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不要那800万
第一章我不要那800万 我的爱，蔓延太快，一瞬间在云天之外。 不要轻易把它丢开，不要管他是好是坏。 你的爱是我的依赖，没有你世界都苍白。 即使化作一粒尘埃，也要和你生死同在。 …… 陆毅的歌声在偌大的液晶电视里悠扬流泻着，卧室的女人忙得不亦乐乎却不忘把嘴嘟得老高：“这歌词写得这么夸张，不就是爱吗？谁离开谁活不了啊，还没有你世界都苍白了，要是那么爱，就不会有分开的那天！” 坐在床上的老人似是已经习惯了她的愤世嫉俗，听到这样抱怨的话也不去理会，而是把胖乎乎的小尾巴抱在手里轻轻地摇晃，嘴角绽放出大面积的笑容。 “小尾巴！小尾巴！给姥姥乐十块钱的好不好？” “姥姥，他还那么小，怎么能听懂你的话啊？” “怎么不能啊？她现在已经慢慢有了反应呢。” 老人说着嘴里发出“咯咯”的声音逗弄着怀里的小宝贝，谁知小尾巴就像是真的听懂了老人的话一般，“啊，啊，啊”了几声，然后就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这下可乐坏了姥姥，抱着小尾巴转头给正在涂着红嘴唇的沉小星看。 “你看，我们的小宝贝真的能听懂我的话了啊！” 老人说着话脸上的表情又慈祥了几分。 望着日益瘦削下去的老人，头发虽已几近全白，但脸上的柔和恬静和自己小时候看到的竟然如出一辙，只是这个性格温顺善良贤淑的女人真的到了迟暮之年了…… “沉小星，你要是再不下来，我诅咒你这辈子都找不到工作！” “知道了，知道了，小尾巴粘着我，你要我怎么办啊？” 在玄关处的鞋柜前胡乱翻找着适合的黑色皮鞋，才刚刚将一只鞋子蹬在脚上，小尾巴就像是知道mama要出门一样，哇的一声哭了起来，那声音简直可以用惨烈来形容。 姥姥抱着小尾巴的胳膊被小家伙不停地乱抓着，看着孩子眼角喷涌而出的小泪珠，她真的有些不忍心了。 “小星啊，要不然今天就先别去了，再等等，等小尾巴再大一些也好，我现在还有些钱，足够咱们几个人生活两年了！” “不行，那是你的养老钱，怎么能花那个钱呢？还有我们不是还欠着浩叔叔的钱呢吗？都这么久了，也没有还上，我的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其实沉小星何尝不想在家陪着小尾巴呢？可是想想现在家里的状况，如果她再不出去工作的话，这一家四口人恐怕就真得去喝西北风了。 对，四口人！想到这里，坐在换鞋凳子上的沉小星突然歪头向厨房的方向看去，脑海中突然有了个省钱的法子。如果把杨妈辞掉的话，每个月可以节省掉至少四千块的收入，那么自己即使找一份薪水低的工作，家里的负担也会减轻不少。 总算是可以开源节流了，沉小星的笑意开始慢慢自嘴角漾起，可当她看到床上的姥姥表情无奈地安抚怀里那个调皮的小家伙时，脸上的表情就生生地僵住了。 哎！真的醉了。如果辞掉杨妈，那么所有家务和照顾小尾巴的重担恐怕会把姥姥压垮的，甄文艺前几天还和她说，现在光是请一个好一点的照顾小孩子的宝宝嫂就要五千起呢，如果稍微有些文凭的，恐怕七千块还要排队等着档期呢！ 光是想到这里，沉小星就不禁暗自咋舌，感叹现在物价高的同时更是在心里暗自腹诽自己的穷清高来。 “那要是一定要去找工作，就赶紧出门，默颖不是还在楼下等你呢吗？” 姥姥看外孙女犹犹豫豫的样子便赶紧催促着，怀里的小家伙依然泪眼朦胧地朝沉小星的方向抓挠着，好像要凭借一己之力留住心上的人一样。 看着小尾巴那可怜巴巴的小样儿，沉小星终于还是狠下心来从鞋柜里抽出另一只黑色的鞋简单套上便出门去了。 看着从门里逃出来的沉小星，默颖简直气得要发疯了，声音不禁高了N个分贝。 “沉小星，我说你还有没有时间观念啊？说好的8:30，可你用你那牛眼珠子看一看，现在都几点了？” 沉小星这是自怀孕以来第一次穿高跟鞋，走起路来难免会有些摇摇晃晃，就连拉车门时还险些将脚崴到。 “默颖，这你也不能怪我啊，小尾巴总是粘着我，我刚要出门他就嚎啕大哭，姥姥怎么哄他也不听啊！” 看着沉小星一脸狡辩的样子，默颖才不管她是不是没面子呢，拿起话来就说。 “别什么事情都赖在我们小尾巴身上，如果不是你赖床，能这么晚吗？” “我去，你知道我每天晚上都是几点睡的吗？小尾巴不到凌晨根本不睡觉，四点多还要起来给他换一次尿不湿，你说我这能起得来吗？” 沉小星回想着自己的多少个夜晚都是这样悲惨地度过，不由得哀怨地控诉着。 “既然这么累还干嘛要找工作啊？” 默颖真是不理解她，每次都说要去找工作，结果每次不是因为迟到就是因为面试过程中小尾巴又有突发状况不能继续，然后每次她都会给自己打电话一顿抱怨。 作为朋友，看着沉小星这个样子实在受不了了，终于自己研一的课程也结束了，可以监督她好好去面试了，谁知这家伙还是一副马马虎虎拖泥带水的样子，看着真想削她一顿。 “我不找工作这一大家子人要怎么生活啊？总不能花姥姥的棺材本钱吧！” 沉小星低头皱眉系着安全带。 “那就花他给你的钱吧，反正就算再怎么浪费也够小尾巴花到大学毕业的了。” 默颖悠悠地说着便轻启引擎开出了别墅区。 “不可能了，我把那钱还给潘月美了！” 默颖一听这个傻女人居然把那么多钱都还回去了，气得踩在油门上的脚也用力了几分，车子便不由得飞速冲上了主道。 “你小心点，干嘛开这么快啊？” 沉小星差点被身旁这个女人吓死，惊魂未定地抓紧车顶的扶手喊道。 看着沉小星那慌张恐惧的样子，默颖这才意识到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于是赶紧收油减速，可是声音里却满是鄙夷和不解。 “沉小星，你是不是傻啊？800万啊，800万难道你都还回去了吗？” 她这样着急紧张，可沉小星却一副云淡风轻事不关己的样子淡淡开口：“他们家的钱我一分都不会要的！” “我靠，我真是服了你了，那么多钱你说还就还了？你知道那是咱们这样的人赚两辈子才能赚到的吗？看你接下来要怎么办！” 默颖看着傻乎乎的沉小星简直要疯掉了，虽然是目视前方小心驾驶，可是牙齿却气得咯咯作响。 “既然非得装清高，那就给我乖乖地去找工作，别整天窝在家里哭哭啼啼的，横竖都是他对不起你，所以就算你不是爱他才和他结婚的，现在你也没什么可愧疚的了。” 沉小星默默地看向窗外，或荒凉或热闹的街区都随着默颖的谆谆教诲慢慢向后方退去，只有眼里的温热还提醒着她，这次真的要振作起来了。 …… 车子吱呀一声停在了一栋摩天大楼下面，推门的瞬间就是一片热闹的应征景象。 才刚刚9点半而已，阳光却已经加足了马力射向这些急于想要进入这栋大楼的男男女女们。 默颖虽说没有真正体会过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求职窘境，但男朋友找工作时的紧张焦虑她还是跟着感受了不少，而其中特别需要注意的部分也是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就是第一印象绝对很重要。 锁上车门陪沉小星走进明亮的旋转门，发现电梯处已经排满了前来应聘的各色男女。他们之中不乏高挺英俊的帅小伙和略施粉黛却仍显得优雅清纯的应届毕业生，当然也有那种温吞木讷的理工男和不修边幅的个性女，总之，人间百态在这里齐齐汇聚。 已经毕业两年却从没进入过职场的沉小星挤在这群信心满满的人之间一起来到了18楼人力资源部。 纷纷走出电梯，沉小星不禁晃了晃默颖的胳膊有点心慌：“默颖，我怎么突然开始紧张起来了呢？” “紧张什么？你有那么好的背景又有过那么多的设计案例，都展示给他们看不就好了吗？”默颖重重地握了握沉小星的手以示鼓励，谁知却在不经意间看见了让她大跌眼镜的一幕。 “我说沉小星，你到底是那个星球来的奇葩啊？今天这么重要的面试你居然穿成这个样子，就算标新立异也没你这么玩的啊？” 默颖的大声引来了周围很多人的围观，随即各种诡异的笑声和细碎的议论声音便应时响起。 沉小星被闺蜜无端讽刺感觉十分不爽，可顺着她的眼神向下看，入眼的却是两只不同款式不同颜色高跟鞋！ “天哪，这怎么可能？我出门时明明记得穿的是黑色的鞋啊？怎么右脚却变成了红色高跟鞋了呢？” 沉小星对现在的状况也很是无语，自言自语自惭形秽地嘟囔着，心里万分焦急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鞋脱下来啊？” 默颖没好气地催促着，顺便把自己的平底休闲鞋脱下来递给一旁发愣的沉小星。 “啊？我这一身套装你要我怎么和休闲鞋搭配啊？” 沉小星无语困惑，默颖却已经开始给她解鞋带了。 “怎么说到时候就看你的随机应变能力了！” 虽然知道这种搭配很是诡异，可是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出去买鞋实在不现实，也就只能这样了。 沉小星无奈地低头去穿鞋，可在她低头的瞬间却不经意地捕捉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她疑惑地抬头想要看个清楚，可那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远处的电梯里。 默颖看出她的不对劲儿，不耐烦地问：“看什么呢？赶紧换鞋！” “好像看到了什么熟人，可是太模糊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别看了，自己的事情要紧，还有，把手机给我，我给你拿着，省得你家小尾巴又闹事！” 默颖的语气强硬，不容丝毫质疑，可沉小星却甜甜地笑了。 “加油！一定要把这份工作拿下！” 沉小星就是带着默颖的这份命令似的祝福走进那扇厚重的面试之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