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一份承诺换你一个人情
皇如风依旧人如其名，俊雅的脸上始终挂着潇洒如风的笑意，就连他的跟班，也还是一言不发的跟在身后，往那一站，跟个木桩子似的。 说起来皇如风也是道院的学员，而且比雪梧还要早一届入学。 只是，他虽不是太子，平日里无需在修行之余还要研习国策之类的，但相比起雪梧他们，皇如风也少有清闲时候。封为瑞王的他，实际上年纪轻轻已经在管理偌大的王府，王府之下有商铺良田无数，上千人的兴衰荣辱都已经与他紧密相连，即便他再不愿理会俗事，也是身不由己。 更何况，作为太子皇无极的同胞弟弟，他对自己那位兄长比起外人可还要更加了解。以往的他刻意忽略很多，但雪梧留在他心里的那根刺，已经慢慢有了成效。 “一别月余，雪兄风采不减分毫。” 皇如风眨了眨眼，有模有样道。 雪梧无语，不过神识隐约能够感觉得到周围有不少秘密窥视的眼睛，他也便不去揭穿这家伙的把戏。 直到进了竹林，见皇如风依旧一本正经，谦逊有礼的模样，雪梧才没好气道，“行了，别装了，这里有阵法隔绝，外面是感知不到这里的。” 闻言，皇如风立刻夸张的长出了口气，看着雪梧鄙视的眼睛，不由讪笑道，“你也知道，这里不比五毒门，很多人都在盯着我，我的那些兄弟们可巴不得揪住我的一点小小过错，然后添油加醋的去告我的状。” 雪梧讶然。 早听闻帝王家无亲情，如今看来此言不虚。 他突然觉得皇如风也挺可怜的。 尽管一生下来的他便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无论是权财还是美人，他都可以予取予求，然而，他却连最基本的人身自由都被剥夺。 不得不说，这是一种悲哀。 当然，或许有些人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 金丝雀本可以翱翔在无垠无限的天上，但有朝一日被困笼中，失去了那份追逐自由的权利和能力，金丝雀再好看，也不过是死物。 活着的意义究竟是什么雪梧不知道，这世间也少有人能够说出准确的答案。可至少，雪梧觉得，活着的意义也许不仅仅只是自由，但倘若是没有了自由，那还能称之为活着吗？ 不过是行尸走rou罢了。 “对了，你的眼睛没有出现什么症状吧？” 雪梧摇摇头。 “那就好。”接着，皇如风左看看右瞧瞧，似乎在找寻着什么。 雪梧看得嘴角抽搐。 这王八蛋，肯定在找拓跋灵儿。 “那个…灵儿…灵儿姑娘不在吗？”皇如风挠挠头，在雪梧宛若刀锋般的目光下，声音变得越来越低。 “别误会，我只是觉得好久不见，朋友之间不应该互相惦记吗？”皇如风觉得这样太没面子，于是干咳了一声，理直气壮的道。 雪梧无语，之前还真没看出来，这家伙无耻的程度也是一流。 “她去王都了。” “这样啊。” 皇如风的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失望。 雪梧气得差点没一拳将这家伙的鼻子打歪。 “我警告你，离她远一点。” “你和他成亲了？” “没有。” “定亲了？” 雪梧闷闷道，“没有。” “确定关系了？” “差不多。” 皇如风看着雪梧宛若看白痴一样，半晌后方才哈哈大笑，满脸得意，“既然你和她还仅仅只是初步确立关系，我和你公平竞争有什么不可以？难道你对自己没有信心？” 雪梧黑着脸。 他怎么会认识这个王八蛋？ 他有一种将这家伙扔出去的冲动。 不过瞥了眼他身后那人，雪梧悻悻作罢。 这个跟班至少也是真空境的一流高手。 “哈哈，开玩笑的，”皇如风哈哈笑道。 然而雪梧却狐疑地盯着皇如风，开玩笑？ 在石桌上，两人弈棋。 这个就得靠天赋了，反正这两人都没什么天赋，不过话说回来，两个臭棋篓子相遇，倒也杀得难分难解。 直至黄昏。 “不算不算，这盘不算。”皇如风耍赖。 雪梧无语。 不过他也无所谓，任由皇如风悔棋，可惜这家伙很快又被将住，这一次倒也不好意思再悔了，只能满脸不爽的作罢。 “行了，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吧。”雪梧一边整理棋盘，一边淡淡道。 闻言，皇如风先是一怔，随后才苦笑道，“还是被你看出来了。” “你掩饰得再好，但你身后那位却没什么心机，脸上的愁容是个人都看得出。” 略微沉吟，皇如风沉声道，“我的瑞王府，有超过三成的人已经被我大哥收买。” 雪梧眉头一掀，那位太子殿下还真是狠啊。 当然，这也能理解，都说帝王疑心最重，太子虽然还不是帝王，但从小耳濡目染的他也差不了多少。即便他已经被立为正统储君，可一日不登基，任何变故都有可能发生，所以监视其他兄弟也就意料之中。 只不过，超过三成的人都已经效忠太子，这就有点夸张了。 如今想来，恐怕那位太子的狠心程度还在自己预料之上。 原本他觉得太子若是登基，对于他的那些兄弟，最多也就是狠狠打压，甚至逼迫他们软禁他们都有很大可能，只是现在看来，他若是真登基，恐怕下杀手的可能性更大啊。 “超过三成之人已经叛变，你现在才发现？” 雪梧有些无言。 火烧眉毛了才想起来危险，这还真是让他不知说什么好。 皇如风有些尴尬，“以前我并没有过多理会，直到从五毒门回来后我才察觉。” 说这句话时，皇如风看着雪梧的目光不由有些感激。 若不是雪梧的提醒，他或许直到现在都不会察觉。 如今虽然后知后觉，但终究尚有转圜余地。 雪梧眯起眼睛，手指极有节奏敲打着石桌，陷入沉思。 皇如风也没有打扰。 “你先当作没有发现，与以前一样该干什么就干什么。”雪梧突然道。 “这？” “放心，只要太子一日不登基，你就是安全的。”雪梧沉声道，“现在你的任何动作都只是打草惊蛇，说不定会引来那一位更加直接的手段，以你现在的实力，能和他硬碰硬？” 皇如风眼眸有些黯然，他承认，这些年太子皇无极广纳贤士，属下精兵强将无数，他与太子之间的实力根本就不对等。 “我从未想过争什么，这天下太大，我只想如一介旅人，走遍天涯海角，看看各地的风光，体会不同的风土人情，但即便这样的愿望，都只是一个奢望。”皇如风的话音里满是苦涩，他是真的对于争权夺利没有任何兴趣，可问题是，他生在帝王家，很多事情是由不得他的。 他可以甘心平凡，但他不可能甘心等死。 所以，他必须争。 雪梧看着皇如风，目光渐渐变得犀利起来，“我可以助你。” “你想得到什么？” “放心，对于权势我同样没有任何兴趣。”雪梧淡淡道，目光幽幽，语气渐渐变得清冽漠然，“我想得到的，只是公道。” “公道？” 雪梧没有再解释。 “在这之前，我以一个承诺换你一个人情。” “哦？” “我想进入楚山。” 皇如风皱眉。 “我知道以你瑞王的身份，这并不难。” “是否答应，在你一念之间，我不会强求。” 皇如风想了想，道，“我只能说尽量，成与不成，你等我消息吧。” 雪梧点头。 心底却是微微有些激动。 他明白，如果皇如风要帮忙，这件事已经十有八九成了。 一个瑞王的能量，在太子尚未登基之前，还是很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