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坊市
漫天白雪，营地中充满着一股悲凉的氛围。 雪狼群在失了雪狼王的引导后，失了分寸，六神无主，被孙志毅等人逼退。孙志毅看着那些远去的雪狼群，不禁长叹了一口气。 “当家的，二黑、老鼠、藤子都死了。”一位满身是血的汉子对这孙志毅说道。他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噙着泪水。 “唉，去把我跟信然的车腾出来，把兄弟带上，不能让他们客死他乡。”孙志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走镖就是过刀尖饮血的生活，可一下子走了三个朝夕相处的兄弟，心情难免压抑起来。 这个夜注定是个难眠的夜。 周玉龙颓败地回到了马车内，调息起来。李黑则是一肚子的怨气，他表哥对他总是像对牲口一样，可偏偏他得拿着自己的脸去贴他表哥的冷屁股。 李黑越想越难受，偏偏又不敢对他表哥发火，只好又将矛头指向了时凡。 李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装束，掸去了自己头顶的雪花，心头编排着刚刚组织起来的语句，趾高气扬地走向时凡。 “小子，刚刚你怕是吓得尿裤子了吧。”李黑怪笑一声。 时凡身旁现在就坐着婴宁，孙信然早已跑回了他的父亲身旁。 婴宁对李黑的嘲讽置若罔闻，时凡也是不理睬李黑。其实时凡现在很想抽李黑俩巴掌，但是一来现在营地中气氛十分压抑，二来当家的孙志毅又对自己很不友好，他实在不好意思惹出事端了。 “哈，吓得不敢说话了吧。小子我告诉你，你先前惹了我李黑大爷，可没那么好过了。”李黑扬了扬脖子，当他眼角的余光撇到婴宁的时候，整个眼珠子都直了。 “乖乖，这小妞长得真俊俏，之前怎么没注意。”李黑心中想到。 心念至此，李黑摸到了婴宁身旁，一屁股坐下，而后说道：“告诉你，你们得罪了我李黑大爷迟早是要吃骨头的。小子，若是你把这小妞……嗯……那我李黑大爷就……嘿嘿。” 李黑的双手像是抽动的八爪鱼，伸向婴宁。 “不想死就滚开。”时凡说话了，他实在忍无可忍。 李黑听到这话，一下子便不乐意了，站起身子，发起癫来，嘴里念念有词。 “啊，你死定了，你死定了，你当我李黑是吓大的吗？我这就让我表哥废了你，废了……啊……” 李黑像一只上窜下跳的狒狒，正手舞足蹈的时候突然被人一下子拍到了脖颈，整个人被横拍到了地上。 “真是聒噪。”周玉龙冰冷的声音从李黑的身后传来，李黑吓了一个激灵。这可是他表哥的师兄，在他眼里周玉龙也是个神仙。李黑吓得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前方。 周玉龙的身后，他的师弟李墨看到了之前的一幕，眼中闪过一丝戾气。那李黑可是是他的表弟，就算是一条狗，那也是他的狗，他这个师兄真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他很生气，抬腿又踹了李黑一脚说道：“没用的家伙。” 说完李墨便走回了马车。 周玉龙对着时凡一抱拳，微微躬身，说道：“多谢道友出手相救。” 李黑瞬间瞪大了双眼，而后看向时凡的眼神开始变得躲闪起来。他两片嘴唇不停地哆嗦起来，不知道是冻得，还是吓得。 时凡看着周玉龙对自己抱拳，知晓自己刚刚出手相助的事被他知晓了，当下也不矫情什么，说道：“没事，举手之劳罢了，我还要多谢你的挺身而出。” “哪里哪里，一码事归一码事，救命之恩怎能说算就算。”周玉龙边说边走向时凡。期间他还直接无视吓得哆嗦的李黑，直接跨了过去。 周玉龙来到时凡跟前，从袖口中抓出一把东西，神秘兮兮的伸到他面前，摊开手心。 时凡定睛看去，周玉龙的手心中有着四颗沾了血的丹药，那分明就是刚刚他打出去的那几颗。这些丹药都是时凡的试验品，虽然有些药力，但是大多都是失败品，只是看上去像个丹药。 “这……”看周玉龙的模样分明是要把丹药还给时凡，时凡一下子进退两难了起来，时凡的包裹中还有不少丹药，周玉龙所来归还的那些在他看来可有可无，更何况那些丹药还是沾了血的。说句实话，时凡很嫌弃周玉龙手上的丹药。 “道友，您肯用这么珍贵的东西救我，我周玉龙是真的万分的感激。你放心，我都给你收回来了。”周玉龙诚恳地说道。 “珍贵？”时凡有些疑惑。 周玉龙仿佛没有注意到时凡的疑惑，他看向手中的丹药不禁唏嘘感叹：“唉，我为师门辛苦了几十载，也就换来一瓶炼制完丹药所剩下的丹液，至今都不舍得用。如今一下子能看见四颗丹药，换做之前我是想都不敢想啊。” “丹药很稀缺？”时凡虽是疑问，但是语气像是在陈述， “是啊，丹药稀缺啊，也只有那些大派的弟子才能有幸得到些，像我们这些人哪敢思量这宝贝。”周玉龙说道。他到是没有注意到时凡心头的疑惑。 “想必道友也是出自什么有头有脸的门派，不然也拿不出这等宝贝。”周玉龙再一次看向手中的丹药，眼里尽是不舍。 “你想要就送给你吧。”时凡显得很大方。 “这，这怎么使得。”周玉龙推脱道。 “沾血了，我也不要，拿着吧。”时凡说道。 “道友你是认真的？”幸福来的太突然，周玉龙感觉自己轻飘飘的。 “你到底要不要？”时凡显得有些不耐烦。 “多谢道友，多谢道友。”周玉龙收起了丹药，然后才想起没有自我介绍，当即便与时凡互通的姓名。之后，周玉龙还邀请时凡与婴宁到他的马车上休息，不过被时凡拒绝了。 …… 当清晨的晨光洒向大地的时候，映出了众多彻夜未眠的人儿。 孙志毅心中很是悲伤，他在雪地中一坐便是一晚。直到清晨的阳光催促他重新前行。 车队缓慢的行进着。孙志毅将马车让了出来以后，便与时凡等人徒步前行。 “孙大当家的。”半途中，时凡叫了孙志毅一声。他想询问孙志毅的朴刀刀法，所以他在觉得时机合适的时候提了出来。 “有事？”孙志毅这几天对时凡的态度好上了不少。 “孙大当家的，您这朴刀使得很是厉害，怕是没少在上面花功夫吧。”时凡说道。 “我练了几十年。算是有点小成吧。”孙志毅感到有些奇怪。 “哦，大当家的都练了那么久，那换我怕是练上大半辈子都不会使吧。”时凡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好委婉地说道。 “你想学？”孙志毅多年的阅历让他一眼看出了时凡的心思。 “是有点。”时凡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道。 “时凡，我知道前些日子帮助马车上的那位的是你，我也挺感激你的。不过嘛，这门手艺可是我走镖的本事，不能外传。”孙志毅直接堵死了时凡的后路，让时凡思索了许久编出来的话统统憋了回去。 …… 又行了大约三四天，一座城池出现在了众人的眼中。它像一座灯塔，孤零零地杵在冰天雪地之中。 “小狐狸，终于看见城镇了。这城镇看上去不小，我们应该可以弄到几匹赶路的马。”时凡说道。 “嗯。”婴宁应道。 周玉龙恰好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听见了时凡的话。笑呵呵地靠了过来：“时道友，你们这是要赶往什么地方。” 时凡看了周玉龙一眼，周玉龙感觉这么问好像有点不妥，补充说道：“时道友别误会，我没想打听你们行踪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眼前的这座雪岩城恰好有个供修者交易的坊市。若是运气好的话，你或许可以在那找到一只代步的灵兽，总比马匹强吧。” “周道友，那这坊市在何处。”时凡问道。 “雪岩城东，五里亭。若是在平时我倒是可以带你们去，不过嘛，这次我是奉了师命，有要事在身，实在不好耽搁太久。”周玉龙笑着说道。 时凡谢过了周玉龙，脑子里开始回忆起沛琳曾经告诉他的有关坊市的信息。坊市是自发形成的，很少有大门派参与，都是一些散修聚集在一起互相交换资源、情报的地方。 正巧除了代步灵兽外，时凡炼丹用的材料也都用的七七八八，刚好可以补给一下。 正当时凡思索该买什么药材的时候，周玉龙打断了他的思路。 “时道友，我这有几句话想告诉道友。我猜时道友一定是出自有头有脸的大门派，不然也不会这么财大气粗。不过嘛，时道友，‘财不露白’这句话还有一定道理。我周某人自认不是什么君子，但是对自己的救命恩人还是还是不会动歪念的，但若是别人，那可就不好说了。” “谢谢。”时凡很有诚意地道谢道。 车队进了雪岩城，孙志毅招呼着众人忙碌起来。时凡打算跟他告个别。 “孙大当家的，多谢您这一路的照顾了，既然现在到了地方，那我想我们也该告辞了。”时凡抱拳说道。 “等等。”孙志毅叫住了转身欲走的时凡。 “大当家的，还有什么事吗？”时凡问道。 “给。”孙志毅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 时凡接过书信，疑惑地打量起来。 “这是我写给我师傅的推荐信。虽然我不明白似你这类人为什么会对我这凡间的武学感兴趣，不过看在你帮我们一把的分上，我也就帮你一把。至于我师傅教不教你，就看你的运气了。”孙志毅说完便策马离去。 时凡翻过书信，只见信封上写着几个娟秀的小字——崇州，北山武官，石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