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举杯浇愁
柳瑶浑浑噩噩的骑马离开,也不辩方向,只管飞奔,憋着一团火在胸口。 冬天刚刚过去,天气还是有些冷,已经夜深了,马儿再也跑不动了,放缓了蹄子。柳瑶被夜里的冷风一吹,才醒过神来,四下望去一个人影也无,好像那么大的天地就剩下自己一个人。 柳瑶累了,身疲力倦,双腿有些发麻,可能是骑马太久了。嗤笑一声,一个翻身便从马上下来,牵着马绳,信步由缰,不知该往何处去? 就那么漫无目的的走着,走到哪算哪吧。 朱弦断,明镜缺。 子毓你可曾记得当初的誓言,‘朱弦未断,明镜未缺’可你还是离开我了。 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 泪水也不知道流了多少次,但这一次却是最悲痛的,有种心破碎的感觉。 柳瑶摇摇晃晃的往前走,偶尔抬头之际箭前面有一个酒馆,因为夜深,已经关门了。 但这又何妨? 也许只有一醉才能忘了这般苦楚! 店小二终于在柳瑶快把门拍烂的时候从里面将门打开了。 “你们店里有多少酒我全包了。” 店小二先是一愣,然后又有些为难,大半夜的被人吵醒已经不快了,“这位姑娘我们早就打烊了,想要喝酒明天再来吧。” 柳瑶冷笑一声,探手入怀,拿出两锭金子在店小二面前晃了晃,“这些够了吗?” 店小二一看,立马将心里的不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够了,够了,我这就给姑娘搬酒去。”店小二说着跑了进去,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道:“不知姑娘要将酒送到什么地方,我也好先准备一辆车。” 柳瑶指着面前的桌子道:“就这里,都搬过来吧,你也不用伺候了,只管睡去就是。”柳瑶说罢见店小二傻站着不走,又道:“难道你怕我黑了你的店不曾?我刚给你的金子恐怕连你这个小店都能买下了吧!” 店小二心下明白,应了声好,然后下去搬酒且不提。 这边竹毓摆脱竹池之后,快马加鞭去追柳瑶,追了有半个时辰,还没有见到柳瑶的影子,忽见面前有个岔路口,竹毓勒马而立,心里不禁犯了愁。 再看地上,两条路口处都有那蹄印,也不知道柳瑶朝哪个方向去了? 左边的路口朝北,是去天朝的方向。右边的路口朝南,正是他们回来的时候说所走的道路。 老马识途,竹毓想着自己与柳瑶刚从这条路上回来,看当时的情况,柳瑶应该是很伤心,根本不会辨别路径,唯一的可能就是让马儿自己跑。 竹毓想到这里,飞身上马朝南边跑去。 谁知竟错过了。 原来柳瑶虽然是不辩方向,但走到岔口的时候,恰巧有一队人马堵在南边,柳瑶见了,便下意识的调转马头,走了北边的一条道路。 竹毓顺着路一直赶,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天黑下来,这才勒住马。望着人际荒凉的道路,不由怅惘起来。 “怡儿,你到底在哪?” 竹毓心道:“这吗找下去不是办法,一路上也不知道路过了多少村舍城镇,莫不是怡儿在哪落了脚也未可知。要是错过了就不好了。” 竹毓想到此处,脑中突然闪出一个人影来,然后调转马头,朝西北方向行去。只不知道竹毓这是要做什么? 这边柳瑶已经喝得酩酊大醉,双颊通红,最后不胜酒力,晕倒在桌子上。 柳瑶醒来的时候,感觉头痛欲裂,入眼是一间陌生的房子,再看自己身上的衣衫已经不是昨日穿的那一件,且现在身上只着了一件里衣。 柳瑶一看,酒立马醒了一大半,“我这是在什么地方?身上的衣服是谁换的,还是我已经被人……”柳瑶不敢往下想,努力回想着昨天所发生的事情,却怎么也想不起。 脑中只闪过竹府门前竹池与竹毓两人亲密的样子,不由苦笑一声。 “我是死是活恐怕在那个人眼里已经不重要了吧。” 柳瑶正想着,突然门外面传来敲门声。柳瑶当即眼神一缩,酒也醒了一大半,想到自己以前遇到歹人的一幕,不由遍体生凉。 “姑娘,可醒了没有?”是男子的声音。 柳瑶下意识的朝腰间摸去,入手一空,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衣服已经被人给换掉了,恐怕匕首也被人给收罗去了,这可如何是好? 慌乱间,柳瑶突然想到了什么,伸手从头上取下一根银簪,起身的时候眼前猛然一黑,柳瑶连忙扶住旁边的木栏。紧接着深吸一口气,这才抬脚往门边走去。 “谁?” 门外的男子听见柳瑶回话,声音顿了顿道:“姑娘醒了……”话还没说完,面前的门突然被柳瑶打开,下一刻一根簪子抵在自己喉咙处。 “姑娘手下留情!请听我解释……” 柳瑶打眼一看,并不认识眼前的男子,“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还有你对我做了什么?” 那男子举着双手,忙道:“我……我是这家的店主,叫赵诗。姑娘放心我什么也没有做,昨天姑娘在小店喝醉了,吐了一身,是管厨房的三婶帮姑娘换的衣服。在下虽然是男子,但绝不干那种蝇营狗苟的事情,还请姑娘手下留情。若是姑娘不信,大可以找店小二和三婶去问,若是小生有半句假话,定叫我五雷轰顶!” 柳瑶听了,半信半疑,“找死,是吧。”还有人叫这个名字的。 “不是‘找死’,是赵诗!” “不就是‘找死’么?” 赵诗头顶冒出几道黑线,嘴角一抽,“姑娘想怎么叫便怎么叫吧。” 柳瑶就是要试探赵诗会不会因为她的无理而气恼,此刻见他不但不恼,还好言跟自己说话,对他产生了几分信任。 柳瑶心下暗笑一声,嘲笑自己的多疑。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已经有了防人之心? “你说的话,我自会去证明,我……”柳瑶说道这里,一阵晕眩传来,眼前又是一黑,脚下站立不稳。 赵诗见了,忙伸手去扶,又觉得不妥,连忙收回手,道:“姑娘昨天喝了那么多酒,恐怕这会酒劲还未散去,我已经给姑娘准备了醒酒汤,现在就着人给姑娘送过来。” 柳瑶头晕的厉害,刚才也不过是强制打起精神,此刻精神一放松,不由酒劲又串了上来。脑中晕晕乎乎,不知道赵诗说了什么,然后耳边便传来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踉跄着走到榻边,眼前再次一黑,晕了过去。 “那位姑娘还在睡吗?”赵诗问。 店小二点点头,道:“都睡了一天了。” “哦,你下去吧。” 赵诗抬脚上楼,“砰砰砰”扣了几下门,没有听到柳瑶的回答,眼看天色将晚,这一整天不吃不喝,又想着昨天柳瑶买醉的场景,一个念头闪过脑海。 “莫不是她要自杀?” 赵诗问自己,然后猛然推开门,屋里哪里还有柳瑶的影子。 “孙四……孙四……”赵诗见柳瑶不在房间,忙一边下楼一边叫着店小二的名字。 “怎么了少爷?” “你可见到那姑娘下楼?” 孙四摇摇头,赵诗慌了。 “备马,我要出去一趟。” 孙四道:“少爷天都快黑了,您要去哪?” 赵诗道:“你甭管我去哪?只管去备马就是。” “哦”孙四从后院里,牵了一匹马来到门前,”给,少爷。” 赵诗一面结果缰绳一面又问,“那姑娘所骑的马可还在马厩里?” 赵诗见孙四摇摇头,心下更加笃定自己先前的想法,也越发的着急了。翻身上马,一气呵成,然后便朝城外跑去。 赵诗出了门不走大道,专捡小路走,不久便看到一条小河蜿蜒而过,便顺着河边走来,走了不多久果然见河边有一个人影,看样子是一个女子,那女子正慢慢的往河中心行去. 赵诗远远地见了,不由大惊失色,一边把马儿拍的飞快,一面喊道:“姑娘快回来……” 等赶到的时候,河水已经蔓延到了女子的腰间,赵诗想也不想,也飞奔下河,赶到女子身后,一把拽住了便往岸上托。女子一惊,转过身来,果然是柳瑶。 “你放开我,你做什么?” 人命关天,赵诗哪里肯停手,仍旧往岸上拽,口中还道:“姑娘就是有天大的委屈也不该去寻死,你要是死了,父母该怎么办?兄弟姐妹又该怎么办?还有那些爱你的人……你让他们又如何,指不定怎么伤心呢?” 柳瑶听赵诗说道所‘爱你的人该怎么办,会不会伤心。’这一句话,不由放弃了挣扎。 喃喃道:“我再也没有别的亲人,这个世上没有人还会关心我。他们都骗我,他们全都是骗子……骗子……” 柳瑶说道最后的时候,已经心痛的难以自已,猛然甩开赵诗的手转身朝和中心跑去。 死么?我怎么没想到呢?除了死,我已经别无选择! 任性的闭上眼睛,脚下一滑,瞬间被河水淹没。 赵诗,伸手拉了个空,眼前只余下一个小小的漩涡。 “姑娘……姑娘……”赵诗一面喊着柳瑶,一面狠心也潜入水中寻找起来。 柳瑶一没入水中,便觉四面八方的水朝自己涌过来,仿佛一下子回到了那年的冬天,自己落水的那一刻。模糊中见一个人影朝自己游过来,那分明是南宫离啊! “子离,是你么?”柳瑶伸出手去,被南宫离带入怀中,“子离,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子离,我好痛苦,我真的好想一死了之……”又道:“子离,我知道那天在牢里你说的话都是骗我的,要不然你也不会费尽心思的让李大哥一路跟着我,然后又瞒着我,不让我知道……你说,那次我被萧泌刺伤,然后又被明空大师所救,是不是也是你安排的……子离,你告诉我……我现在该怎么办?我好像已经喜欢上子毓了……但是他却骗了我……他在我一无所有的时候骗了我……他已经有了妻儿,我该怎么办?子离,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柳瑶一直对南宫离说着话,紧紧抓着他的手不愿放开,把这么多年的委屈一并说了出来,然后泪水一直不停的流…… “大夫,她怎么样?”赵诗的手一直被柳瑶抓着,挣了几次都没有挣脱开,最后也任由她抓着。 大夫道:“这位姑娘心思焦虑,气凝于胸,又瘦了些风寒,所以才高烧不退,我该她再开几副汤药,按时服下,不日便好!” 赵诗道:“多谢先生。”又对旁边的孙四道:“送先生出去。” 孙四点头,从腰间取下银钱递给大夫,然后领着他出去,自不必提。 本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