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赠玉
贾母反对，这本就在独孤策的预料之中，毕竟在贾母看来，像他们这种勋贵高门的子弟，根本就不用为前途担忧，自有祖宗荫庇，只需安享富贵即可。 就是连贾宝玉都知道，他们这样人家的子弟无需与那些个寒门小户人家出身的平民百姓争竞。 独孤策倒也想着恩蒙祖荫，日后承袭爵位，做一个富贵闲人，可现实却根本不允许他躺在祖辈的功劳簿上吃老板了。 长孙氏一心想要让独孤盛兄弟继承独孤凌云的爵位，虽然有礼法规制在，可倘若那妇人狗急跳墙，真的要害了独孤策的话，独孤策也是防不胜防。 先前也有过离开汝阳郡公府，放弃爵位的想法，可终究还是舍不得，事到如今，他知道，长孙氏定然是不能容他了，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真像三婶秦氏说的那般一一申生死，重耳生。 独孤策打定了主意，要去北疆从军，也不全然是为了避祸，心中自然也存了，来日立下战功，风风光光的回来，让独孤凌云和长孙氏看看，也好扬眉吐气一回的心思。 “外祖母！孙儿如今在府上的处境，外祖母想来也知道一二，倘若再坐以待毙的话，怕是孙儿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要平白的丢了这条性命！” 贾母闻言，也是一惊，道：“如何就到了这般地步！” 贾母虽然也知道长孙氏对待独孤策不慈爱，可也却不曾想到长孙氏竟然会恶毒到要害了独孤策。 “既然如此，策儿，你不妨在外祖母这边多住些日子。” 独孤策苦笑道：“外祖母，孙儿能躲得了一时，难不成还能躲得了一世，孙儿也不想一辈子这么窝窝囊囊，我好歹是独孤家的血脉，自幼也学的一身武艺，与其留在长安，受那妇人钳制，倒不如效命疆场，好歹也能搏一个功名富贵！” 贾母闻言，只是连声叹息，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不禁又想到了早逝的贾玫，不由得红了眼睛。 独孤策见了，心中也是伤感，自重生之后，他于荣国府也是常来常往的，自然能感受到贾母对他的慈爱，倘若不是为人所逼，他又如何舍得离开，只是事到如今，也容不得他再犹豫了。 “孙儿此去，不知道何日才能回来，不能时时在外祖母身前尽孝，是孙儿不孝，还望外祖母多加珍重，等孙儿他日归来，祖孙再得团聚，只是，尚且有一事，孙儿放心不下。” 贾母两泪滑落，泣道：“策儿只管说！” 独孤策道：“袭人，晴雯都是外祖母慈爱孙儿，赏赐下来的，此番与家中兄弟相争，也是因晴雯而起，孙儿若是离家，留袭人，晴雯在汝阳郡公府上终归不放心，还要烦请外祖母多加照料！” 贾母知道独孤策主意已定，万难更改了，况且，她也不想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外孙，被长孙氏那毒妇给害了，从军虽然艰险，也未必不是一条出路，闻言点头，道：“策儿只管放心，人在我这里，任谁也不能欺负了去！” 独孤策闻言，连忙将一直候在门外的袭人，晴雯叫了进来，当面叮嘱了一番，两人昨日被独孤策说了一夜，虽然不舍，却也是无可奈何，只得拜了贾母，被鸳鸯领去了平日里独孤策来荣国府时，住的那个院子。 拜别了贾母，独孤策又去寻了贾琏，得知独孤策要北上从军，贾琏也是吃了一惊。 “策表弟，这如何使得。” 独孤策道：“琏二哥不要劝我，我今日来只求琏二哥一件事！” 贾琏闻言，忙问道：“有何事策表弟只管说！” 独孤策道：“袭人，晴雯两个，我已然托付给了外祖母照料，还望琏二哥念在往日情份上，让二嫂子平日里多加看顾，不要被人欺负了去！” 荣国府中的下人哪一个不是生着一颗富贵心，长着两只体面眼的，袭人和晴雯两个丫鬟客居在此，难免会有些个闲言碎语，袭人倒是不必担心，偏晴雯性子烈，到时与人争执，必定要吃亏。 贾琏道：“策表弟只管放心，我会关照你二嫂子就是了！” 独孤策拜谢过，便要去见袭人，晴雯，半路上却被一个小丫鬟给拦了下来，仔细看时，竟是惜春身边侍候的大丫鬟入画，《红楼梦》书中，抄检大观园时，她无错却被惜春赶了出去，也是一个苦命人。 见入画在这边等他，独孤策便知道了，定然是方才他在贾母房中说的那些话，被惜春听了去。 “可是你家姑娘让你在这边等我的！？” 入画忙道：“姑爷猜得不错，正是四姑娘吩咐奴婢在这里等，四姑娘知道姑爷要出远门，特意做了这双鞋给姑爷！” 入画说着，从背后拿过了一个小包裹，递到独孤策的面前。 独孤策接过去，打开看了，竟是一双长靴，必定是早就做好了的，想到惜春，心里也是一阵唏嘘不已，道：“替我多谢你家姑娘！” 独孤策说着，伸手摘下腰间带着的玉佩，这枚玉佩是他生母贾玫留下的，自重生过来，便一直戴在身上。 “将这玉佩转交给你家姑娘，另外再替我带一句话，让她安心等着我便是了，来日等我回来，定然风风光光将她娶进门！” 对待惜春，独孤策并没有所谓的爱意，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可是两人既然有了婚约，独孤策又感叹惜春在书中的命运，自然十分怜惜。 虽说这桩婚事是长孙氏定下的，也是没安好心，贾珍又是个混账东西，可独孤策却从来没想过要反悔。 他知道，这个年代里，女子倘若被退亲的话，这一生基本上也就算是完了，他也不想为了所谓的终生幸福，害了别人。 两情相悦不一定能善终，盲婚哑嫁未必就不会白头到老。 入画接了，道：“姑爷有心，奴婢替我家姑娘谢过了！” 说着行了一礼，转身便跑了。 独孤策见了，也是长叹一声，心中也只盼着惜春在这诺大的荣国府里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