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一切的真相
凤华离有些无力地靠在了椅子上，方才自己所问的，都是自己曾勉强记下的几个婢女。这些人都是皇上曾赐给自己在膳房给自己打下手的，可是全都在那次丽妃流产后被处死了。 那些残缺的记忆越来越清晰，那些人当中有两人仍留在膳房里给自己打下手，凤华离在膳房时就觉得有些熟悉，可当时却并没有往这方面多想。 如今一同串起来，便有了十分清楚的脉络了。这些人根本就没有被处死，估摸着也多是送去了其它宫里，因为本就是下人，所以也就不会被太多人注意。而自己一直以来都凭着自己的臆断而想当然，从没试着去了解事情的真相。 或许凤华离一直以为的真相，都不过是她以为而已。凤华离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月笛连忙搀扶住了她，可却还不知道她这是忽然怎么了。凤华离把头偏向月笛，问：“皇上可还在月湾城？” 月笛点了点头，今儿早上她还见到了苏三的身影。这封玄奕知道皇上造访后便给他安排了一个上好的住处，月笛把那地方告诉了凤华离，那儿离这不过几步路的距离。 眼见着凤华离抬起脚就要往外走，月笛连忙将她拦了下来：“小姐，这天色这么黑了，怎么能到处乱走呢，若是有什么事找皇上，明儿早上再去便是了。” 凤华离摇了摇头，她并不明白，自己或许一直都错怪了一个人。而现在凤华离一定得去把这件事给彻底弄清楚，她等不了明天了，甚至一刻都不能等。 见她如此坚决地要去，月笛便知道自己是拦不住小姐了，于是就要陪着凤华离一同去，虽然这只有几步的路程，可毕竟已经深夜，多少还是有些不安全。可就连这点，凤华离都拒绝了下去，她现在只想一个人过去，月笛跟着只会添乱。 月笛担忧地说：“可小姐您一个人……” 凤华离拦下了她，此时的笑都显得有些勉强：“你小姐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怎么能有人害得了我？” “那……小姐你可得小心才是。”月笛这才应了下来，并目送着她离开才放心。 凤华离走到了这颇为大气的院子外，她敲了敲门，出来迎接的是一个侍卫，他看了凤华离一眼，抬起剑挡住了凤华离的路，毕竟这么晚拜访，总得小心些才是：“什么人？” “我是来找皇上的。”凤华离踮起脚往里望，里面一片漆黑，没有点上灯，看样子是都睡下了。果然，那侍卫十分警惕地望着她，说了一句皇上已经就寝便打算关上院门。 凤华离连忙挡住了门不让他关上，若是就这么无果而归，今日夜里是肯定睡不着了。侍卫手里的门被凤华离拦下，他十分不爽地再次提起了剑指向她：“你到底是什么人，再纠缠不休，我就把你当刺客杀了！” 听到此话，凤华离忽然想起一事，便立刻伸手在衣服中翻了许久，最后才找到了御膳女官的令牌。她欣喜地吹了吹令牌上的灰尘，好在自己出门没有扔掉这令牌，如今还能派上用场。凤华离将令牌亮了出来，说：“你应该认识这令牌吧，我有急事找皇上，还请你通融通融。” 那侍卫收回剑，皱起眉半信半疑地接过了令牌，上下看了好一会儿确认真假后态度这才恭敬了一些。侍卫作了个揖，温柔地说：“原来是凤大人，方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说着，侍卫格外多看了凤华离几眼，听说皇上此番来月湾城，就是为了这个御膳女官。如今一看，哪怕是在黑夜当中，那宛若杏水般的眸子也并不暗淡无光。 “可否帮我传个话，我有话同皇上说。”凤华离神色显得有些焦急，但她却不想动用武力，或者是翻墙等粗劣手段进去。可那侍卫虽然知道了她的身份，却仍是摇了摇头，现在已经这么晚了，不能再放她进去了。 凤华离也只好妥协了，见不到皇上，哪怕见一见苏三也行。侍卫点了点头，若是去找苏三出来倒却是可以的。凤华离在外面等了一会，苏三便已经打扮得齐齐整整地走了出来。 虽然苏三强装精神，可微微张大的嘴巴和睡眼惺忪的模样却显露其疲惫不堪的本质，苏三看向凤华离问：“大人这是怎么了，出什么大事了，竟要在如此深夜时刻登门造访？” 凤华离扫了一眼他，当初自己就是听了他与皇上的对话才有了那样的想法，那么想必苏三对这件事的内情也是有所了解的。凤华离和苏三走进了院子，在大堂之中坐了下来。 她久久没有说话，苏三等着也有些心急了，凤华离脸上那复杂的神情让苏三觉得肯定不是件小事，可就这么悬着他心里也没有个底，等了一会苏三便问：“不知大人究竟有什么事？” 凤华离十分复杂地看着苏三，最后还是把自己当初听到的他与皇上的对话说了出来：“那些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一定再清楚不过了吧？” 苏三一怔，满脸都是震惊不已，他张着的嘴有些颤抖：“大人，大人您听到了？”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凤华离追问道，既然那些膳房当中的人没有死，就说明这件事可能就并不是如同自己想象当中的一般，而现在凤华离正迫切地需要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苏三仿佛恍然大悟一般，难怪凤大人自从那时起便性情大变，同皇上的态度也变了不少，原来一切竟然都是由此而起。苏三微微叹了口气，说：“这件事根本就不是如大人所想的那样。” 苏三解释起来，当初虽然确实设定了借丽妃小产来将凉妃家族连根拔起的计划，可皇上从未冷血地要处死过任何无辜的人。凉妃背后的家族为非作歹，死一百回也不为过。 至于在大庭广众之下宣布处死的膳房里的下人们，也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再那之后便全都放了。凤华离被关进牢中，皇上虽早已知道会有刺客来，可皇上早已经派了许多侍卫守着，本可以确保凤华离万无一失。 可谁知就在那些刺客到来之前，宫中忽然出现了一支叛军，这些叛军在宫中为非作歹，四处烧杀抢掠，才一时拖得皇上的人没能及时赶到牢中解救凤华离。所以凤华离那日受伤，完全是在皇上的计划之外的。 苏三解释得干干净净，最后深深地看了凤华离一眼。皇上待她如何苏三看得十分清楚，除了凤大人以外，皇上从未对任何人有过如此大的容忍之心：“事情就是这样，皇上从没想过草菅人命，或是不把人命放在眼里。那些膳房当中的婢女被宣布处死后，有的甚至去了更好的去处呢。” 凤华离的指尖微微抖了抖，原来竟是如此，一直以来都是自己误会了，不过是凭着几句谈话，便擅自将皇上当做了冷血无情，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货色。 想到这么久以来自己如何待他，他却几乎没怎么生气，凤华离忽然觉得自己十分的幼稚。凤华离轻轻笑了笑，如若自己是他，被一个女子无缘无故厌恶许久，怕是早就已经要发火了吧。 眼前闪过在沙河之地时，炎虞十分认真说的那句“我喜欢你”，凤华离觉得有些讽刺，那时觉得他不配喜欢自己。如今看来，一直以来有些小人之心的自己反而显得有些配不上他了。 皇上桌上有一盆绿植，每日都被他精心照料。跟着皇上的下人们也个个都过得十分好，皇上从未亏待过他们。御书房前常有几只猫在那栖息，若是得空，他也会去给那些猫喂些食。 这些都是真实发生的事，可都因为种种事端所致而被凤华离选择性忽视了。现如今想起来，皇上虽然说话语气不善，为人也冷漠之外，更是从没做过什么阴险恶毒的事。 “大人——大人您怎么了？”苏三见她一直发愣，心中不免有些害怕，便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凤华离蓦然回过神来，她朝苏三笑了笑，鼻尖忽然一阵酸涩，她喉头微动，缓了好一会儿才冷静了下来：“可否去叫皇上出来，我……我想和他说一些话。” 苏三刚想要答应，却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而后满脸都写满了为难之意。苏三无奈地摇了摇头，如此大好时机，他本该冒着生命危险把皇上给摇醒才是，可如今就算是他想这么做也没有法子了：“不是我不愿意，是皇上他已经不在这了。” “不在这了？”凤华离一怔，苏三和侍卫们不都还在这吗，况且方才那守门的侍卫还说皇上正在睡觉，不便打扰呢，若是皇上走了，他们这些人还留在这干什么。 苏三四下观察了一番，而后仿佛下了什么勇气一般，他往凤华离这边靠近了一些，声音一下子压得十分小。苏三一面说，还一面四下张望，生怕有什么人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