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斧和鼎
斧光似如弯月，于夜色里一闪而逝。 然而这一刻，包括远处观战的所有人在内，都感觉到了一股冰冷的气息隐约将他们笼罩，仿佛只要一个念头，就可以镇杀一切。 这是一股凌驾于真空境之上的气息。 真空生妙有，当真空境走到极致，便会生出无限变化。所谓的‘妙有’，这个‘妙’字，所指的便是无穷无尽，变化无常，至神至妙。 伴随着冷冽的斧影落下，一道身影缓缓降临。 他一袭玄黄衣衫，裸露着的肌肤结实有力，如同虬龙鼓起，短发根根竖着，一双眼睛如刀锋般锋利。他负手而立，整个人身上都散发出一股凌厉霸道的气息。 斧大人！ 雪梧瞳孔一缩。 这是他见过的第三个妙有境的超一流强者。 第二个是宗人府府主李宗道。 第一个是昔日刚刚下山时候再苍山里遇到的树妖王。 当然，他并不知道，当日曾有模糊印象的祭祠人的真正境界。 不过，这位斧大人给他的感觉终究有所不同。 他说不上那种不同源自于何处，可他明白，这绝不仅仅只是因为斧大人与树妖王，或者与李宗道的实力差距原因。 “空明剑宗第四代宗主印无涯拜见斧大人。”空明剑宗大长老开口，神态恭敬。 “空明剑宗第五代宗主石昌拜见斧大人。” “空明剑宗弟子，拜见斧大人！” 这一刻，凡所有空明剑宗之人，尽皆神态恭敬。哪怕很多弟子并不清楚斧大人的身份，但宗内大长老以及当代宗主都如此毕恭毕敬，他们跟着拜总不会出错。 斧大人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只是平静地看了一眼空明剑宗之人，随后将目光移向始魔宫众人。 “入侵者，该杀！” 冰冷的声音毫无感情地落下，同一时间，斧大人双眸中陡然爆射出两道斧光，斧光在半空中交叉闪烁，然后，一名始魔宫三神境修士身体瞬间被斩杀成四截，血rou横飞。 斧大人迈步，他不曾出手，仅仅只是目光就轻易杀死一名三神境修士。 “糟糕，没想到空明剑宗这区区七十二岛末流势力也有这等底蕴。” 始魔宫长老脸色难看。 越来越多的三神境修士被击杀。 斧大人似乎并不急着杀死三大长老，包括三神境大圆满的修士他都还没有动手，似乎打定了注意要从最弱者开始，一个一个杀死。 然而，面对斧大人，别说十大魔子这等三神境大圆满的天骄，就算是三大长老，也没有底气敢硬碰硬。 不仅仅只是因为真空境和妙有境的差距，最重要是他们很清楚斧大人的身份！ “不好，长老，必须请动那位了。”天魔面色数遍。 三大长老点点头，这个时候，他们很清楚，若那位不出手，这一次，纵然他们三人能够安然无恙逃离，但十大魔子估计除了地魔外，一个都走不了。 深吸了口气，三大长老眼神中闪过一抹凌厉，继而同时结印，下一刻，这片空间忽而传来一阵嗡鸣声。 紧接着，众人只看到三大长老上空骤然裂开，青光霎时洒落整个空明剑宗。 一股与斧大人不相上下的气息缓缓升腾而起。 斧大人停止了杀戮，他的目光看向那裂开的空间，双眸里有某种奇异的光芒闪烁着。 一道曼妙的身影从裂开的空间里踏出。青丝如瀑，眸如星辰，眉似新月，玲珑有致的曼妙娇躯上，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青光，包括一张脸也被笼罩着，令人无法窥探完整。 但，仅仅只是那种超凡脱俗的气质，便足以让人自惭形愧，不敢直视。 “鼎大人！” 始魔宫众人来得都是高层，对于这位的身份自然很清楚。 这一次，轮到空明剑宗之人脸色阴沉了。 事实上，不只是他们，远处观战众人，也是目瞪口呆。 局势变化太快了，且不说真空境这种一流强者已经十分罕见，妙有境这等超一流强者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如今这空明剑宗内，竟然聚集了六位真空境强者，还有两位妙有境强者！ 这要是传出去，估计整个北海七十二岛都会难以置信。 哪怕是四大超级岛屿内，真空境强者或许稍微多几位，可妙有境，同样稀少得紧。 很快，这些人又双目放光。 真空境强者的战斗都已经难得一见，更何况妙有境这种超一流强者之间的对决？ 雪梧已是眸光闪烁。 但，他的神色却是越来越古怪。 此前在斧大人身上，他便感觉到一丝怪异，现在这位始魔宫鼎大人出现后，他再次察觉到了一丝怪异，这就不仅仅只是巧合了。 “这种感觉，有些似曾相识！” 他喃喃自语，努力回忆。 蓦地，他脑海中灵光一闪。 他想起了昔日进入圣法书院时所遇到的那问道铡。 问道铡，乃是一件先天灵宝！ 那么，这斧大人和鼎大人的身份也呼之欲出。 这是两大先天灵宝！ 他不由心神颤抖。 这世间，先天灵宝十分罕见，比起妙有境强者都要稀少得多，每一件先天灵宝，都有不弱于人的灵智，化形为人也并非不能做到。 只不过，始魔宫有先天灵宝存在他能理解，毕竟昔日的始魔宫之强大可是足以单独与整个大汉抗衡的。可是，区区空明剑宗，又怎会拥有这般底蕴？ 如果空明剑宗都拥有，那其他七十二岛内？ 难不成其中大半都拥有先天灵宝？ 这么想着的瞬间，他便否决了。 这世间，已知的先天灵宝不过看看超过十数，就算还有一些未曾出世的，也绝对在双十之数以下。 “看来这空明剑宗，可不如表面这般简单啊。” 他心头一动，猜测空明剑宗第一代宗主昔日可能也曾有更加显赫的身份，或者说来历。 当然，其中具体或许只有空明剑宗的人才知道了。 两大先天灵宝对视。 各自的眸子中都有着杀机。 “你我一战，难分胜负。”鼎大人开口，声音清脆悦耳，不似斧大人那般冷漠无情。 斧大人沉默，显然默认了。 “你我皆不插手，如何？” 斧大人双目精芒爆闪，但鼎大人并不畏惧。 良久，斧大人沉声道，“放弃这座城，未必不能东山再起。” 这句话显然是说给身后的空明剑宗之人。 这一刻，空明剑宗所有人脸色狂变，尽管很多人不愿，可他们却不得不做出艰难的抉择。 舍弃这座城，未必不能东山再起，可若是留下，能否活命都是两说。 这个抉择，并不难取舍。 “走！” 空明剑宗大长老低喝一声，相当果决。 始魔宫一方眼中绽放杀机，但三大长老没有下令，他们也不会动手。 至于远处观战众人则是有些遗憾未能见到超一流强者对决，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一晚的经历已经足以让他们好好消化一段时间了。 这一战，开始得突然，结束得更突然。 但是，空明城一夜之间换了一个主人却是不争的事实。 当然，这一切与雪梧无关了。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始魔宫众人，然后消失在夜色里。 三日后，他们的楼船抵达北海一字峰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