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何氏风云
何进字遂高,南阳宛人。出身屠户,先丧母,其父何真再娶,生有一子二女,后何真早世,何进唯拿起屠刀,养育一家五口人。 数年后,同父异母之妹,被选入宫中,成为贵人,并受宠于汉帝。何家方才告别市井,何家拜为郎中,随后迁虎贲中郎将,任颍川太守。 光和三年,何贵人被立为皇后,也因此而拜侍中、将作大匠、河南尹。 中平元年,黄巾爆发,何进被任为大将军,率左右羽林军、五营士驻扎于都亭,修理器械,以保卫京师。因其破获张角的部下马元义密谋起兵,因功而进封慎侯。 从此外戚何进之羽翼日丰,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能从屠夫走至今日,可谓时也命也。 不过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作为出头的椽子,何进意识到,因为历代朝中外戚之威胁,他渐渐成了皇帝、宦官集团之心腹大患。 特别是近年,皇帝圣体每况愈下,对之忌惮更是与日俱增。 就如,方才新建不久之西园八校,哪怕没有明言,然让蹇硕为上军校尉,督率司隶校尉以下,包括他大将军也归领导,便是信号。 就算八校中有四校尉是他的人,可如今天下纷乱,说不定哪天他一出征,一切势力便土崩瓦解了。 也预料到了此,前些日子刚刚得权,意气风发的蹇硕就与各常侍共说刘宏,要派他何进西击王国、韩遂。 刘宏听从意见,赏赐兵车百辆,虎贲斧钺。还好府中谋士不少,当即建议,奏请派袁绍东击徐、兖二州镇压叛军,随后再言要等袁绍返回来,就出兵,借此拖延时间。 着一拖,皇甫嵩也是够给力,随后打得西凉王国、韩遂大败。 不过,着躲得了一次,如今到处烽烟,第二次还有没有如此好运,就不得而知了。 而且不止外忧,最让何进担忧的还是那便宜兄弟何苗,如今当上车骑将军后,与那宦官是走的越来越近。前些日子更是做主,将最小的meimei嫁给了张让的从子,那个当年被姜麒打得瘸腿的小子。 其意昭然若揭,大有上位夺权的势。而面对此皇帝、皇后似乎还很高兴,更让何进不安。 为此,接连数日,何进都将心腹、谋士聚于一起,以商议国策之名义,商量如何应付心腹大患十常侍。 而还别说,随便问及世人,皆言着除掉十常侍,还真的能以国家大事来形容。 当年为河南尹时,何进便知早晚会成为十常侍心腹大患,故采纳亲客张津之言,选拔贤良的人才,为自己所用。 如今武将袁绍、袁术、曹cao、淳于琼,谋士逢纪、何颙、陈琳、郑泰、王匡等皆能助其一臂之力。 似乎只要一声令下,便可定下大事。可想起当年大将军窦武、陈番之事,何进又是犹豫不决。 时至近午,位于城南之大将军府、议事之厅,已然如旧,分列而坐,谋士、心腹议论纷纷。 “大将军听闻近日有言,幽州牧刘伯安到任后,派使臣到鲜卑部落,游说丘力居等反叛之异族,以自动归降?”文士之列中,一发须皆斑驳之士,手捧书简,发声道。 其人姓郑名泰,字公业,乃刚入大将军府之谋士,如今甚得何进之意。 听及询问,近些时日因政务又添憔悴的何进,略微思索,随后浅喝案上之茶,缓缓道:“公业所言非虚,虽未有确切奏报,然着刘虞以前便任过幽州刺史,在期间,为政宽仁,深得人心。主张以怀柔对待异族,在鲜卑、乌桓、夫余、濊貊等皆有崇高威望,百姓传唱歌谣以赞颂,以如此威望,异族归降也属正常。” “正如大将军所言,也正因为刘伯安在幽之威望,当初个州推举州牧之时,着幽州牧之选方才未有二人,虽然着幽州张纯等叛贼,气势汹汹,然有刘伯安之德,再加公孙瓒之勇,幽州轻松可平。”接过何进之言,武将之列中一个不起眼之士,言语道。其非他人,便是如今何进之爱将曹cao、曹孟德。 说来着曹cao如今在洛阳也是个风云人物,当年黄巾之乱,因功不过一济南相,这才不过数年便脱颖而出,先是受东郡太守、后又拜议郎,如今更是赫赫有名的八校尉之一。而作为宦官之后,如今却铁跟着何进与十常侍为敌,也算独一份了。 “也还好,有刘伯安平定幽州,不然着十常侍定又会以此,让大将军领兵北上了。”前者刚闭,如今何进之首席大将袁绍、袁本初当即言。 “自从当年姜伯孝弃官归隐,老夫便成了张让、赵忠之首要之敌,再加上年年战乱,陛下也有意收回兵权,如今朝堂艰难呀!”一说到领兵,何进又是一阵长吁短叹。 “说到姜伯孝,大将军着并州丁原处可有回音?”一提姜麒,一旁记事之主簿陈琳随后停顿,言道。 对于陈琳所言之事,厅中众人皆望,随即不免又笑着摇头,虽然着姜麒远离朝堂,可是非却离不开呀。 提及并州,那一直都是何进的心病,如今要说天下精兵,可没有什么北军五校、西园八校的位置。或许也就是年年一线战斗之西凉兵马敢言精兵,不过那是在没有提西河、溯方之名的时候。 如今朝中文武谁不知,真正的精兵,还是那一只神秘的溯方边军。 此军经过姜麒千挑万选,战长社、破广宗、围曲阳,数战数捷,更是迎战两倍余之匈奴骑兵而大胜。 不过这支兵马,也在辉煌之后消失。以不在大汉名册之中,而有登记的不过西河、溯方各郡县,守城郡兵数百而已。 “丁建阳!要是他能顺利收复西河、溯方之兵马,那他就不只是武猛都尉了!这些年朝廷派去了多少官吏前往西河、溯方两地,又有多少人盯着。可全都无功而返,就连那西河郡守邢纪,如今也是阳奉阴违了。”正如同众人的摇头,大将军何进也感慨的说道。 “不得不说,西河之事很是复杂,年年税赋不少,却又听诏不听宣。着说大将军多少次派人调遣兵将,却未有一人前来。就说那所为五虎将吧,个个一身本领,皆能镇守一方。可却甘愿为一小吏,也不知伯孝有何特别,能让人如此不离不弃。”看着何进有些无奈的样子,袁绍也是心有不甘的说道。 着对于并州姜麒留下的兵马,可不止何进垂涎,作为累世宠贵,袁家善于养士,天下豪杰多少想攀上关系。可正如袁绍的叹息。姜麒手下之大将,有一个算一个,却都没有给面子相投。 “本初兄,其实与其说那些西河姜麒旧部忠心,不如说他们有什么期盼吧!姜麒小小年纪,崭露头角。难道诸位以为方才及冠的姜麒,就真的归隐山林了?”听之袁绍的感慨,谋士列中与之交好的逢纪笑言道。 “元图是说姜伯孝并不像表面般的归隐山林?”对于逢纪的言语,何进刹有兴趣的问道。 “回大将军,如若估计不错,姜伯孝并非真正的退隐。对于一个少年而言,正是崭露头角之时,大好年华那耐得住寂寞。” “这些年在世人面前,他是隐居了,也不问世事。可正如本初兄方才之言,实际上,其任然掌握着西河兵马,不然为何连大将军都调遣不了。而也只有姜麒下令了,这些个跟随出生入死之将士,方才有如此之胆吧。” “而且将军该记得,去岁幽州叛乱严重,曾有旨意诏西河兵马前往,然却在此时南匈奴叛乱,着叛乱也太巧合了吧?似乎是预计好的一样,着西河兵将敢违背大将军之命,可不敢违抗圣旨,着匈奴叛乱刚好是个理由。将军着姜伯孝可不像表面般简单呀。”逢纪环视一眼众人,缓缓道。 “元图此话可有些严重了,如此言,可是说西河已被姜伯孝割据了,已是一方诸侯。而且方才元图所言,匈奴之事,当初西河回禀之书,老夫可是见过。书中言,西河并非不出兵,而是召集各郡兵马,并征招南匈奴单于于夫罗起义从随行时。于夫罗不从,尽起部落兵马反叛,杀戮我百姓,与我军激战月余后不敌,流落河东……”见逢纪有些卖弄的模样,席中首列、最长者何颙有些不悦的严肃指责道。 “伯求先生说言甚是,元图不可随意猜疑,异族人叛服不定,乃常事。南匈奴人反叛,进派丁建阳查询过,确是属实。也是着南匈奴的反叛,当年被姜伯孝打的流落五原地的须卜部匈奴,方才敢攻打太原,并州刺史张懿因此被害。”赞同何颙之观点,大将军何进颌首道。 “而且元图言,姜伯孝还随时掌控着西河,那以其之性,会让其地出现一个震惊朝堂的白波谷黄巾?听言,白波谷黄巾携裹青壮十数万,如此多的叛军,作为平黄巾乱功成的将军,怕是不可能吧!”见何进也同意自己观点,何颙接着道。 “可具纪所知,白波谷叛军,刚起兵便转战太原、河东等地,对西河秋毫不敢犯,也是巧合?试问并州9郡近百县,为何就偏偏发生在着西河郡与河东郡交界之地。难道是想告诉世人,着西河郡也不太平?西河兵马无暇他顾?”尽管何颙在朝、民间皆有威望,然逢纪却没有给面子,反问道。 “元图所言是有些道理?然元图想表达何意?姜伯孝要反叛否?就算如元图所言,姜伯孝依然掌控西河,那说明何?这些年西凉叛乱三辅危机,也得亏当年陛下让姜伯孝镇并州,方才无大乱。如若当初没有姜伯孝重击匈奴人,去岁要是匈奴联合鲜卑同乱,恐怕并州以失落半地吧?”听着逢纪不断言辞咄咄,一直没有出言之将军府掾王匡说道。 说来着王匡早些年因同清流蔡伯喈交好,不喜姜麒所为,然如今当姜麒败落,却又生气同情,也是怪异,或许着也是因性格有度吧。 见王匡也不喜逢纪之观点,何颙愉快的接话道:“正如公节所言,要是如元图所说,姜伯孝还掌控着西河,似乎也不是坏事吧。着大将军,颙没有记错,除了将军数次邀请,陛下也有三次下诏封官,姜麒却不受。着正说明陛下也知伯孝是大才,不能弃之,然如今四处皆不太平,由姜伯孝掌控西河最少,我大汉西北屏障是无忧的。而且由此真的能让姜伯孝再领兵,不但对将军,对朝廷也是大好事呀。” “将军、伯求先生,纪可未说姜伯孝对朝廷不利,只是想告诉将军,姜伯孝小小年纪就曾位比三公,如此奇才,为何甘愿避世数年,而又让手下暗中集聚势力,其图何!”尽管连连被驳,然逢纪却依然不急不缓道。 “元图是说,姜伯孝在暗中等待着什么?不太可能吧?虽然说陛下曾经收回过其兵权,可后却屡次下诏封官,先是太子太傅、后又卫尉、光禄勋,如此重位,还有何不满足的?怎么着也比一地之权大吧?”听及逢纪的话,袁绍若有所思的说道。 “本初兄,元图所言便是如此,试问天下人面对高官厚禄,有几人不动心。如cao,当年在东郡任上隐居,也不过数月。而着伯孝,却是一去不复返,可见其,不简单之处。而元图提及,伯孝还掌控这西河,着就更说明其有所图了。如此看,他或许是在等待,等待一个机会……”聪明人一点即通,当逢纪一句句剖析,一直听着的曹cao眼前一亮。 “孟德想到了何?可不要卖关子??”听得莫名其妙,主座上的何进已然疑惑着。 “大将军,近日,陛下可有恙??为何多日都未传召过将军了?皇后可说过何?”对于何进的好奇,曹cao并没有回答,反而反问道。 “嗯…听言是当日庆祝西凉平乱,偶感风寒,应该无大患,陛下着两年身体便是如此,也没朝会,也未成见过。”听曹cao着有些不敬的话语,何进先是一愣,然四处看看无外人后,还是小声说道。 “那将军知道了吧,着应该便是姜伯孝不愿赴任之缘由,前有十常侍陷害,后有陛下不勤政。以死里逃生过的姜伯孝,是不愿意再冒险了。故伯孝在等待,伯孝知道他还年轻,有的是机会。然末将倒是觉得,将军想伯孝效命也很容易,只要将军言诛杀十常侍,cao敢保证,姜伯孝绝对召集兵马相随。”对于何进的谨小慎微,曹cao早以明白,不过任然口出狂言道。 “咳咳!!孟德!着十常侍虽然是天下人人想诛,然此事可不能胡言,要是传出去,可不利朝中安稳。不过孟德如此言,是否是见过姜伯孝了?”虽然手下之人时常便会怂恿杀十常侍,然却甚是担心。此刻何进又不免再次提醒道。 “自从回京得知伯孝弃官而去,虽然拜访过多次,然却不得见。本初也未见到过吧?”见何进任然是不为所动,曹cao笑着摇头道。 “何止未成见到,上次想硬闯,七八个仆人都被伯孝的扈从打了出来。想来,最后一次见,还是伯孝在病榻之上哪。”看着曹cao不怀好意的笑容,袁绍摆手道。 “哈哈哈,着伯孝的府邸可比皇宫还难进呀,老夫也是去过两次,皆未成见到……”“何事??” 随着曹cao、袁绍之苦笑,何进也是笑言道,不过还未说完,以被匆匆而来的管家打断。 一听管家之言,何进先是一愣,随后惊讶中匆匆而去。只留下一片猜疑的目光。 唯有曹cao若有所思,他能猜到,能让何进如此失方寸的离开,肯定是宫中有事发生。 而方才,才说了皇帝身体有恙,看着消失的背影,曹cao不免大胆的猜测,喃喃道:伯孝,或许你等待的机会要到了,你是在等待新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