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你知不知道
皇甫宸偷摸出了总统套房,一阵风似地奔到了电梯间,伸手按了电梯。 这里是六楼,电梯要从一楼上来还需要一点时间。 皇甫宸一边焦急地等电梯,一边眼瞅着总统套房的方向,生怕刀青景追出来。 电梯上来后,皇甫宸不做停留,一步跨进去,伸手按了关门键,电梯门慢慢地合上,皇甫宸的心也随着慢慢放了下去。 也许是早上人少的原因,电梯在中间楼层竟没有任何停顿,直接降到了一楼。 直到站在一楼大厅里,皇甫宸才松了一口气,又不放心地瞅了瞅电梯口和楼梯口,他是真害怕那女人会追下来。 他不知道自己眼里的“跋扈”女人已经被另一个更强大的女人给收拾妥当了,估计马上就要整装行囊离开西京市了。 皇甫宸习惯性伸手摸了摸鼻子,不深不浅的牙痕印,让他感到淡淡的忧伤,不由得叹息,这女人嘴可真黑。 下体尴尬处的刺痛感,随着脉搏的起伏,也在一阵一阵地抽搐,这一回可真是无以言表的蛋蛋的忧伤,这女人的腿比嘴还黑。 皇甫宸见刀青景没追下来,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可他又马上被吓了一跳。 他发现大厅里的工作人员都在看着自己,前台小姐,守门的侍者,还有保安,眼神里透漏的就是那种第一次去动物园的稀奇感。 皇甫宸也没感觉自己长的像国宝呀,怎么会引得这么多人围观。 刚才在电梯里,皇甫宸利用反光发现自己昨天被薛川天砸出来的熊猫眼竟然消失的一干二净。 虽然不是什么重伤,可能好得这么快,他感到不小的惊讶,他估计这也是刀青景的手笔。 皇甫宸这么想也是有根据的,那股清香药味很淡,若有若无,他还是能感觉到一些。 皇甫宸知道刀青景绝不是一个普通人,很像师父说得一个人,但他也没有什么把握,无法确认自己的猜测是否准确。他只记得师父说起那人时,眼神里竟有着一丝温柔之色。 皇甫宸踏着八字步,一副领导的架势(没办法,疼的),左手捂着印有牙痕的鼻子,在满是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中郁闷地走出了苏氏集团旗下“一家酒店”的分店。 大厅里的工作人员都还记得昨天下午发生的事,一个样子狼狈不堪,容貌却是绝美的女人带着一个昏迷不醒的男人回了酒店,而且还是用背的。 他们在“一家酒店”工作了很长时间,见到的都是男人带醉酒的女人来开房。还是头一回见女人带着不省人事的男人来住房,而且还是总统套房,这男人未免也太幸运了吧! 那些被刀青景撂倒的保安心里更是不平衡,那个男人也没我帅,身体也没有我强壮,怎么就看上他了? 这些保安心里哇凉哇凉的,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皇甫宸站在酒店外的台阶上,心中十分沉闷,很想仰天长啸一番。 先是被一个莫明其妙的女人折腾了一早上,还受了不小的伤,到现在还没缓过来。 再就是被云琪误会,自己连解释的机会也没有,要是云琪把这神来之笔的事告诉怜儿,那可怎么办呢? 最不可思议的是,今天不但翘了苏冰情的课,在背后说她坏话还被逮了个正着,苏冰情肯定恨死自己了。 让皇甫宸想不透的是,为什么张林的手机会在苏冰情手里,张林这王八蛋可把自己给坑死了! 皇甫宸刚想到张林,张林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就好像这俩个人有心灵感应。 “张林,你妹的!”皇甫宸接通电话,还没等张林开口,就来了这么一句,他今天好好骂骂这个罪魁祸首。 他实在是气得不行了,本来就和苏冰情的关系处于僵化状态,又被张林搞了这么大一个乌龙,指不定苏冰情现在怎么抓狂,说不定此刻正在打自己的主意呢。 “皇甫宸,你大爷的!”张林也马上怒吼了一声。 皇甫宸心里不满,张林更是积攒了一肚子的憋火,俩个人就这样针尖对麦芒的针锋相对了。 张林很明白早上发生的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皇甫宸,自己是因为城门失火,才会遭了殃及池鱼的罪,光溜溜的无妄之灾啊! 俩人均是一愣,又登时勃然大怒,做错事还敢这么嚣张,这必须得教训。 “我靠!皇甫宸,你知不知道云琪今天差点跳湖?你知不知道我差点被淹死?你知不知我明明没有跳湖,最后却成了跳湖?你知不知道是那个百合学姐救了我?你知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这个王八蛋!”张林抢先一步开口,红着眼睛对手机大吼道。 “你知不知道这是宿舍楼道?你知不知道楼道里禁止喧哗?你知不知道你很吵?你知不知道吵到我了?” 刚刚还意气风发的张林听到这通嗓子吼,吓得脸都绿了,头也没回拔腿就跑出了宿舍楼,他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楼管阿姨在咆哮,要是再跑慢一点,又得挨拖把棍。 “云琪跳湖?” 皇甫宸脸色大变,紧走俩步下了台阶,他知道云琪肯定会误会这件事,可也没想到她居然去跳湖,这也有点太夸张,太匪夷所思了吧! “你说清楚一点,到底怎么回事?”皇甫宸急道,虽然云琪最后没有出事,但他还是十分着急的,这种担心是出于对朋友的关心。 云琪和张林是他在这个学校里里最好的朋友,他当然不希望他们出一丁点儿的事。特别是云琪,可以说是自己在海城大学认识的第一个人,也是交到的第一个朋友。 皇甫宸喊了好几声,也没听到张林回一句话,话筒里只传来“呼呼呼”的风声。 张林是个篮球运动员,爆发力很强大,要想甩开一个中年妇女,那是小菜一碟的。 “你……你刚才说什么?”张林跑出了一段距离,感觉不会有什么危险,才停下了脚步。 “云琪为什么要跳湖?” 张林本来就生得黑了一点,听了这话后,一张脸更黑了,像是被泼了一层黑墨。 都说男人见色忘友,这句话果然不错,要是不信,看看皇甫宸的表现就知道了,这绝对是最真实的写照,分毫不差。 “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差点死了?” “你这不是没死!” 张林差点吐出一口血来,这家伙果然是“见色忘友”的典型,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呐! 皇甫宸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从头到尾地说清楚。” “这说来话长,我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那就长话短说!” “可又不是一俩句话能说清的。” “张林,我用中指问候你!”皇甫宸做望天状,吐了一口气,淡淡地说道。 张林:…… 听了张林的叙说,皇甫宸大概了解到了事情的经过,果然不是一俩句话可以说清的,确实是出乎意料的复杂,万幸的是没有人受伤。 这件事里面充满了巧合,太多的巧合才让整件事变得耐人寻味,变得让人哭笑不得。 皇甫宸苦笑,张林在这件事里面就是被无辜牵连的,可他也坑了自己一把,算是打个平手,互相扯平了吧! “云琪真的没事吧?”皇甫宸再一次问道,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苏老师把她带走了,应该不会有事的。”张林说道。 “但愿她没事吧!”皇甫宸自语道,要是云琪出了什么事,他可就是大罪人了。 皇甫宸很想给云琪打电话问问她的情况,可他也知道这个时候不合适,还是不要再去刺激云琪了,以免滋生意外。 “怜儿和你的百合学姐呢?”皇甫宸问道,云琪被苏冰情带走,有她的照料,云琪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你果然见色忘友!”张林再一次不满了。 刚才给他讲了这么多,尤其是自己溺水的事,他还特别渲染了一番,就是想让皇甫宸对自己产生一点愧疚,可没想到他竟然只字不提,轻飘飘地给揭过去了。 “行了,别像个怨妇似的。”皇甫宸笑道,“你烦不烦呢,你的百合学姐不是救了你吗?” “你还真别说人家不好,要不是她出手相救,保不准我今天就尸沉平渡湖,成为海城大学第一个在校内溺水身亡的人。”张林岔气不顺道。 “那你就可以作为负面教材载入校史了,能够和林老魔相提并论,这证明你也是个人才呢!”皇甫宸故意埋汰张林,他知道张林也就是嘴上发发牢sao,心里不会有太多的想法。 “滚一边去,你嘴里就说不出来好话。”张林没好气道,“对了,你怎么今天没来上课?本来就打算问你这件事,被你一通搅和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感冒了。”皇甫宸胆大皮厚,把对苏冰情刚说的谎言又说了一遍。 他并不打算告诉张林实情,张林终究是个普通的学生,知道太多对他不是一件好事,这也算是一个善意的谎言。 “那也就是没什么大事了,记得好好休息,我还要去上课呢,不陪你这个病秧子瞎扯了!”张林说道,“好好养病,别担心课程落下,回头爷们儿给你补上。” 皇甫宸对张林最后一句话做了选择性忽视,这货一上课就瞌睡,下课就抱着篮球乱跑,一遇考试就捉急,他的补习能靠谱嘛! 皇甫宸看了看时间,发现英语课也快要结束了,下一堂是一节公共课《心理学》。四个班挤在一间教室里,足足有一百多人,粗粗一看,就是缺几个人也看不出来。 皇甫宸牙一咬,心一横,干脆就不去了,连苏冰情的英语课都翘掉了,这一堂公共课旷掉也没什么影响。 皇甫宸最后扭头看了看“一家酒店”,心中还有着很多的疑惑与不解,尤其是刀青景隐秘的身份,更是让他如雾里看花,捉摸不透。 这个知晓自己一切的奇怪女人究竟是谁,她和自己到底有着怎样的联系? 难道她的身份真如她所说一般,可就算是这样,那也应该去燕京,为何会出现在西京? 他清楚地记得第一次遇到刀青景的时候是在中康联合医院,她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是巧合,还是提前预谋? 再就是昨天,她为什么会出现在郊区之外,这也是巧合吗? 为什么她总给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在何时何地他们相遇过一般。 她是敌,还是友呢? 这里面有太多太多的问题,每一个问题背后隐藏的答案都是皇甫宸想知道的,可他却是无从得知。 “相逢即是有缘,有缘下次再见!”皇甫宸知道就算自己如何苦恼,也是无果,干脆就不再去想了。 在一片初阳熹微下,皇甫宸踏步而去,看似洒脱,心中却是沉甸甸的,如同累石。 刀青景站在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前,楼下的情形尽入眼底,她的目光始终落在皇甫宸身上,直到消失在自己视线之中。 “小家伙,这一次就饶了你。下次……哼哼!”刀青景收回目光,红润香唇轻翘,很是俏皮,最后纤腰一转,莲步轻移,离开了窗前。 “原本还想再玩几天,可那个臭丫头逼得这么紧,看来只能提前返回了。就是感觉西京的警察有些可怜了,又是一段无头公案,说实话jiejie也是不忍心呢,可师命难为,jiejie真是没办法呀!”刀青景斜躺在沙发上,手持高脚杯,轻饮一小口,语气幽然道。 俩人就像相交线,在相遇过后的瞬间,就到了分别的时候。 俩人均是背向而去,可俩者之间的那条牵连线却是始终连接着他们。 当牵连线穿过千重万障,越过万洋千海,在时间的荒漠里不停地踽踽前行,在看到彼此眼中绿洲的那一刻,就是他们面对面相立之时。 刀青景期待与皇甫宸再一次相遇,而皇甫宸也把疑虑放在了俩人再次的相见,可他们都没想到再相见时,竟是在那样的情形之下。 有的时候,分离绝不是为了老死不相往来,再也不相见,而是为了更好的相见,为了坦诚相待,没有秘密与隔阂的相见。 清风徐扬,路边的垂柳轻荡着翠绿的枝条,空气中也仿佛散弥着绿色清新的气息,人形道俩旁栽植着一排排四季常青的小松树,像忠实的卫士在守护。 此时已是四月下旬,再过几日就是全国休假日——劳动节。 公路俩边的不少商场超市已经打出了广告,开始分放优惠券和打折卡。 街道中央也打出了横幅,红色的横幅连接在公路俩旁的路灯上,各色各类的宣传车也在卖命地嘶吼着,随处洋溢着喜庆热烈的色彩。 皇甫宸一路走来不止接下了多少的优惠券和打折卡,最后俩只手都没有了空闲之处。 这些东西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一点用处,可他无法抗拒那一双双真诚的眼睛和双手奉上的忐忑之情。 分放这些优惠券的人都是商场临时召集的,大都是附近大学的学生,都是和皇甫宸一样的同龄人,利用空暇时间做些兼职工作,为自己积攒一点积蓄。 皇甫宸不会拒绝他们的奉上,他也没办法拒绝,他只能默默地接过来,毕竟这也是别人的一份付出。 他并不像其他人那样看都不看地厌恶走开,他只会走到垃圾桶跟前,悄悄地一股脑儿都扔进去,然后扬长而去。 “第三波了。”皇甫宸又把一叠优惠券和打折卡塞进垃圾箱里。 他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商场进行打折和优惠活动,明明是劳动节,可给人的感觉好像是到了“双十一”全球购物狂欢节。 “滴滴滴!”皇甫宸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取出来看了看,是叶怜儿打过来的。 皇甫宸拿着手机的手颤了一下,他的心里有些着慌,他不知道云琪是否把这件事告诉了叶怜儿,这个电话是平时问候,还是来兴师问罪的? “不,云琪不是那样的人!”皇甫宸摇了摇头,否认了这种荒唐念头。 “喂,怜儿?”皇甫宸轻声道,虽然知道云琪是不会告密的,可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人就是一种矛盾的生物,总是在患得患失里渡过。 “小宸,你是不是感冒了?”叶怜儿急声道,“现在怎么样了,严不严重呢?”叶怜儿的话虽短,字字眼眼都是对皇甫宸nongnong的关切之情。 听到叶怜儿的话,皇甫宸愣了一下,叶怜儿是如何知道自己“感冒”的? 皇甫宸也知道现在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当即说道:“没事,只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不舒服。” 皇甫宸说得很心虚,也很愧疚。因为他在欺骗着叶怜儿,特别是在她关心自己,忧心自己的此时。这种愧疚之情像藤蔓枝条疯长一般,盘绕纠缠着整个心房,让他难以面对叶怜儿柔柔地声音。 “都重感冒了,还说没事?要不是苏老师告诉我,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呢。再说,你生病了,就不会先给我通个声,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叶怜儿声音哽咽道,“你是不是生气了,怪我昨晚没给你打电话,你才也不给我打电话的?” “不是不是,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我高兴还来不及呢!”皇甫宸有一种“侥幸”心理,心道:幸好昨晚怜儿没打电话,要不然真的就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 “那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告诉我生病的事?”叶怜儿追着不放,有些不依不饶了。 “我不是怕你担心,所以……” 皇甫宸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叶怜儿截断,稍显气愤道:“怕我知道担心,你就不怕我不知道更担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