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久别重逢
该说的,独孤策都说了,至于今后如何做,自然还要看王熙凤的,他到底是外人,提点两句还可以,倘若说的多了,没得惹人嫌。 “我终归是个外人,府上的事也不好多说,要是有唐突了的地方,还请二嫂子多担待着才是!” 王熙凤忙道:“策表弟这是哪里话,我这里谢还谢不过来呢,嫂子是个糊涂的,只顾着眼前,看不见脑后,要不是策表弟时常提醒着,嫂子还指不定要做下多少错事呢!” 贾琏在一旁是越听越糊涂,有心要问,可当着独孤策的面,却又不好开口。 王熙凤又道:“说起来,嫂子还要多谢策表弟,策表弟能想着提携你琏二哥,也是你们兄弟的情分,就是老太太都说你琏二哥近日长进不少呢!” 独孤策闻言一笑,若不是有那酒坊的生意,贾琏如何能得了贾母的夸奖,王熙凤不时的提起这件事,他还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正要与二嫂子说,上次我来,曾和二嫂子说起过又一桩生意!” 王熙凤顿时眼前一亮,她今日奉承着独孤策,一来是因为如今独孤策得了天子青眼,位高权重,二来可不就是为了那生意。 贾琏得了独孤策的提携,如今神仙醉的生意做得好大,说是日进斗金都不为过,王熙凤自从得知了还有这样一桩好买卖,也曾粗略的算过,结果真真是被吓了一跳,单以现在的规模,每年的进项少说都有几十万贯,贾琏占着三成的份子,那可就是三十万贯的收入,直让她迷了眼。 想到自己为了那三四百贯的银钱,不惜放印子钱牟利,就觉得自己小家子气,若是能从独孤策这边讨一个好主意,那钱还不打着滚的往她怀里蹦。 王熙凤为什么贪财,还不就是因为她管着家,知道府上如今已经是寅吃卯粮,入不敷出了,看着贾母的意思,日后这府上有的,都要归了贾宝玉才好,她不得不为日后做些打算,这才大着胆子做下些腌臜事,只为了能多攒些体己银子。 不说王熙凤,就是贾琏也是心动不已,神仙醉就已经让他吃顺了嘴,倘若还有好生意要关照他们夫妇两个,自然是天大的好事。 “策表弟快说!” 独孤策笑道:“二嫂子可知道如今什么最赚钱!?” 王熙凤一愣,道:“这还用说,自然是策表弟和你琏二哥的神仙醉了,如今谁不知道,神仙醉卖的天下到处都是,自然是最赚钱的!” 独孤策听了,却摇头道:“二嫂子这么说可就错了!” “难不成还有更好的买卖!?” “那是自然!”独孤策说着,上下打量着王熙凤,直把王熙凤看得莫名其妙,这才道,“二嫂子脸上涂的是什么!?” 王熙凤一怔,道:“策表弟说什么浑话,怎地来挑戏嫂子!” 独孤策笑道:“我与二嫂子说生意,二嫂子怎地还来冤枉我。” 倒是贾琏反应更快,道:“策表弟说的莫不是胭脂水粉的生意!?” 独孤策道:“到底是琏二哥,就是比嫂子灵醒,虽然不中,却也不远!” 接着独孤策就将他要与王熙凤搭伙的生意说了出来,那一日和王熙凤提起,他不过是随口一说,先勾着王熙凤,让她少做些盘剥重利,包揽诉讼的事,今日也是灵机一动,才想到了这个声音。 贾琏说是胭脂水粉虽然挨边,却也不对,在独孤策看来,现在女儿家脸上涂抹的胭脂水粉都是下等货,真正好的自然是后市的化妆品。 还不单单是化妆品,还有香水,首饰,衣服,方才独孤策说什么样的钱最好赚,以他后世人的眼光,自然是女人的钱最好赚。 就是放在当下,也是如此,不管是豪门贵妇,小姐,还是寻常人家的女儿,哪个不用,这门生意要是做大了,白酒如何比得上。 后市的那些个化妆品,不过是化工产物,怎么能难得倒独孤策,他上辈子就曾亲手做过,去讨女朋友的欢心,实际效果倒也不比那些名牌化妆品差。 王熙凤听得自然心动,不说别的,就是荣国府上,每个月花在胭脂水粉上的钱就不下百贯,真要是做成了,怕是连那神仙醉的生意都给比下去了。 “策表弟当真知道那秘方!?” 独孤策笑道:“这有何难,二嫂子且等待些日子,等我作出了样品,拿来给二嫂子和府上的姐妹们用!” 王熙凤听了,心中自然是欢喜无限,逗趣道:“策表弟说是来给嫂子用,可心里还不是想要给四meimei用。” 一旁的贾琏笑道:“你这破落户,人家策表弟想着提携你,你却只顾着拿表弟耍笑!” 王熙凤也忙道:“是了,是了,倒是我的不是,策表弟可不许恼了,否则的话,岂不是放走了一尊财神爷!” 独孤策全不在意,道:“好了!如今正事也说完了,天色不早,我这便告辞了,临走之前,还有一句话要送与哥哥嫂子。” 贾琏道:“策表弟有话只管说!” 独孤策笑道:“常言道,家和才能万事兴,哥哥嫂子的事,本来不该我多嘴,可是我与琏二哥亲厚,嫂子又拿我当亲兄弟看待,我这才说,日后府上有这两桩生意支撑,自然是越来越兴旺的,可若是人心不齐,却也难持久。” 贾琏和王熙凤都是聪明人,还能听不出独孤策言之所指,他们夫妇好时,蜜里调油,不好时,鸡吵鹅斗,为了钱财,为了贾琏花心,不知道闹了多少次,却不曾想连独孤策都知道了。 贾琏红着脸道:“策表弟说的是,我今后一定修身养性,再不出去胡混!” 王熙凤闻言,也不禁俏眼垂泪,道:“到底是亲戚才会说这些话,策表弟的大恩,嫂子记下了,倘若你哥哥.日后当真能改,嫂子又如何愿意做那酸性的泼事。” 独孤策笑道:“这样才好,琏二哥,我日后还有一个前程要送给你,切记为人尚需身正的道理,再多的,我也不便说了,这便告辞,他日有暇,再来讨饶!” 独孤策说完,对着贾琏夫妇一拱手,转身便走了。 等独孤策走后,贾琏夫妇到了内室。 王熙凤道:“这策表弟当真是个有心的,若是旁人看热闹还看不过来呢,还会理会这些!” 贾琏笑道:“你知道便好,策表弟待咱们夫妇真心实意,咱们日后多加回报就是了!” 王熙凤连连点头,道:“方才表弟说要送你一个前程,却不知道是什么!?” 贾琏也是一头雾水,道:“我又哪里猜得到,你是知道的,我读书不成,习武又吃不得苦,只能在府上料理些俗务,可表弟既然说了,想来也不至于诓我。” 王熙凤喜道:“这便好了,若是大爷日后当真能得表弟提携,得一个前程,咱们夫妇在这府上也当真是有了立足之地了,老太太只顾着宝玉,恨不能将来这府上有的,都给了宝玉才好!” 贾琏往常也为着这事,心中不平,可如今却不在乎了:“这府上应有的能值得什么,有了那神仙醉的生意,还有表弟许给你的好买卖,岂不是胜过这府上有的百倍!” 夫妻两个说着话,自然是欢喜无限,另一边,独孤策离开了贾琏的院子,便径直去了往常他来府上时,住的那个院子。 袭人,晴雯早就听人说了独孤策到了府上,晴雯去贾母院里打探,府上的主子们都在饮酒,她一个丫鬟也不好靠的太近了,只能回来和袭人干着急。 两人坐立不安的,干脆就等在院门口,可等到了天黑也不见独孤策的踪影。 晴雯站得腿疼,往门槛上一坐,气道:“jiejie只顾着惦记大爷,可大爷心里哪有jiejie,都这会子了,也不见人,想是早把jiejie给忘了!” 袭人笑道:“你只顾着说我,怎么不说你自己,是谁每日里吃不下睡不着的,听府上的下人说起北疆打了仗,便急火火的。” “哼!我才不惦记他,他根本就是个没心的,我惦记也是白惦记,值得什么!” 晴雯话音刚落,便听到有人说话:“哪个没心的让你白惦记了!” 晴雯听得一愣,连忙起身,只见独孤策已经到了跟前,芳心一阵狂跳,看着独孤策,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袭人也是一样,整日里朝思暮想的,今日总算是回来了,一时把持不住,竟流下泪来。 独孤策上前,笑道:“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袭人手上绞着帕子,真恨不能扑到独孤策的怀里大哭一场,自独孤策走后,她每日里都是心生不宁,生怕独孤策有个闪失,直把漫天神佛都求了个遍,如今好不容易等到独孤策平安归来,她心中欢喜,眼泪却偏偏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大爷回来了,这便好了,这便好了!” 一旁的晴雯见袭人哭起来,笑道:“jiejie嘴上说着好,偏偏还要哭,就不怕再把大爷给哭走了!” 袭人听了,心中一阵羞恼,道:“作死的蹄子,浑说什么。” 晴雯也不与袭人拌嘴,笑道:“好!我浑说,jiejie哭才是正理!” 独孤策看着两人,心中也是一阵畅快,如果说这一次走,他心中最挂念的,无疑就是她们两个了,如今久别重逢,他也不免一阵激动。 “方才是哪个说我没心的!”独孤策要吓晴雯,故意板着脸问道。 袭人一怔,忙道:“大爷知道晴雯的性子,她是个嘴上不饶人,爱磨牙的,又何必跟她一般见识!” 晴雯却偏偏是个硬气的,哪里吓得住:“大爷都听见了,还问什么,就是奴婢说的,大爷一走就是大半年,奴婢们整日里担惊受怕的,可大爷回来,都不让人稍个信,只顾着府上的老爷们吃酒,哪里还记挂着奴婢们,便不许奴婢说了。” 这个丫头,当真是个牙尖嘴利的! 独孤策笑道:“好!是我的不是了,我给你们赔罪可好!” 晴雯道:“奴婢可担待不起!” 正说着话,独孤策听到有脚步声响起,而且越来越近,借着月光看清了来人,正是惜春身边的大丫鬟入画。 “表少爷!” 独孤策道:“这天都黑了,你怎么来了!?可是寻我有事!?” 入画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袭人,晴雯,犹豫了一下才道:“表少爷,奴婢是奉我家姑娘之命,来寻大爷的,有封信要转交给大爷!” 入画说着,从身后拿出一封信来递给了独孤策。 独孤策一笑,接过去,当着面拆开,袭人连忙举起灯笼照亮,信上只有一行字。 妾心实念,君心知否! 独孤策看过,笑着将信收好,原著中都说惜春是个清冷孤僻的性子,可看了这信,倒更像是个恋爱中的小姑娘。 惜春的意思,独孤策已经知道了,想来惜春是知道他要被过继出去,更承袭了徐国公的爵位,还被赐封高官,惜春担心他一旦出继,就不再认之前定下的亲事,这才大着胆子让入画来送信探问。 惜春的心思,身为贴身丫鬟,入画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看着独孤策,心里也不禁惴惴的,等到独孤策把信收好,这才大着胆子问:“表少爷可有话要奴婢转达给姑娘!” 独孤策道:“回去只管对你家姑娘说~~~~~” 独孤策说着一顿,觉得如果只是传话,怕是惜春不能安心,他当初既然应承了这门亲事,便不会反悔。 “入画!你跟我来!” 独孤策说完,迈步进了院子,到了正堂,吩咐袭人准备纸笔,略加思索,在上面留下了几行字,交给入画。 “将这封信交给你家小姐,她自然就知道了!” 入画接过,便转身去了。 晴雯送了入画回来,道:“大爷写了什么给四姑娘,也说给我们听听!” 独孤策闻言一囧,这情书也是能随便念给人听的? “等你什么时候在我面前梳了头,我也写给你!” 晴雯一愣,接着便红了脸,气道:“作死的,浑说什么!” 说着便捂脸跑了,一颗心如小鹿乱撞一般,注定今夜是要无眠了。 独孤策让晴雯当着他的面梳头,只有收了房,抬做侍妾的丫鬟才会如此,独孤策这么说,分明就是要收了晴雯的意思。 晴雯虽然心里早就知道了自己未来肯定要给独孤策做屋里人,可当着袭人的面说出来,还是让她羞得面红耳赤,恨不能在地上找个缝,钻进去才好。 再说惜春这边,让入画去送信之后,她便坐在屋里,心里惴惴不安的,如今独孤策要飞黄腾达了,而且,听人说,马上还要过继到独孤家的二房,原先的婚事还能算数吗? 惜春也不禁患得患失起来! 原先不曾想过这些事,可自从与独孤策定亲,她心里便认定了自己是独孤策的人了,倘若独孤策不再认这门亲事,她除了自行了断之外,也只有常伴青灯古佛这一条路了。 正想着,入画推门进来,惜春一颗心顿时狂跳起来:“入画!他~~~~怎么说!?” 入画掏出那封信来,给了惜春:“表少爷看过姑娘的信,也不曾说什么,只是让奴婢将这封信转交给姑娘,说姑娘看过之后就明白了!” 惜春连忙将信接过去,打开看过之后,不由得痴了。 入画见状,忙道:“姑娘!你这是~~~~~” 正说着,就听到门外有人说话:“四meimei怎地一个人闷在屋里。” 说着话,门已经被推开了,一个人走了进来,正是探春,到了惜春跟前,看到她手上拿着一张纸,奇道:“好漂亮的字!” 探春最好书法,独孤策这字用的是宋徽宗的瘦金体,她看了顿时见猎心喜,伸手就要拿。 惜春反应过来,连忙挡住,要将信收起来:“什么好,不过是我随便写的,jiejie要是看着好,我明日再给你写一副就是了!” 探春见惜春遮掩,顿时笑道:“好啊!你这丫头在我跟前弄鬼,你的字我还能不认得,几时竟修成书法大家了,我怎地不知道,快拿来我看,你不给,难道是独孤家的策表哥给你,好啊!我要去告诉老祖宗,就说我们家的一向性子清冷的四姑娘也动了尘心了!” 惜春一惊,忙要去拦探春,却不防被探春一把将信给抢了过去,再想去夺,却是不能了,只能在一旁急的跳脚:“三jiejie!快还给我,你再不给我,真的要恼了。” 探春围着桌子跑,等看过这封信之后,也不由得愣住了。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探春看过,心中一时间五味杂陈,有羡慕,有嫉妒,心里那酸涩的感觉,让她几乎把控不住,落下泪来,一失手,信纸飘落地上,还恍若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