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尴尬的相遇
那天在定州城街头一时情绪失控抱了云蔺之后华若几乎是落荒而逃离开的，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吩咐了暗卫交代云蔺不必再来保护她，她也刻意一头扎在案子里不管不顾其他事情，只华妍偶尔会去找云蔺陪她一起出去玩儿。云蔺担心温飞月也都大都拒绝了，每日总是要找些时间去看看温飞月，顺便劝她让她回温侯的封地去，而温飞月一心想留在云蔺身边哪里肯离开。 关于温飞月的身份华若也查了个大概，她想着云蔺和温飞月一起去到温侯的封地，然后她再找个借口让云蔺“消失”，以后云蔺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所以云蔺和温飞月的相处她也是知道默许的。 第五天的时候，暗卫终于送回来了关于张扬的情报。 “殿下，最近张将军没什么异常，只是有一天他亲自去了一个酒楼里面买了一壶酒，属下觉得那卖酒的老板怪异，于是派人循着他差下去，发现那人往定州境内的一个郡中的一户人家里面送了些钱银。但是那户人家里只有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和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可那妇人和孩子并非那卖酒的老板的妻儿，也不是张扬的妻儿。” 张扬在暗中关照一个身份不明的妇人和小孩？依照张扬的身份，娶个妻妾是平常的事，就算是那妇女是一个身份不堪的人也不至于这样遮遮掩掩的。他做的这样隐秘，要瞒得必定不是他的家人，而是其他人，唯一需要受他庇护遮掩，让他如此小心谨慎的…… “那妇人的身份确定了吗？” 当初听说樊磊叛乱之后是满门抄斩了的，追随他的人也差不多被斩杀流放，可能，这次她父皇遗留了一个人啊。 “还未完全确定，不过与殿下料想的应当差不多，只是殿下，那妇人的身份和张扬做的事情我们是不是要瞒着。” 不愧是跟了华若多年的暗卫，连着其中的曲折都看出来个大概。张扬帮着樊磊救下他的妻儿，愈发说明当初樊磊不是自己起来叛乱，而且受了人胁迫，为了保全家人，所以特意挑了自己安插在军中不是很显眼的张扬去做这件事，后来又刻意不重用张扬，让他在叛乱之事中得以保全自己。 其他两州的她不清楚，但是至少，樊磊这桩叛乱十有八九是一桩冤案。至于为什么张扬到现在都一直藏着，未要她彻查恐怕是因为当初胁迫樊磊的人势力太过庞大，换句话说，就是张扬还信不过她。 “暗中保护那妇人和张扬，如果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就别露面，还是一如既往地追查司马明等人，将最近搜集到的讯息给我，明天我还要当着众人的眠再查一次案子。” 障眼法要演的真才会有人相信，演的假了只会让自己想要遮挡的东西更加轻易地别人知道。 暗卫得了命令退了下去，跃出窗户的一刹那，华妍正在繁花盛开的院落中扑蝶。 华若打开门，示意门外的侍卫不必跟上，向华音走了过去，恰巧飞来一直蝴蝶盘旋在她身侧，华妍转过身来用双手一下子扑住，笑得眼睛都弯成了一道月牙儿 “二皇姐你看，我捉到蝴蝶了。” 华妍正打算松开手让华若看看那只蝴蝶，没想到刚刚松开手那蝴蝶就一下子飞了出去，气得她一下子又皱了脸 “哼，又跑了。” 华若望着远去的蝴蝶摇头笑了笑， “算了，不捉蝴蝶了，我陪你去定州城的街市上玩儿吧。” “真的？” 华妍欢喜地看着华若，一脸的不敢置信。 “真的，这些时日天天查案子也有些累了，第一次来定州城，出去看看也好。” 华若背着手迎着日头，眯着眼睛笑道，华妍一下子抱住了华若的手臂近乎雀跃道 “二皇姐最好了，走，我们现在就走。” 说着便撤了华若就要走，华若被她拉着走也不拦着，两个人就这样往街市上走，带了几个侍卫而已。 “对了，二皇姐，那案子查的怎么样了，有眉目了吗？” 华妍一边兴致勃勃地逛着街一边似是无意地问了一句，华若慢慢走着。两个人走在一起，明明是只差两岁的姐妹，一个看起来却老成地很，半分没有少女的活泼模样。 “有一点点，还没有太大的头绪，司马明接任樊磊成为定州城的守将，但他原来在荆州担任副将，我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一下子会调这么远。” “jiejie是猜测，司马明后面有人帮他？” 华妍眨着眼睛，一脸的恍然大悟的模样，华若看着她墨色的瞳孔，除了天真无邪之外再无其他。 “仅是猜测而已，不过阿妍终于长大了，现在也聪明了许多。” 墨黑色的瞳孔里面倒影着天真少女的面容，在眸子的深处，藏着深深的失落。 华妍不满地嘟了嘴巴，悲伤地望着华若 “所以jiejie以前是不是都觉得我挺笨的啊。” 纵使知道华妍同她演戏套她的话，华若还是忍不住笑了 “哪里有，一点点而已。” 华若用手指比划了一下，说罢立刻跑了出去，华妍反应过来，离开追了过去 “好啊jiejie，你原来是这样想我的。” 华若自顾自跑着，不时回头去看华妍，没看见前面差点儿撞上了一个人，等到撞上的瞬间才发觉，一只手突地伸过来拉住了她 “小心。” 她循着那声音看去，便看见了这些时日一直躲着的人，她看着他的脸，于是没看见他的另一只手揽了另一个女子的腰防她跌倒，当她看见的一刹那才明白他那句“小心”，不是对她说得。 这是华若第一次看见温飞月，她笑得那样好看，就像所有的光芒都散在了她的目光中一样。华若从那一刻就清楚地知道温飞月和她是不一样的人，她是无论多么明亮的日头都照不到她内心深处的那一份寒冷和孤寂。温飞月不一样，她本身就是最明亮的光华。 彼时华妍也追了过来，正看见这一幕，忙立即拉过华若瞪着云蔺，一脸的愤怒 “我说这些时日怎么瞧不见云公子的人影呢，原来是去照顾心上人了。” 这儿是定州的集市，周侧还有那么多人，闹起来自然不好，华若赶紧拉过华妍的手沉脸低声斥了一句 “阿妍不得无礼，这是云公子的私事。” 云蔺因为刚刚事发突然，所以情急之下拦住了温飞月的腰，在华妍跑过来的一刹那已经收回了手，他看着华若，只见华若脸上的神色与平日不同，有些慌张似的。 “jiejie啊，你对他那么好，你看看他是怎么样的，他来了定州不替你分忧也就算了，居然还去找别的女子，我就是气不过嘛。” 华妍的话引来许多路人的目光和驻足观看，她那一番话让不知情以为云蔺是什么朝三暮四的人。 华若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瞪了一眼华妍，华妍却是一脸的委屈，我什么都没做错的模样。华若怕事情闹大，于是面上挂了笑意看着温飞月笑道 “姑娘别生气，我和云公子什么也没有，我这个meimei惯会惹是生非无理取闹，若是冲撞了你，我代她向你赔一句不时。刚刚撞到了你很不好意思，多谢这位公子出手相助，你和这位公子很般配。” 华若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目光瞟了云蔺一眼，在他的眼里看到了一丝丝怒气。 华妍忍不住再次开口道 “jiejie啊，你凭什么给她陪不是，她怎么配，你可是……” “住嘴！若是你再这样胡闹，我待会儿就将你送回家去！” 华若周身的威严一下子散发出来，华妍自然听得出华若说的回家是什么意思，她要把她送回帝都。不过现在想说的大抵都说了，不说也没什么打紧。她闭了嘴巴，一脸委屈似的立在华若身边。 温飞月挽着云蔺的胳膊，扬唇笑着 “无碍，不过姑娘下次小心些，别摔着了，蔺哥哥，我们走吧。” 温飞月仰头笑着瞧着云蔺，云蔺看了一眼温飞月，又看了一眼立在不远处的华若，最后点了点头道 “走吧。” 华若错过云蔺的目光，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温飞月拉着云蔺和她擦身而过的刹那，眼中的余光瞥了一眼华若。 云蔺已经将一切的身份都告诉了她，那日在街市上她瞧见的是三公主华妍，这个华妍喊jiejie，定然是华若无疑。 没想到华若居然是这般聪明又顾全大局的人，难怪成为无极之中了不得的万凰公主了。 待到温飞月和云蔺两个人走远，华若便自顾自往驿馆走，华妍瞧出了华若在生气，于是也乖乖地跟在身后，不敢再说话。 “蔺哥哥，万凰公主真是一个聪慧的女子。” 温飞月的目光落在喧嚷的人群中，带着些欣赏，她话音落下的刹那，云蔺的手臂僵硬了一瞬。 其实，抛开雍州城的一切，站在一个公正的角度来看待华若，她的确是身处皇族中不错的皇女。 只可惜，他们之间隔了太多了。 “有些晚了，我送你回客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