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昆仑
沿途所过，空间荡起如水波般的涟漪。 这是一个个阵法，让雪梧吃惊的是，这样的阵法好似无穷无尽。 木头人他们居住在这层层叠叠阵法的最深处。 当最后一道涟漪闪烁消失后，雪梧已经随着木头人来到了另一个天地。 一条小河静静静静流淌，河道两岸草木青青，不远处有茅屋一排排，虽然空空荡荡，但其内有不少物事，看得出应该有人居住。而最让他侧目的是，在那茅屋之前的空地上，一座巨大的雕像栩栩如生。 那是一个身穿道袍的人类，负手而立，目光眺望远方，仿佛有着化不开的忧愁。 一个雕像，竟然如此传神，这不得不说令雪梧大开眼界。 就在这时，他们已经走到雕像跟前。 所有木头人都神色虔诚，对着雕像跪拜。 便是小精灵，也闭上眼睛，嘴上不知道在嘀咕着什么，但雪梧看得出来，小家伙美丽的小脸上也尽是庄严。 这让他更加好奇这雕像的身份。 有样学样，他对着雕像微微躬身。 那为首的木头人注意到了他，似乎对他的动作很欣慰，点头笑笑，虽然看起来很僵硬和机械，可这也是一种善意，代表着对方慢慢接纳了他。 参拜完雕像，木头人们纷纷散去，只有那为首的木头人，带着雪梧和小精灵在这雕像外的空地上坐了下来。 “年轻人类，你肯定有很多疑惑，但你也应该知道，我只是一具傀儡人，虽然被主人赋予了一定的灵智，但终究有着局限性，我所知道的也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多。” 傀儡人？ 雪梧讶然，原来如此。傀儡人他曾在一本孤本中看到过，属于机关傀儡术的延伸，将原本的死物赋予灵智，简直堪称造物的手段，他一直以为机关傀儡术有夸大其词的嫌疑，因为大汉九州诸多宗派势力中便有一宗以此出名，说起来，那被置放在外道院的百晓镜，就是由此宗供于王室的。 千机百变殿。 他虽然尚未和这个宗门打过交道，但对于这个宗门也算是有一定的了解。以傀儡机关名震天下，其制造的傀儡兽虽然十分神异，但绝对没有灵智的。 不对，他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人影。 林空空！ 当日在渔阳镇时候所遇到的青年，被青如露称之为‘林小贼’的，似乎就是这一代千机百变殿的传人之一。 神色微有些黯然。 乐莫乐兮新相知，悲莫悲兮生别离。 “前辈，这昆仑界，到底是什么地方？而今为什么变成这般模样了？” “你可知小世界？”木头人不答反问。 雪梧一怔，而后摇头。 “如今的世界，修行之道已经没落到这个地步了吗？”木头人有些感慨，随后继续道，“修行到一定境界，体内便会演化出世界之力，而极少的天赋异禀者，经过不懈努力和得到非凡机缘后，能够以世界之力创造出一个小世界。虽然无法与真正的世界相比，但也可以繁衍出生命。” “而昆仑界，便是我主人的小世界。” 木头人的话仿佛一道惊雷，将雪梧以前封闭的世界观陡然炸得支离破碎。 一个崭新而神奇的世界之门，向他打开。 小世界，修行到一定境界，便能够创造世界吗？ 这是何等不可思议的能力！ 至少，他从未听说过。 “不过，小世界与其主人息息相关。昆仑界之所以变成如今这般模样，也是因为我的主人陨落了。”说到这里，木头人的语气中透着化不开的悲伤。 “以前辈主人的实力，这世间又有谁能够让他陨落？”雪梧忍不住道。 “只要是人，谁能不死？”木头人反问。 雪梧无言。 “我主人昔日何等荣耀，昆仑界鼎盛时，亿万修士来朝，将昆仑视为修行圣地，那时候，主人的地位，堪称人道极致！” 随着木头人的话，雪梧仿佛也看到了无尽岁月前，昆仑的风光无限。 人道极致，这是怎样的境界和地位？ 雪梧无法想象。 “只可惜，随着神道湮灭，主人陨落，昆仑往日的风光也随风而去。” 雪梧皱眉，他注意到了木头人口中所说的‘神道’二字。 “敢问前辈，何谓神道？” “那是一种修行体系，我观你现在身上的力量，似乎也有神道的影子。” 这让雪梧想起了曾经在历史长河中极尽徇烂的武道体系，神道，也许是比武道更加古老的修行体系。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记忆遗失太多了。”木头人遗憾道。 “都怪小灵儿，如果不是因为唤醒我，木头叔叔你也不会遗失记忆。”一旁的小精灵有些愁眉苦脸。 雪梧一怔，有些疑惑。 “傻丫头，精灵一族曾经与主人关系甚好，精灵王和主人之间情同兄妹，而你是精灵族唯一存下的血脉，我唤醒你，别说遗失一些记忆，哪怕让这具身体消失，也心甘情愿。”木头人看着小精灵的眼神变得无比慈爱。 雪梧渐渐明白了，小精灵通过特殊的力量封印至今，然后被木头人唤醒，不过后者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比如，大量遗失的记忆。雪梧猜测，这应该是因为傀儡人本身的能量有限，唤醒小丫头后能量消失过甚，才让记忆也随之遗失不少。 “那么，前辈可知，灿烂一时的神道，为何会湮灭？” “物极必反，任何事物的发展都逃不过这一规律，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雪梧摇头。 “因为天道有缺。” “至于天道，你也别问我了，我也不知道。” 雪梧点头，而后陷入了沉思。 等他醒来，木头人已经离开了，小精灵在一旁百无聊赖上上下下飞舞。 “喂，呆子终于醒了？”依旧是嘴巴不饶人。 雪梧已经懒得计较了。 “前辈呢？” “木头叔叔回去了，他们不能长时间活动的。” 雪梧猜测，这可能也是一种变相的延长‘生命’的方式。 “对了，木头叔叔走前，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走吧走吧，去了你就知道了。” 小精灵在前面带路，雪梧跟在后面。 一排排茅屋后面，有一口井，井中有水，他好奇的看了一眼，身体一怔，瞬间迷失在这井中。 仿佛走进了另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光团在他眼前晃荡，这些光团仿佛有灵似的，围绕着他上下打量，不过对他似乎没什么兴趣，直到，一团约莫有巴掌大的黄色光团在他身前停了下来。 黄色光团在打量着他，就在他自己也好奇时，黄色光团突然钻进了他的脑海。 嗡！ 下一刻，古井边迷失的雪梧忽地清醒过来了。 他忍不住远离古井，然后正要询问小精灵，身体却是僵住了。 脑海中，凭空多出了一些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