生的脸上。等待着回答。 田优在一边听了，不禁有些吃惊。相别这才几年，这小芳竟然不敢认自己的mama了？这让周歆红多难受啊？真让他的鼻子发酸啊。 继之，他又意识到，这母女相认，也只是马上的事儿。而相认之后，离两个大人间的和解，也就不远了。那时，他田优可就真的是出局了，彻底的出局了。 于是，他又抑郁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