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幕后有人
小拴是从金沿县跟着几个弟兄到南洼坡的。 丁爷对小拴很是器重,所以手下的弟兄们对小拴也是高看一眼。有一个南洼坡的兄弟说是快过年了,请大家到他家里喝酒去。 其他人都兴高采烈地答应了,只有丁爷说,你们去吧,别那么招摇,到地方了都老实一点。我就不去了,得给老娘熬药。 丁爷是个孝子,这是道上的人都知道的。所以大家也不再勉强,拦了个拖拉机把他们拉到了南洼坡。 晚上就在这个兄弟家里摆上了酒场子。喝着喝着就给喝大了,一个个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主人吹牛说他在这个地方混得多清楚,大家把他都当个人物尊着。 有人不服气,说你有本事了把你们的村部书记队长叫着来陪我们喝酒,我们就信你的话,不然,你苟娃子说话就是吹牛加放屁! 苟娃子姓苟,村里的大队长也姓苟,书记他请不来,把自己的本家队长请来他还是有把握的。 这个喝得有八分醉的醉汉就摇摇晃晃地起来请人去了,其他几个人坐着等,听主人说也就离得不远,一会保准到。 他们等了好大一会,才看到主人一个回来了,有个好事者到门口趴着看了一下,后面没有跟人。 “苟娃子,你找的人呢?”小拴问。 苟娃子就说,大队长家里窝了一群人,说是今天南方木匠在他家里聚会,走不开,明天肯定来。 小拴说南方木匠在他家里聚的什么会?放屁,他就根本不把你当个葱和蒜! 苟娃子就赶紧解释,说是真的有好多人呢在他家,我看到了,他们就是在那里喝酒,大队长招呼着呢。 听了苟娃子的话,大家这才听明白了,原来南方来的这伙木匠的头头就住在这个村,他们这是时间长了没有见,约到这里聚会呢! 听他这么一说,小拴几个也觉得说得有道理,说你们村光大队长一个村部头头呀,再请一个去,陪我们喝酒!有没有面子就看你今晚的表现了。 苟娃子说,别的我还真不熟,也没那个面子,请不来。 于是大家就起哄把他取笑一番,主人也不计较。最后分到两个屋睡了,反正主人也没有成家,老爹老妈也管不了他。 老太太把炕烧得太烫了,小拴根本就睡不住,翻来覆去地烙饼。实在没有办法打发时间了,他就和挨着他睡的主人苟娃子聊天。 寂静的夜晚里,再加上这冬夜,两个睡在山村火炕上的人,打开了心扉。 苟娃子其实也是个苦命人,虽然在这个村里苟家是个大家族,但他们家却一直是个受欺负的对象。 两个人越说越投机,小拴也把自己的情况说了一下,在范家川,他看上的人不多。 “就是水寒和解放把我当人呢,那个地方的人都坏得很,经常欺负我和我妈!” 最后苟娃子说,小拴哥,不怕你笑话,其实我今天晚上去请那个苟队长时,人家根本就没有给我给过脸。 “什么?”小拴翻了一个身,把脸对着苟娃子,认真听他讲。 苟娃子喝了一些酒,还想着在弟兄们面前找点面子。以为好歹都是一个姓,这点面子苟队长不会不给吧,他那么喜欢喝酒,陪自己兄弟喝两口应该没有问题的。 大队长屋里都是人,热烘烘地飘着一屋的酒气。南洼坡来了个南方木匠的事他是知道的,但没有想到有这么多的南方人在这里。 他结结巴巴地把来意说了一遍,然后就一脸期待地看着这个从辈分上来说还是他堂兄的大队长。 “啥?让我陪你的兄弟们喝两杯?就你们一帮二流子,让我陪,亏你想得出。什么,给点面子?你有什么面子,出去出去,爱到哪喝了喝去!” 他在一片哄笑声中出了门,直到走出院子还能听到笑声。 “你们这个大队长叫什么名字?明天我去会会他。”小拴说。 “苟成财。他们家一直是这个地方的霸王,和我们虽然是一个姓,从来就没有把我们当过人。”苟娃子还不忘火上浇油。 第二天小拴起得很早,他根据苟娃子说的方位找到了大队长的家。 门口的空地上有很多结了冰的尿,一看就是昨天晚上人多出来尿的。对于这个毛病,小拴经常做,也就见怪不怪了。 那些木匠们陆陆续续地出来了,他认出了范家川在水寒家打柜子的那个人也在里面。 他看到了,南方木匠最后走得只剩下三个人,和苟大队长站在门口说了一会话后,又走了进去。 对于南方木匠,从面相上小拴把他们分得很清楚。他虽然说是把这个苟队长教训一下,但用什么方式,他还心里没数。 “你说南方木匠还有三个没走?哦,我知道了,那个年龄大一些的,就是在我们村做活的,叫葛木匠,剩下两个我就不知道了。” 这南方人都姓葛?小拴心里还好奇了一下。至于他们为什么有两个没走,尤其一个是给水寒家做事的,他在这个地方待一天,水寒家不就活做得慢了? 小拴还在琢磨怎么把这个苟队长收拾一下,还不能露了马脚。正想着要不要放一把火把狗日的队长给惊吓一下,苟娃子加了一句,苟队长笑话我也就罢了,那几个南方木匠也不是好东西,他们把我笑得都出不了门。 几个弟兄们的心思马上就转移到了南方木匠身上。对呀,既然苟队长不好收拾,以后咱们兄弟苟娃子一家还要在这生活,收拾他们南方木匠只要有个机会就够了。 找机会收拾人,他们有的是办法。他们知道,这些外地人晚上起夜的时候,都是在外面方便,只要弟兄们辛苦一点,抓一个回来收拾一顿,先给苟娃子出了气再说。 留在大队长家的两个木匠,本来是在别的村干活,因为手艺好,让姓葛的木匠头儿给留下了。主要是快过年了,得给大队长家先赶出来,再给别人家做。正好大家方便聚会。 出来方便的这个木匠不姓葛,他姓岳。让他留下他本来就不太愿意,他还想着早点给自己干的那家做完了好回家过年,毕竟人家对自己还挺好的。 他刚站在外面解着裤子,就看到两个黑影往自己跟前走,还以为是自己的两个同伴,说你们怎么也出来了? 一个人突然捂住了他的嘴,同时一把冰凉的刀子抵在了他的脖子上。他这才发现,来的不是两个人,是四五个。 他们反拧了他的胳膊押着他走。他刚一反抗,后面就结结实实实地挨了两脚。 他们把他带到了一个屋里,他能感觉到一阵温暖。等适应了里面的光线后,他一看到炕上坐着好几个人,心里就纳闷了,我招谁惹谁了,把我弄到这来? 有一个人过来把他踢了一脚让他跪下,等到人家一说,他才明白,这就是昨天晚上让大家笑话了的那个人。 昨天他们几个在笑这个人的时候,他正喝着闷酒。说实话,他自己也是个经常让人欺负的材料,看着别人笑话这个人,他还心里有些不忍。 他就解释说,我没有笑你,都是他们笑你的。不怕各位大爷笑话,我都是个经常让人笑话的,哪里还敢笑话别人? 这是个典型的南方人,身材矮小,面容憔悴。小拴问,别人都走了,你们两个木匠为什么不走? 岳木匠就把原因说了,说是他不想在这待,又惹不过那个姓葛的头儿。至于范家川那个葛木匠,人家倒是愿意待。昨天晚上他们两个说了半晚上的话,把我吵得睡不好。 一提到范家川,小拴马上来精神了,说是他在我们村打柜子不抓紧,跑到这个地方给大队长舔勾子来了,这个姓葛的不是个好东西。 岳木匠急于走人,又加上对姓葛的几个就有意见,他也看来了,这几个人并不是针对他,所以知道话应该怎么说。 岳木匠已经听出来蒋小拴是范家川的人了,所以现在就是把祸水往葛木匠身上引。反正这个葛正除表面看着是个老实人,其实一肚子坏水。 “本来葛木匠留的人是我和阳平沟的赵木匠,范家川的葛木匠是自己要求待几天的,”看着大家都在认真听,岳木匠继续往下讲。 “他晚上给老葛说着呢,说是那个主家的闺女看上他了,一天让他摸让他捏呢,他要是想睡,那个闺女都行呢。” 主家的闺女不就是合作吗?小拴的脸马上严肃了起来。他说岳木匠你起来吧,把你知道的都说我听听,要是胡说,我把你埋在这个山沟里。 岳木匠说:“他们两个晚上说了半夜,那个老葛也是个坏种,一个劲问葛正除都把那闺女摸哪了,嘴上过瘾着呢。 后来葛正除说是他给那个闺女说自己没有成家,那闺女就想跟他。他知道那个闺女的哥和爹都是厉害人,想睡了又不敢睡。” “你停一下,”小拴打断了他的话,“这个葛正除到底有没有成家?” “成了,他两个娃都好几岁了,老婆还怀着一个。” 小拴说行了,他们后来怎么说? 岳木匠说,葛正除说他在这里多待几天,说那闺女急上两天。老葛说了不睡白不睡,大姑娘长得还标致。再说了,我们也快回老家了,到时候别说她爹她哥,就是她家先人来了都没有用。 小拴说你会写字不?岳木匠说认得字不多。小拴说那你回去吧,把嘴管住。 岳木匠出来后,心想嘴不管住,那姓葛的两个人能饶我? 晚上回去以后,两个葛家的又把他笑话了一顿,说是他跑到哪个寡妇门上去了?再听到他们两个交流怎么把范家川那个大姑娘心甘情愿地睡了,还能安全地回到老家时,岳木匠就在心里恨恨地想,你让那几个二流子收拾了活该,最好把那东西给割了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