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伤口撒盐
呼吸绷紧了，手机在掌心里被她握得隐隐发烫，可是，她却觉得通体冰凉。 很长一段时间，就只怔愣在那，一瞬不瞬的盯着最后那张照片——照片上，蓝馨惦着脚尖，在他脸颊上轻轻印下了一个吻。风吹拂着她的头发，扬起他的衣袂，在寒冬里，那一幕，看起来竟是那么的温暖。 寒意，从脚底，一点点窜起，荡进胸口。胸口剧痛，像是被人毫无预兆的狠狠砸了一拳，闷得让她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起来。 他们这些人，注定了都是政治婚姻。走了一个霍丹洁，还有十个霍丹洁等着，还傻傻的把自己栽进去呢？所以，如果昭告所有人，她就是白绍辉的女儿，一切，是不是会变得不一样？ 另一边。 总统先生和最高审判长会过面后，才回到办公厅。 拿起手机给北堂碧萱打电话。 出来转转总比在家里床上胡思乱想好。轻轻啜了口面前的热饮。整个人放空下来，脑海里却始终都是手机上那些照片，那个风中浪漫的吻。 电话响起，不停地响。北堂碧萱始终没接。 总统府。 大厅里，晨晨双腿交叠坐在地毯上，撅着小嘴巴在打电玩。 某人沉着一张脸在他身后的沙发上翻文件。晨晨知道他爸心情差，不，是很差很差，无敌的差，所以打电玩的时候都不尽兴，想欢呼的时候都只能用力憋着。不小心咧嘴笑一下，某人一记眼神就射了过来，让他觉得扫兴得要命。 真是讨厌死了！明天家里要还是这种氛围，干脆就去找外婆玩好了！ 晨晨郁闷的想着。就在此刻，一道铃声划破夜里的安静，在总统府乍然响起。晨晨几乎是立刻丢下手柄，叫嚣着往电话跑去，“是妈咪！妈咪了10点会准时给我打电话！” 南宫珏翻文件的动作一顿，脸色微变了变。但，那只是一瞬间的事。下一秒，他又继续翻起文件来。但是，明显速度比刚刚慢了很多。许久还翻不动一页来。 “喂，妈咪……” 真是她！ “妈咪，你怎么还没有回来”孩子的声音甜甜的，听在某人耳里，面色却更加冷沉。 “今天妈咪有事，暂时不回去了，好好睡” 晨晨坐在沙发另一端，晃着两只小萝卜腿，抱着电话在和她甜甜的说着话。刚刚打电动不能尽兴的郁闷，到这会儿完全消散了。 南宫珏只觉得烦，把文件一扔，瞥向儿子，“都几点了，去睡觉！” “可是，我和妈咪电话都还没有讲完耶！”晨晨恋恋不舍的抱着电话。 “还讲什么？明天不上课了？”白夜擎面无表情的起身，径自走过去，直接从他手里把电话拿过去了，贴在自己耳边上。晨晨算是看出来了，小嘴嘟囔一声：“想和妈咪说话就和妈咪说话嘛，干嘛还要装！不过，妈咪好像根本就不记得你哦，都没有问过你呢！” “北堂晨，你很啰嗦！” 北堂碧萱在那边正要和晨晨说什么，还没开口，却只听到这么一句从手机里传了过来。她一怔，心下收紧，鼻尖莫名浮出一股酸意来。 “……”她原本要说的话，卡在唇边上。 两个人，彼此在电话的两端，都沉默了一瞬。而后，是他率先开了口：“还有话要说么？” 她呼吸紧了些，握着手机的手也绷紧了些。唇动了动，可是，还没开口，那边越发冰冷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没有的话，挂了，他已经到了睡点！” “……好。”她很努力，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正常。 那边，南宫珏握着话筒的手，绷紧。骨关节，有些发白。有些话，很想问。但是，天生的骄傲让他很难开口。似乎真的忍无可忍，薄唇翕动，正要开口…… 他听着那冰冷的机械声，靠在墙上，神色有些晦暗，有些失落。 电话直接是被扔挂断的。那一声，在安静的总统府内，特别心惊。 又在打电动的晨晨扭过脸来，就看到阴沉着脸的某人。 “爹地，一定是你惹妈咪生气了？” “没有！”他冷硬的回了两个字，抓过文件，往楼上走。就在这会儿，冷啡打了电话过来请示：“阁下，蓝小姐说明天中午约您吃午饭，请问您有时间么？” “有！告诉她，不但明天午饭，连晚饭的时间都是她的！” 话落，直接就把电话挂了。那边，冷啡再次惊讶了。这蓝小姐难道还真有不一般的魅力？总统大人居然就这么答应了！ 南宫珏挂了电话，回头看了眼还在厅里玩的晨晨，冷沉着声音开口：“去睡觉，告诉可儿，明天带你们见一个人，以后她说不定就是你后妈！” 女人，他确实多得是！什么时候又是非她北堂碧萱不可了！ 南宫珏这样想着，觉得自己应该可以很坦然离开她，可是，结果到凌晨三点的时候，还没有睡着。 掀开被子，从床上起来，倒了杯酒，仰头一口喝下。冰凉的液体，却压不住心头那股越燃越烈的躁郁。 床头，一件睡袍叠得工工整整，是他的，她穿过。她人本就素净白皙，又小巧纤瘦。他的睡袍穿在她身上，就像个小娃娃，让男人会本能的想抱在手里疼爱。 胸口那股憋了几个小时的火，顿时越烧越旺。 “来人！”怒喝一声，值班的佣人立刻从楼下匆匆推门进来。 “总统先生。”都知道今天总统先生心情阴郁到了极点，佣人进来，只低着头看着地上，连眼皮都不敢轻易抬起。整个人都胆战心惊。 一件白色睡袍，像扔垃圾一样被扔到她腿边上，只听到总统先生含着冰凌的声音响起，“已经脏了的衣服，拿去烧了，别放在我面前碍眼！” “……”脏了？真是冤枉呐~~脏的衣服哪敢给总统先生拿？ 这睡袍在上次北堂小姐穿过之后，就仔细清洗后并且消过毒。今天准备在床头，也是给总统先生穿的。看样子，如今是碍着总统先生的眼了。 佣人心里百般不解，但是自然是一个字都不敢多言，也不敢多问，只赶紧将睡衣捡起来，道：“好的，总统先生。我这就处理掉。” 翌日。 总统府内一大早，就闹腾起来。两个宝贝莫名其妙的一大早就开始发脾气。从不肯刷牙不肯洗脸，到后来不肯穿衣不肯吃饭。 佣人们在后面跟着，哄得简直心力交瘁。这一大两小的两个人，这两天怎么都这么反常了？ “过来吃饭。”餐厅里，南宫珏终于忍无可忍，板着脸吩咐他们两。 可儿乖乖就范。而晨晨却没有那么乖。也不坐儿童椅，就坐在他对面，俨然一副要和他谈判的样子。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你闹什么脾气？”南宫珏把餐具放下。 “我讨厌说话不算话的你！”当初说什么，不会给他找后妈，可是，昨天晚上又说的是什么话？！ “是么？那从今天起，你就去宅子陪你爷爷奶奶！”南宫珏吩咐管家，“通知吴刚，今天起，他都住老夫人老太太那！” 吴刚是他们的的司机。 “还有——”南宫珏瞥了眼他脖子上系得歪歪斜斜的领结，“你是我南宫珏的儿子，今晚要见的也是很重要的人，这副样子可不行。帮小少爷把衣服整理好！” 最后一句话是冲着佣人说的。 “我要告诉奶奶，说你欺负人！告诉妈咪，说你又要给我找后妈！你就是个坏男人！我们都讨厌你！我才不要去见你老婆！讨厌讨厌！” 南宫珏看着孩子悲伤的背影，神色间多了几分沉郁之色。终究，毫无食欲。 放下餐具，没有再继续。 自己真要娶别的女人，那个女人会在意么？他相当怀疑！ 北堂碧萱却是一点睡意都没有。站在酒店的阳台上，看着这个陌生的国度，心里却是一片荒凉。 手机，就在这一刻乍然响起。她拿过来一看，屏幕上闪烁的是总统府内的电话。 她看着手机好一会儿，点了接听键，贴在耳边。还没开口说话，那边传来的却是孩子委屈到了极点的抽噎声。 北堂碧萱心一抽，心脏几乎是跳到了喉咙口，“怎么了，可儿？” “呜呜~妈咪，老爸趁你不在就欺负我……”可儿哭得一抽一抽，说话都断断续续的。 北堂碧萱听得一颗心都拧成了麻花，“你好好说话，到底是怎么回事？爸爸怎么会欺负你呢？” “他就是欺负我……他骗我……”可儿控诉着，“明明以前就保证过，绝对不会给我找后妈。可是，今天……今天还说要带我去见别的女人！说是以后会给我当mama！” 孩子的话，让北堂碧萱怔在当场。许久，脑子里一片空白。 竟是……这么快么？ 那晚，她说‘如果哪天他真娶了别的女人’那句话时，其实不过是嘴上说说，心里却…… 她整个人有些恍惚起来。可儿和晨晨在那边哽咽着和她说什么，她听得不清不楚，此时此刻，连自己都安慰不了，实在不知道该找什么话来安慰儿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孩子把电话挂了。 北堂碧萱站在阳台上眼里一片空茫…… 心里，亦是…… 冷风扑面而来，冷得她瑟瑟发抖，可是，她却无从感知。 左胸的位置，更加寒凉。像被人揉进千万吨冰块进去，又冷又重。 第二天，北堂碧萱就病了。 那天冻得太厉害，寒气没散，加上郁气攻心，整个人开始发烧。烧到39°多，快40°，整个人都不清醒起来。 就连起床都没办法。 第三天，北堂碧萱烧退了一些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