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 破坏与改变
对于外面的一切，雪梧毫不知情。这个时候，他眼前的世界，完全被密密麻麻交织在一起的因果链条占满。 每一根因果链条链接的是某一段时空里发生的事，这些既定的事如果是一种选择，那么选择后形成的一系列后果，便是如眼前所见这交织的链条。雪梧想要追溯到这段因果的最初，然而他却发现，这并非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尽管他能依靠星法的推演之力看到别人看不到的这些因果链条，可是这些因果链条千丝万缕，根本就是剪不清理还乱。 他陷入沉思。 这其实并不难理解。 每一段因与果之所以构成完整的链条，其中的繁复程度远超想象。举个简单的例子，早上你选择在院子里种下一株槐树，那么在以后的无数岁月里，围绕着这种下槐树的因，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或者说改变，都往往会成为这株槐树最终的果的所有完整链条中的一部分。 如果你没有种下槐树，那么你或许会在同样的地方种下其他树，这是其中的一条因果链条。 种下槐树后，你可能会在某个午后躲在槐树下遮阳，而非是前往其他地方避暑，这中间又有无数的可能性，比如外出行刺，比如飞来横祸，这同样会成为其中的因果链条。 再有，槐树若是长成参天大树，而你家道中落，你或许可以卖掉槐树，重振家业。 还有太多太多围绕着当初种下这株槐树的因而有可能发生的一系列改变…… 可是时光不会重复，无论有多少种可能性，最终只会有一个结局，所以，这就是一个因，最终只能构成一个果。但是，在这因诞生果的过程中，那无数种可能性依旧会密集交织牵连，形成一个繁复而又庞大的巨型网状，这就是所谓的因果链条。 雪梧想要通过这种因果链条去追溯最初，可想而知是一件多么难的事。 无数种可能性，那代表着雪梧需要一个个的去筛选，找出最终发生的真实，而不是有可能发生的假象。 他叹了口气，明白这条路太艰难。 当然，眼下他并非没有任何办法。 如第一所言，他就算无法追溯到最初，那么若是将其中的因果链条改变一部分，或者说破坏一部分，那么随后的一切都会毫无避免的发生改变。 这算得上是不是办法的办法。 雪梧并不想这么做。 原因无他，别人或许与始魔宫主的遗蜕无关，但他却不一样啊！ 他体内的恶魔心脏，说到底是始魔宫主的，而始魔宫主的遗蜕，其实与始魔宫主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一人，只不过拥有不同的思想而已。 因果链条中，任何一个小改变都可能会酿成巨大的风暴，带来未知的局面。 其他人与始魔宫主无关，哪怕是是十大魔子，在这条因果链条中，就算自己改变了某个可能，他们也不会有影响，而自己呢，谁也不知道未知的局面到底是好是坏。 不对！ 他心头一沉，似是想到了什么，心头更加犹豫。 不仅仅是自己，这里面的所有人，都已经与这条因果链条产生了一定的联系。 因为自己已经与之牵连，那么帝一，拓跋灵儿，包括十大魔子他们，也会因为自己的关系，与这因果链条冥冥之中有了联系，想要摆脱都不可能。 想到这里，他不由苦笑。 因果，这种涉及到秩序与规则的天地伟力，远非眼下的自己所能窥视，哪怕是一丝，都有可能玩火自焚，造成难以想象的无法承担的后果。 牵一发而动全身，他无法抉择，只能暂时放弃。 睁开眼来后，他第一看到的便是两个拓跋灵儿。 心头骤然一紧。 最坏的局面终究还是发生了。 他一直害怕自己身边的人会提前遭遇，可他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祈祷着。他和所有人想的都一样，若是能够撑到最后，哪怕依旧找不到任何办法，面对着不多的敌人，他未必不能扛下来。可现在，拓跋灵儿是第六个，还有二十多人虎视眈眈，除了帝一和阳冽以及苏肃外，就连雨寻阳他也不是完全信任，更何况还有十大魔子。 好在，局面暂时控制了下来。 “怎么样？” 天魔询问。 雪梧没有隐瞒，坦然将自己的猜测全盘托出。 所有人都沉默下来。 改变其中的小部分因果链条，的确会对现在的局面有所帮助，可这种所谓的帮助，根本就不知道是好是坏啊，也许局面更加糟糕，这是完全有可能的。 最终，雨寻阳淡淡道，“表决吧，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显然，他们都清楚，如果一直不作为，到最后能够活下来的人绝对很少很少，而且谁也不知道最终还会发生什么变故，这第三重空间结束后是不是还有其他，所以就算侥幸逃过一劫，也不一定就能真正的死里逃生。 如果能够在这里保存着一部分战力，尽量让更多的人活下来，对后面有可能发生的变故，毫无疑问都是一件好事。 最终，同意破坏因果链条的人有十六人。 那些不同意的人没有人会关注，雪梧也无心去关注，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有退路。 如果之前还想着拖一段时间看看能不能想到别的办法，那么现在，拓跋灵儿成为第六个出事的人，他必须要豪赌一次了。 深吸了口气，他运转星法，两只眼瞳仿佛化作了深邃难测的无尽星河，点点星光在闪耀。 密密麻麻的因果链条依旧存在，他心念一动，将一小部分因果链条斩灭。 轰！ 灵魂仿佛被什么刺痛似的。 变故发生。 雪梧睁开眼来，依旧还是在第三重诅咒空间里，只是这一刻，他古怪的发现，原本死去的那五人，这个时候竟然又活了过来！ 不过，看众人的眼神，似乎各自缺失了一部分记忆。 只有两人，与雪梧的眼神一样，显然他们都记得。 不是天魔，也不是帝一，同样不是雨寻阳。 心魔，还有阳冽！ 这两人震撼的看着这一切，特别是看着那五个死而复生的人，脸色变得极其精彩。 “成功了？” 阳冽看向雪梧，心魔也看向他。 雪梧刚要开口，然而下一刻，他脸色巨变。 “不，可能更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