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主动出击
解放和花儿两口子爆发了结婚以来的第一次争吵，话头还是从杨老磨家被搜查出电线开始的。 本来也只是两口子睡在被窝里随便聊的，没想到最后两个人都有了气，谁也说服不了谁。 从水寒家回来以后，给两个孩子洗了脚，都睡定以后，花儿随便说了一句：“今天水寒说有一天要了范新甲的命，我听着都害怕。” 解放说那有什么害怕的，虽然都姓范，我和范新甲还是一个太爷的后人，可他做事确实让人看不上眼。其实从这次规划拉电线的路线上，他本来就是心里有鬼，多计划路线后来还不是少跑了路，目的就是为了多要电线米数。 花儿说：“那谁也没有看到就是他举报杨老磨家放着电线呀，我看范新甲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坏，当了大队长以后也变了很多么。” 解放的脸上带了一种意味深长的味道。他说道：“你现在好像对这个范大队长印象挺不错的，到底都是在村部任职着呢。那个人全大队有几个人说他好的？不是他给杨老磨一个死人身上栽赃，又能是谁？” 花儿撇了撇嘴说：“东西是在杨老磨家搜出来的，我又没说一定就是杨老磨偷的。” 解放忽地一下坐了起来，用眼睛盯着婆娘看了一会，说你的意思我听懂了，杨老磨的院子里还住着水寒，水寒也有可能偷电线是吧？ 花儿也坐了起来，脸涨得通红。她提高了声音说：“我说了是水寒吗？我也就是那么一说，你紧张什么！说到你们范家人是贼你就信的很，说到肖家人你就火烧尾巴了！” 两口子爆发了激烈的争吵，杏儿被吵醒了，吓得大哭起来。 解放妈已经过来拍门了。她经常晚上睡不着，也学着男人抽着旱烟。搂着海海刚睡着，让隔壁两口子吵架给惊醒了。 解放小两口从来没有吵过架红过脸，所以今天的争执让解放妈很诧异。 解放妈没有那么多的讲究，什么时候想进儿子的门就得给她打开，不开就一个劲地拍着。 她在院子里已经听了些话头子，进来以后开门见山就问开了。 解放知道她的脾气，不说清楚她会一晚上不让你睡觉。 “啥杨老磨偷电线？都是范新甲放屁着呢！不是他偷还能是谁？把他咋不捉去蹲几年班房去？弄个死人给他顶罪，也只有他这种畜生才能做出来！”解放妈一口气骂了一串子。 花儿就劝婆婆说，妈您也别骂那么难听，这怎么又扯上范新甲了？谁举报的谁偷的都还没有结果么！ 解放妈不依不饶地一口咬定就是范新甲，范家川再没有第二个人会那么坏。花儿半开玩笑说，如果那么说的话，水寒的可能性也有，他是保管，又在杨家院子住着。从哪头都能说得过去。 “哎哟，我的天神神，你咋能这么说呢，水寒是我看着长大的，是干哪种事情的人？就是姓范的做的。”解放妈一口咬定自己的结论是对的。 搞清楚了儿子两口子争执的原因，解放妈放心地回去睡了。花儿说你和妈两个就这么信水寒呀，我还真没有想到。 解放说你不知道，水寒一家对咱们家照顾了多少年呢。没有他们，我长这么大，妈更难心。 花儿知道解放的心里又难受起来，岔开话题说：“你说，如果那天大梁掉下来，砸的不是娇娇，你说杨老磨会救不？” 解放认真想了一下说，不会。杨老磨虽然是个半脑子，但好多人都知道，他从心里喜欢娇娇，当仙女着呢。 花儿就幽幽地说，娇娇到底哪里好了，听人说起肖家婶把她赶回娘家，水寒连夜追了回来，都让人感动呢。一个半脑子舍命把她都要救下，当这么一个女人一辈子也值了。 解放妈心里藏不住话，第二天抱着一个领着一个出去串门的时候，就把杨老磨家里搜出电线的事情逢人便讲，不过她给每一个听众都郑重交待了：“我可只告诉了你一个人，你可别给别的人说。这都是闲话，弄不好要坐牢的！” 改莲两口子是她讲的第五个还是第六个人，解放妈也忘了。本来想第一个就去给改莲两口子说的，可是到她家里时，两口子出去干活了。 改莲两口子很认真地听着解放妈大呼小叫的讲述，他们的想法和解放妈一样，真正的幕后人是谁，明面上摆着的。 范新甲也很快听到了解放妈的这番言论。他现在只有一个担心，水寒不会放过他。 他对水寒还是了解的。为了和他搞好关系，范新甲真的改变了许多。说实话，他很欣赏水寒这个人，是真心想和他交朋友的。 可是他也明白，在水寒心里，并没有把他当朋友看，也只是自己一个劲地和他凑，面子上应付罢了。 他从心里是有些怯肖水寒的。如果放在以前，他把倒卖集体财产的罪名安在一个死人身上，估计也没有人会追究，问题是现在的杨老磨在水寒的心中地位和意义远远不是以前的了。 杨老磨在水寒最无助的时候，收留了他们一家，这是他们最初的交往。他也听说过，杨老磨在心里把娇娇当观音娘娘看的，也就有了后来的舍命相救。 杨老磨的行为让他都心里一颤。做为一个农民，他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人真的会为了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把命都搭上了。 半脑子成了英雄，他从心里也是赞叹的，可是又怎么办？好几个村子倒卖电线的都被抓了判了，他能不害怕吗？ 他吓得晚上睡不着觉，眼睛一闭，就梦到警车上跳下来一群警察，麻绳直往自己的脖子上套。 没有办法了，怎么办？他找了公社的领导，当初有人把他往村部领导的位子上推的人，是他现在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做事和村部的几个人都不一样，从当了拖拉机手的时候，他就有选择地在公社和县上去结交他认为能用的上的人，这一招后来证明是正确的。 公社领导并没有问那么多，只是给他指了一条路，说是这种事情只要有人担了，你就没事了，你懂了吗？ 范新甲马上就听明白了。公社领导说了，只要你把事情搞明白了，有个下家把这事给担了，县上我有的是关系，后面的你不用cao心，我给你办好。 道理是听懂了，可是这个下家找谁去？谁会心甘情愿给你背这个锅？这可是要蹲班房的！ 他想到了死人，只有死人是不会说话的。而且，如果找一个没有人关心的死人，就更好了。 最合适的人自然是杨老磨了，刚死了时间也能对上，更主要的是，这是个半脑子，根本没有人会在乎他到底做了什么。 可是现在又掺和进来一个肖水寒！而且解放妈到处给人说，他都怀疑这是水寒和解放两个商量过的，解放妈到处说是在试探自己。人家敢公开说，那就说明这次是要和自己公开叫板了。 范大队长感到了恐惧，可是又不能找人商量，在范家川并没有让他信任的人，就连把那卷电线放到杨家院子里，他都没有想到一个合适的人去帮忙。 他披着被子在炕上坐了半晚上。婆娘就像个死人一样，一动不动地睡着，好像他的什么事都与她无关。 这个胆大心细的农民，看着自己身边的这个女人，突然无来由地想到了另一个方面去了。 范家川的女人对他有好感的不多，他知道。以前对沈家的媳妇丹青他有过想法，但他也承认，那就是动物发情一样，对异性的一种冲动罢了。 他从丹青眼里看到了对他的漠视。但最近他的心里也有了一丝温情，他发现并不是所有的婆娘都对他是那种漠视，起码有一个人，对他还是正视的，而且对他不反感。 这个人便是范解放的婆娘花儿。同样是他说话，他发现娇娇从来都是应付性地笑笑，他都怀疑，人家压根就没有听他在说什么。 可是花儿不同，她的眼神里流露出一种欣赏和好奇。唉！他叹了一口气，同样是婆娘，炕上的这个也就是给自己生了几个娃！ 范大队长坐到天明的时候，终于给自己找了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与其坐而待毙，不如主动出击。而且他还知道，县公安局的孟局长是丹青的舅舅，肖水寒也跟着叫舅舅，姓肖的一闹起来，如果再抓到点什么把柄，自己搞不好真的得到监狱吃牢饭去。 晚上吃过饭后范大队长又出现在水寒的家里。他把音音抱在怀里举了两下，又把海海抱了一下，海海不像音音，他挣脱着不让抱。 范大队长先发了一通牢sao，说是和自己家里的婆娘闹了几天别扭，门都不想出。又关心地问水寒那边的地方收拾得怎么样了，要不要帮忙？ 水寒说这两天天气又不太好，也就忙里偷闲弄着呢，需要帮忙的时候我肯定会给你说的。 三个男人聊着天，都没有什么和平时不同的地方。范大队长说这屋突然没有了杨老磨，人总觉得少了点啥。人活一辈子，没想到窝囊了一世的杨老磨，最后还成了范家川的英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