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苟树林强攻太平寨
天亮时，部队回到大坝，向东一拐，进入汉阴县地界。在酒店垭刚刚吃了早饭，在山头上警戒的哨兵从山上跑下来报告：“从大坝方向过来一队人马，看来敌人追上来了”。 何振亚问：“过来好多人？”哨兵道：“刚过垭口，看不清有好多人”。 何振亚带着参谋长沈启贤来到山头上，只见远远过来一队穿灰军装的队伍，可能是正规军。何振亚与沈启贤对望了一眼道：“来的可能是李及南的驻军，不能打，马上撤”。 带着人马刚刚出村，后面的敌人就追了上来。 何振亚叫刘炎德带一支队在一个山口打阻击，自己带着大部队钻进山林，往北而去。到天黑时，终于甩掉了敌人的追击，回到龙王沟。 在龙王沟休整了三天，又传来汉阴县驻军前来进剿的消息。何振亚带领第一军继续向北转移，进入到镇安县内，第二天来到穆王坪镇。 穆王坪保安队听到何振亚带人到来，早早地跑了。这里是何振亚第一次起义时驻扎过的地方，当地老乡见到何振亚又回来了，纷纷到村口迎接。 把军部安顿到土地庙里，何振亚派出几支小分队，到附近打探消息。 第三天，派到外地打探消息的赵宏勋回来了。何振亚一见忙问：“怎么样？这一带情况怎么样？” 赵宏勋顾不得喝水，高兴地对何振亚道：“最近陈先瑞他们在山阳、陨西一带闹的很厉害，镇安县的驻军和保安团都调到东边去了，这一带只有少量的保安队，都驻在各个大的集镇上，他们根本不敢外出，这一带是安全的”。 过了两天，派到汉阴、石泉方向打探情况的都回来了，李及南部追踪了第一军几天不见踪影，也都返回县城去了。 何振亚在镇安县穆王坪驻了十几天，率部又返回到汉阴县地界，在龙王沟驻了两天，带出来的粮食所剩不多，准备到迎丰街上筹办些粮食，再开拔到云雾山上去。 部队早晨从龙王沟出发，中午时分来到云川街对面的山脚下，架起锅灶升火做饭。 饭已做好，何振亚见锅里只有稀拉拉一锅汤，把供给处长傅东山叫来问：“怎么把饭做的这么稀？”傅东山道：“这是最后的一点粮食了，下午就断顿了”。 张孝德上前来对何振亚道：“听说云川镇上有几个大户人家，粮食多的很，我们可以去借点粮，不然大家饿着肚子怎赶路呢？” 何振亚道：“也好，去借点粮食，度过这一段时间再说”。 派到街上打探消息的回来说，云川镇上的人听说何济周来了，联保主任贺元山已将镇上的大户全部赶到太平寨去了。 前几天刚参军的廖明义听到这里，插话道：“军长，你想跟贺元山借粮？恐怕难搞”。何振亚道：“我们给他打借条，等我们有钱了再还他还不行？” 徐海山道：“听说去年陈先瑞的一支部队来到这里，也跟他借粮，他不给，红军就攻寨子，攻了两天也没把寨子打下来”。 廖明义道：“贺元山这人我晓得，歪的很。他手上有几十条枪，保丁天天都在训练，听说个个都是神枪手”。 杜瑜华道：“这一带的老乡还是不错的，给贺元山讲清道理，我想他会借给我们粮食的”。 何振亚又派张孝德带了一名战士前往太平寨送信借粮。 却说云川镇联保主任贺元山闻听何振亚带队从山上开来，急忙叫第六保保长蔡中和敲起了锣，叫镇上人都到太平寨躲避。镇上几个大户都在寨子里修有房子，金银、粮食等贵重的东西平时都藏在寨子里。听到锣响，带着家人就上了寨。 贺元山自峙寨高墙厚，又加上有长年训练的三十多个保丁，根本不把何振亚放在眼里。 时间不长，有保丁报告，寨前来了两个何振亚的人，说是来借粮食。 贺元山一听，嗬，想跟我借粮，做他的梦吧。带着两个保长来到寨城头上，寨前山坡上果然来了两个人。 贺元山故意问道：“你们是哪部分的？到我这来干啥？” 山下答道：“我们是红军七十四师的，粮食吃完了，想跟你借点”。 贺元山对着山下大声道“想借粮食到县上借去，我这里哪有粮食借给你？” 山下道：“不要误会，我们是路过的，借点粮食就走，决不sao扰你们。这里有我们军长给你们写的信”。贺元山道：“你过来一个人，把信递上来我看”。 山下上来一人，来到寨墙下，拣了根竹杆，把信夹着递上来。保丁接过信，对山下道：“你们等到，等寨长商量后给你们回话”。 贺元山接过信展开，只见上面写着：“我们是老百姓的队伍，部路过贵地，要去宁陕，请贺主任为部队筹借一点支应和军粮，决不sao扰。红七十四师政治部”。 贺元山一看嘲笑道：“何济周现在又打起了红军的旗号了，他想大球吓瓜女子呢，想借粮？门都没有”。 第六保保长蔡中和道：“贺主任，我看还是给他们一点吧，他们枪多人多，若不给支应就会来围寨，寨子上又没有快枪，只有火炮和几门土炮，怎么能抵挡得住呢？不如给一点支应为上”。 贺元山道：“给支应？拿啥给？” 蔡中和道：“寨子上我有一条猪，谷子也有，就是没有酒”。 旁边的几个大户贾名芳、蔡乐成也附和道：“是呀，贺主任，我们几家凑些东西，把他们打花走算了，还是不要跟他们作对为好”。 贺元山望了一眼几位，对蔡中和道：“你是当今保长，若给了他们的支应，将来政府知道了，办你个通匪罪，你就吃不了兜着走吧”。 蔡保长道：“你是主任，你说咋办？” 贺元山不假思索道：“给他个坏，去年正经红军攻了两天的寨子都没攻下来，还怕他何济周不成？蔡保长，你派个人赶紧到县上去报信，叫队伍来收拾他们”。蔡中和叫了个晓事的从后山下来，到县上报信去了。 贺元山带着几人来到寨墙上，对着山下喊话道：“下面的人听着，粮食我们有的是，就怕你们拿不到。有本事的话，就进寨到枪尖上来拿吧”。说毕，从保丁手上取过一支枪，描准下面的人，扣动板机，叭的一枪，只见下面一人一个跟头栽了下去。 贺元山见山下背着人忙不跌地跑了，哈哈大笑着对保丁道：“弟兄们，把大炮给我架好，等会他们来攻寨时，给我轰他个狗日的”。 何振亚正跟参谋长沈启贤等着张孝德的消息，不想只见张孝德满身是血地背着战士回来了，述说了贺元山叫到枪尖上取粮的话，一时怒从心头起，招集人马，决定强攻太平寨。 一听要攻寨子，苟树林跑上前来道：“军长，这活交给我吧，我保准把寨子拿下来”。 何振亚带着队伍来到一个山头，举起望远镜观察了一遍地形，把几位支队长叫到一起，布置作战任务。 何振亚对晏盛明道：“去竹林里砍些竹子来，绑成梯子攻城好用。梯子做好后，你跟刘炎德两个支队，从寨子正面发动强攻，把寨上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尽可能打猛一点”。 晏盛明答应一声“晓得了”。 “张孝德，带你们的人从这里绕到寨子后山的梁上，也带上梯子，等前边打响后，从山上直赴下去，从后寨爬墙”。张孝德道：“是”。 “不管哪一路先进寨，凡是拿枪的不留一个活口，全都给我往死的打”。 苟树林急了，问道：“军长，你把我老苟忘记了吧，我做啥呀？” 参谋长沈启贤接过话头道：“老苟，你的任务最艰巨了，你去挑选十几个身手好的，等寨子前后打响后，你带人从旁边的岩上爬上寨子，一把火把寨子给我烧了”。苟树林一听，高兴地回道：“好嘞”。 各支队很快集合完毕，何振亚给大家交待了几句，分头出发，将太平寨围了起来。 苟树林挑选了十几个身强力壮的青年，每人一把马页子砍刀插在背上。何振亚把军部几个领导的手枪收集起来，交给苟树林，分发给战士。交待道：“你们是今天的一支奇兵，能不能攻破寨子，都全看你们的了”。 苟树林道：“军长，这些人身手好的很，爬个岩小菜一碟，莫麻达”。 何振亚道：“寨子上虽是保丁，但这些人训练有素，不可大意”。挨个把大家检查了一遍，最后坚定地说了声：“出发”，苟树林带着人钻进了树林里。 翻过一座山头，借着大树的掩护，苟树林带着十几个人溜到沟底，沿着岩壁悄悄来到寨子不远的一片树林中隐藏起来，等待战斗打响。 只见这里是陡峭的悬崖，寨子上没有寨丁把守。 时间不长，寨前寨后同时响起了枪声，随着冲锋号滴滴达达声响起，山谷里发出一阵阵震天动地的呐喊声，攻寨开始了。寨子上面也不时响起枪声，土炮也在寨上炸响。 苟树林趁着寨上打的正热闹，带着人悄悄溜到寨子脚下。抬头望了望山上，这里是寨子最险要的地方，光滑的石头象一面墙一样立在那里，上面不断有人急急跑动的声音。 约莫过了一顿饭的工夫，苟树林对身后的人说了声：“该我们动手了”。 一招手，两名精干的战士，背着一卷绳子，从一个沟槽里攀着树枝，三几下就爬上了半岩，找了个结实的树根把绳子绑好，挥手将绳子甩了下去。苟树林接住绳子，试了试，很结实，对后边的人道：“动作快点”，说毕攀着绳子就上去了，后边的一个一个跟着攀上了半山腰。 前边的两名战士借着岩缝中长出的树枝，艰难地向上攀爬。刚要上顶，只听寨上有人在喊：“有人从岩上爬上来了”。接着一声枪响，前边的战士一个倒栽葱，从岩上掉了下去。 苟树林抽出手枪，向上就是一枪，喊了一声：“上”，几名战士搭着人梯，将苟树林送了上去。 刚上寨子，前边又跑过来几个保丁，苟树林一枪一个将他们撂翻，后面的寨丁见苟树林来的凶猛，拔腿就跑。苟树林回身抻手将一个战士拉了上来。 进了寨子，只听寨前寨后打的正凶，枪声象炒黄豆一样响个不停。 苟树林带着十几个战士冲到后寨，这里只有十几个保丁爬在寨墙上向山下射击。苟树林悄无声息地上了寨门，从后面砰砰几枪，撂翻了几个，其他保丁见苟树林从后面杀来，返身抵抗，苟树林已冲到跟前，抽出大砍刀，一刀一个，将寨上的保丁砍翻。 寨下的张孝德带人趁机冲了上来，跟苟树林汇合一处，很快将后寨的保丁清理完。 苟树林在寨楼上点了一把火，将棚屋茅草点燃，后寨上一时浓烟滚滚。张孝德、苟树林带着大队呐喊着往前寨冲。 正在前寨抵抗的联保主任没想到红军从后寨冲了过来，前后夹击，火力凶猛。自知大势已去，带着两个保丁，换了一身烂衣裳，趁乱从寨墙上跳下了悬岩。其他保丁见状，纷纷放下武器举手投降。 苟树林冲到前寨，大吼一声，见到年轻的保丁，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刀一个砍翻了三四个，吓得其他们人爬在地上不断喊饶命。 张孝德见苟树林打红了眼，高喊道：“苟树林，不要乱砍了”。 苟树林哈哈大笑道：“不趁这时间多杀几个就没有机会了”，又吼了一声，往前去追赶逃命的保丁。 何振亚带人从前寨上了寨子，见苟树林乱杀一气，高喊道：“老苟，不要误杀了老乡”。苟树林道：“我杀的都是拿枪的保丁，老乡我一个也没杀”。 何振亚道：“放下枪投降的保丁也不要再杀了”。苟树林这才收手，嘟嘟囊囊地走了。 何振亚对徐海山道：“把寨上各个屋子清理一下，看还有没有躲起来的保丁，全部都押起来”。 苟树林嘟嘟囊囊地来到一间屋里，只听一名小战士喊了一声：“苟队长，这里还有一个，好象没死”。 苟树林上前一看，只见那人满身是血，倒在灶门口地上，上前踢了一脚。 小战士道：“不如再给他补几刀”。 苟树林道：“算了，动手干啥？把屋子烧了算球了”。从灶洞里抽出一根树枝，就要点房子。卧在地上的人见要烧房子，翻身坐起来，不停地喊救命。 苟树林一见乐了：“你小子还想给我装死？” 押着那人出了屋，见到何振亚喊道：“军长，这里还他妈地有个装死的，我一说要烧房子，他就喊开了，哈哈哈”。 何振亚正要上前问话，只见那人不顾一切地跑到何振亚面前，抱着腿道：“何军长，念我们同学一场，你要救我一命呀”。 何振亚一楞，问道：“你说我们是同学？你姓啥？我们在哪里是同学？” 那人道：“我是蔡中和呀。民国十七年，我们都在汉阴后街高小上学呀，你不认得我了？”何振亚仔细打量了一眼，想起来了，踢了蔡中和一脚道：“嗨，你是蔡中和呀，咋不早说？”蔡中和道：“我们都说要给你们些支应，贺元山不愿意，我们也没法。再说我也不知道是你来了”。 何振亚见蔡中和满身是血，伤的不轻，问道：“你能不能走动？” 蔡中和爬在地上说道：“动不了了”。 何振亚对一名战士道：“给他包一下，派人抬下山送回家去”。 十几个保丁和二十几个百姓集中在空地上，何振亚给他们训完话，徐海山抬着一箩框银元过来了，高兴地对何振亚道：“军长，寨子里东西可不少，光银元就是三千多块，粮食也有几千斤，还得了二十几杆枪，一百多发子弹”。 何振来叫徐海山把枪支弹药收起来，土炮带不走，掀进火里烧了。 又叫傅东山把银元收起来，粮食装了一半，剩下的叫寨子上的百姓背回家。临下寨，一把火将寨子上的房子全部烧了。 来到云川街上，住了一晚，徐海山带人提着水桶，在三官庙的墙上写了几幅标语，天一亮，队伍开拔向云雾而去。 欲与作者探讨本小说，请加扣扣：2724414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