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中琐记（2017.06.14）

    术后二十余天了。疼痛和炎症，都还会反复，又起疱疹，痒得不行，比痛还难受。药店里刷了不同的膏药与清洗液，以及吃的药，没用。又去过小城一家医院，诊室破败逼仄，光线阴暗，感觉进去的是屠宰场，医生态度太恶劣，苦大仇深的样子，白大褂像是穿上就没洗过，暗淡得变了面目，看起来有着灰尘和油污的味道。<

    去医院，都还是求事不顶。没法，昨天去了家私人诊所。那种地方，真是烧钱的去处。挂了好多瓶盐水。输到疼起来。又开了些吃的和涂的药。那吃的药，各样形状大小跟颜色，小纸袋包着，一次一小袋，药膏淡绿色的，药瓶子上标签给刻意刮去了。痒是止住了。夜里却又爆发了其他症状。眼睛酸涩。喉咙灼痛。胸口也跟着闹起来。刀剐样的疼。脊髓都被踩碎了似的。我鼓着大眼睛在黑暗里听雨。一夜的雨。<

    雨声哗哗。绵远。浩荡。清凉。感觉世界就是这雨声。我看见一颗一颗的雨滴落下，消散，汇聚，融入磅礴，奔涌激荡。受制于山川河谷。受制于万有引力。受制于蝴蝶的梦？受制于鸟的歌声？这奔涌，凶险，残暴，也更沉重。是梦？是死？原来的一滴雨，它又在哪里呢？<

    一滴雨的自由跟自在。我想是在天空的大海上。是在风的歌声里。是在一朵白云的梦中。是在日月星辰的眼底。永劫轮回。它是这么一回事。事物精彩纷呈的形态寓于变化，亘古恒存的物质似乎不可捉摸。但人不只能够认知变化中的事物。灵魂是道路。是桥梁。是抵达。是镜子。是反光。是梦与醒，是生与死之间回荡着的音响。是在变化的峰顶眺望那永恒。<

    然而。我如果不曾是一滴雨。将来也不会是一滴雨。那么，这又意味着什么呢？一种幻念？一次迷失？一场大梦？生命，诗歌，联想，象征，隐喻，音乐，爱情，这些，难道没有隐藏着最终的奥秘，难道这里面没有来自天堂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