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转战虹口（十七）
日军司令部在炮火打击下终于倒塌，虽然房屋整体性保持还算完整，但突如其来的垮塌还是给防守日军造成了很大的死伤。 一时之间，日军司令部内哀鸿遍野，抵抗火力也为之一窒。87师88师进攻部队立刻抓住机会，纷纷从大楼破口处冲了进去。很快大楼里就响起炒豆般的枪声，十五分钟后，最后一名日军被打死，日军残留在大楼内的人员被彻底清剿干净。 524团团长韩宪元一脸兴奋从大楼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面日军军旗，对孙元良敬个礼道：“报告师座，大楼内部日军已经全部肃清，日军司令官也被击毙，我们缴获一面军旗，不过电台和密码本等已经被破坏。” 日军军旗现在对于中国军队来说绝对是稀罕物。因为抗战初期成建制被消灭的日军本来就少，更别说军旗还被缴获。因此孙元良一见此物顿时喜上眉梢，心说有了这东西，自己的功劳那是妥妥的了。 孙元良将军旗收了，夸赞他几句，吩咐手下部队处理善后事宜，然后对白飞道：“兄弟，累了一晚上，终于大功告成，走，咱们先回师部休息。” 连日奔波征战，白飞也是非常困乏，于是带领部队跟他一道回到四行仓库。孙元良兴致很高，吵着要跟白飞喝两杯。白飞却因为身体困乏，不想再折腾，随便吃了点东西，安顿好护国军的兄弟们后，便找了个房间睡去了。 一觉睡到大天亮，白飞这才打个哈欠起了床。一番洗漱之后，一个上尉军官前来找他，对他敬个礼后说道：“白将军，我们师座知道您醒了，特意让我过来请您过去。” 白飞见这个军官年龄跟自己差不多大小，于是微笑道：“你说话太客气了，前面带路吧，我这就跟你过去。” 那少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将他带到88师师部隔壁不远的一条小巷里，这里有一家小小的川菜馆，在战火中保存还算完整。推门进去，就见屋子当中摆了一张桌子，孙元良和王敬久坐在桌子旁边，桌上摆满了一桌子菜。 见白飞进来，孙元良立刻站了起来招呼道：“兄弟，你可算醒了，我和又平兄肚子都快饿扁了。” 王敬久也站起来说道：“白兄弟劳苦功高，咱们等一会也没什么。来来来，快坐快坐！” 白飞笑着坐下，寒暄几句后，孙元良指着桌上的酒菜对白飞说道：“兄弟，这桌酒菜是我专门请这里的厨子做的，别看这个小店门面不起眼，以前在上海可是鼎鼎大名，有不少达官显贵都来这里吃饭。” 白飞道：“孙兄何必客气，现在上海战事这么紧张，还让你这么破费，实在不好意思。” 孙元良说道：“话是不错，但仗要打，饭也要吃嘛，再说了，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怎么能不表示一下。” 王敬久端起酒杯也说道：“白兄弟一心为公，实在让人钦佩。不过既然元良老弟一番心意，咱们也别浪费了。来，大家一起喝一杯，一来祝贺虹口杨浦等地克复。” 白飞只好端起酒杯，同他们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被子还没放下，王敬久就又站起来给他倒上，笑着说道：“这第二杯，我借花献佛，多谢白兄弟这回对我87师的支持。” 白飞只好又喝了一杯，说道：“都是为抗日事业出力，而且都是意气相投的兄弟，王兄不必这么客气。” 孙元良道：“怎么样，又平兄，我就说白兄弟为人最义气，他跟咱们称兄道弟，那是咱们的福气，来，我提议咱们再为白兄弟的义气干一杯，以后要是有什么为难的事，也可以再求白兄弟帮忙，他一定不会拒绝。” 白飞笑道：“帮忙的事以后再说，我就想问问你们，还叫不叫我吃菜了。” 三人哈哈大笑，于是又喝了第三杯酒，这才重新坐下开始边吃边喝。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也随之热烈起来。众人东拉西扯地聊着，说着说着，话题又聊到上海局势上。三个人交换一下意见，竟出奇一致地对现在上海的局势持悲观态度，孙元良和王敬久相谈间言语之中也多少带些怨念。 王敬久道：“也不知道上面是怎么想的，再这样打下去中央军就要打光了。” 孙元良也叹道：“谁说不是呢，你我两师来上海参战都快两个多月了，期间部队不知道损失了多少兄弟，昨天进攻虹口，要不是白兄弟相助，真不敢想象还要死多少人。不过咱们当兵的，上峰说打咱们就打，说撤咱们就撤，也没多少道理可讲。只希望上面能够看清楚形势，不至于让咱们做无谓的牺牲。” 说到牺牲，白飞也想起了自己的护国军，昨夜的战斗虽然护国军虽然只是协助，但战斗过程中仍有二十多名弟兄伤亡，加上之前历次战斗牺牲的以及李书阳带走的一百多人，现在护国军人数已经捉襟见肘，差不多只有在罗店时的一半。 看来，是时候进行扩军了。 白飞心里装着事，吃完饭，便向孙元良和王敬久告辞。 孙元良问道：“兄弟，现在虹口战事刚刚结束，我还想让你在我88师好好休息几天，你这样行色匆匆，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吗？” 白飞便将事情说了。孙元良点点头道：“倒也是个事儿，要不是我们87、88师本身也是损失惨重，我就做主给你调拨一些人员过去补充了。” 王敬久点点头道：“说的是，不过我虽然帮不上忙，却可以给你指指路…” 原来，自上海开战以来，由于战火激烈，中国军队有很多被日军成建制打残的部队，这些部队虽然番号没有了，却还有一些残存的部下活着，于是第三战区司令部就将这些人统一安置在上海西郊高家浜，打算用他们当预备队使用。随着战事日益紧张，这些没有番号的士兵也越来越多，听说现在那边已经聚集了几千人。 白飞听到这个消息自然很高兴，却听王敬久又道：“此外这里还有好几个战地医院，我相信伤愈的士兵也不再少数，白兄弟你去那里定能找到不少合适的兵员。不过，听说去那里补充兵员，要有第三战区顾长官的手令，我看你还是先去他那里开个手令，免得到时候麻烦。” 白飞点头称谢，辞别了二人，出了88师师部。他本来想去找顾祝同，但又想了想，觉得昨天头一次见顾祝同便与他有些不愉快，现在去找他帮忙，不是自找没趣么？不如等到了高家浜见机行事。 于是他便决定不去找顾祝同，先去高家浜再说。 高家浜位于封浜火车战附近、苏州河南岸，距离四行仓库直线距离约有十多公里。白飞带着部队朝西面郊区而行，以为三四个小时便能达目的地，谁曾料到，沿途一路西行，越往西行军速度却越来越慢，至傍晚十分，才勉强赶至何家塔附近。 原来，上海市郊河汊密集，道路蜿蜒曲折，并且大多都是土路，白飞一行人，其他都好说，唯独炮兵连队拖着150mm重炮在这样的道路上行进，可谓是慢若蜗牛。一路上所有人都去炮连那边帮忙，连推带拉吃尽了苦头，仍备不住有两门大炮因为压断小桥掉进了河道中，虽然人员没有伤亡，大炮却是不容易捞上来了，白飞只能宣布放弃，心说这玩意儿先前在上海市区使用，因为路况好倒也不显得麻烦，这下一到郊区，简直就成了一个大累赘。 白飞看了看众人，一个个累的跟什么似的，觉得这走了一天路反而比打一天仗还累，真是让人郁闷的没话说。他只好宣布就地扎营休息，心里打定主意，适当的时候，一定要重新给部队更换成轻便的火炮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