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8章 黑旗军
“凤昌啊，不瞒你说，刚刚老夫还寻思着，如果这大清的皇上或者说这中国的皇上是叶重来做的话洋人或许就不敢这么欺辱咱泱泱华夏了。” “香帅，慎言，慎言啊。” “唉，真是人老了老了，心思反而活络起来了。”张之洞摇头道。 “大人一向精明过人，这叶重而今虽然强势，更有气吞山河之雄心，但是毕竟没成燎原之势，短毛不是当年朱元璋的红巾军，朝廷更不是耽于内乱的蒙元，以叶重之力，以短毛之力，未必能真的翻了天了！”赵凤昌颔首道。 “你不懂，你不懂，凤昌啊，你可记得一件轶事？说的是左季高（左宗棠）会试三次不第，有国士之才却苦于报国无门，故隐居山林，直到太平天国兴起，左公本欲投效已经攻陷江宁（今南京）的长毛，没成想不得洪秀全的待见，他又目睹了长毛作乱，捣毁寺庙，焚烧书籍，贬低孔孟之举，加上长毛当时是靠着歪曲的西方基督教的教义，蛊惑人心，所以左宗棠当时就断定，长毛只能兴起一时，但是不成气候！” 张之洞笑道：“而今的大汉军与当年的长毛是大相径庭，有明主，又有强兵，大清虽然经过洋务运动，已经算得上是富国强兵了，但是这些年来还是武备松弛，许多军械也来不及维修，进而堆积在了府库里。许多基层的绿营兵更是早已糜烂，好几年没训练，甚至军官吃空饷的事情也时有发生的。” 左宗棠生性颖悟，少负大志。5岁时，他随父到省城长沙读书。 1827年（道光七年）应长沙府试，取中第二名。他不仅攻读儒家经典，更多地则是经世致用之学，对那些涉及中国历史、地理、军事、经济、水利等内容的名著视为至宝，对他后来带兵打仗、施政理财起了很大的作用。 出任陕甘总督兼钦差大臣后，督办陕甘军务，镇压太平军和西北回民起义，并在兰州创办制呢局。 1875年任钦差大臣督办新疆军务，出征新疆，消灭入侵的反动政权，收复新疆，对新疆的政治、军事进行整顿和改革，建议改新疆为行省，加强边防，兴办义塾，厘正赋税等，有力地促进了新疆政治、经济、文化的发展。 在中俄伊犁交涉中，积极备战，挫败了沙俄侵占伊犁的阴谋。 1881年，调任军机大臣，两江总督兼通商事务大臣。中法战争中，赴福州督办海防，积极支持台湾军民的抗法斗争，并选募恪靖军赴两广前线参加抗法战争，后病故于福州。 “大人以为，短毛能推翻朝廷的统治？”赵凤昌惊异地道。 “不一定，不一定。如果短毛不能以雷霆之势扫荡中华，不能在几年的时间内壮大起来，等到朝廷缓过气来，短毛的下场就会跟当年的长毛差不多！何况，眼下老夫调遣的各路清军还没南下剿抚，短毛连这一劫都没躲过呢！” “如果短毛躲过了这一劫了呢？”赵凤昌冷不丁地问道。 听到这话，张之洞沉吟了半晌，然后道：“凤昌，在你看来，大清现在有几支军队可以媲美老夫的自强军的？” “呃……李鸿章的淮军战力强劲，比较咱们自强军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长沙的新军也很强，而且湘军一向以彪悍著称，勉强可以媲美咱们自强军；四川的新军作风顽强，极具韧性，比不过自强军但是在大清也算得上强军了；还有陕甘宁一带的绿营兵，久经沙场，装备简陋，但是战力堪比一般的新军，应该跟自强军不相上下。除了这几支强军，属下实在想不出大清还有多少精兵可以调遣了。”赵凤昌道。 “李鸿章的淮军、湖南的新军（长沙新军和绿营兵都很强）、四川的新军、陕甘宁的绿营兵！淮军、湘军、川军、西北军加上我们湖北的自强军，这大清也就五个能打的强军了。凤昌，你知道为什么大清的新军大多在南方吗？” 张之洞不问这个问题，赵凤昌还没发现，原来，整个大清的主战力都聚集到了南方，而偌大的北方，除了西北兵勉强算一支，剩下的都毫无战力。 “为何？” “因为大清的北方是满人主要散居的地方，那里的汉人也大多被奴役惯了，生不起丝毫反抗的心思，也没什么斗志。而南方则大为不同，四川一向有天府之国的美称，天下没乱四川就乱了，天下已经平定了但是四川没平定，蜀道难，给了四川人一个与世隔绝的水土，也是一个称王称霸缔造基业的好地方； 四川人桀骜不驯，当年张献忠入川，屠杀了多少巴蜀之民，也没把他们身上的锐气消磨干净！建奴入关后，首当其冲的更是四川人，据说那时被鞑子杀的十室九空，哀鸿遍野，一整条村子都没活下几个人，到处都是鬼城，但是四川人也没屈服过，乾隆嘉庆时期的白莲教之乱的叛军里面大多是那些四川人的后裔。” 张之洞带着惘然的口吻道：“四川人桀骜。湘鄂（湖南湖北）人也不差多少，蒙元南下，一座襄阳城就阻挡了蒙古铁骑十数年，之后满清入主中原，两湖人也没屈服过，连同云贵川当年都曾反抗过建奴骑兵，惨遭屠戮，也死而无怨。西北军虽然大多被异族同化，但是骨子里还流淌着汉人的血液，常年征战，战力自是强劲，而淮军，则是仗着装备精良而已。天下强军，莫不如是。” “大人已有反心？” “呵呵，老夫都一大把的年纪了（不到五十岁），造朝廷的反对我有什么好处？还不如趁着活着的时候多捞一些名声，多捞一些身后名，死后也能得朝廷赏赐一个‘文忠、文襄’之类的谥号，不然临终的时候也不会不瞑目不是？” “难道大人就不想封妻荫子，流传百世？”赵凤昌试探着道。 “你认为大汉军能成大事？” “未尝不可。大汉军现在占据了西南一隅，军事强盛，政治清明（百废俱兴），到处都洋溢着勃勃生机。我听说短毛正在‘斗地主、分田地’，把地主们聚在一起，让群众围观，然后批斗，由老百姓数落出各个地主的罪状，情节严重者直接枪毙，家产充公，田地分与农民，有做善事或者于农民秋毫无犯者可免一死或者家产充公，或者田地减半。 大汉军赏罚分明，在当地很有威望，而且大汉军用的是西方的军制，军事上全面效仿西方，别具一格任用人才，不论出身，不论样貌，不论才学，唯才是举。也就是说，只要你是个有手有脚的人，他就能把你合理的安排到自己的岗位上去。这样的起义军，未必不能成就大事啊！” “哈哈哈，连你也不由得对短毛的做法赞赏了啊凤昌。”张之洞大笑道。 “彼此彼此啊香帅。客观来说，如果大清国、不，应该说如果中国现在当政的是大汉军，是叶重的话，迎头赶上西方国家，重回世界民族之林就不再是梦了！” “但是我们现在就要残忍地去破坏这个千百年来，让无数华夏人都魂牵梦绕的梦境了。毕竟，梦终究只是梦，想要实现，必须要经历残酷的现实才行啊。” “香帅，属下突然想到了两个助力，可以加大我们战胜短毛的赢面。” “哦？” “现在云南的冯子材和镇南关的黑旗军。” “冯子材和刘永福？不错，中法战起，冯南干（冯子材字）起用为广西关外军务帮办，大败法军于镇南关，攻克文渊、谅山，重创法军司令尼格里，授云南提督。是当之无愧的猛将啊！ 而刘永福也曾多次大败法军，虽是黑旗军出身，有过反清的履历，可能力是掩盖不了的……不过凤昌啊，我虽是湖广总督，有节制四省军务之权，但冯子材现在是云南提督不归我管，而且刘永福，在光绪十一年冬，刘永福率黑旗军将士3000人回国，朝廷下令裁减，只剩下1200人，次年又逐渐裁减至300人。他这三百人的兵力，能翻起什么浪花来？” “大人，事急从权，冯子材这个云南提督咱们可以上报朝廷，请把他和他的镇南军调过来，至于刘永福。我听说刘永福裁撤了不少的黑旗军将士，但是大多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现在只需要一个名分，一呼百应，四五千人马还是可以凑齐的。” “凤昌，你啊……”张之洞无奈地笑了笑，“就喜欢卖关子。” “冯子材部加上刘永福凑起来的黑旗军，不下一万的兵力，自成一路军，可以出其不意地攻下钦县！他们的士兵大多是广西人，善爬山，爬树，会游泳，跑起步来飞快，打起仗来像猴一样精。对付同样是广西本地出身的大汉军，想必没什么难度的。” “嗯，就这样。我这就向朝廷发一封电报，启奏太后，启奏皇上，刘永福升任镇南关总兵，权交募兵之事，冯子材调任广西提督，兼湖广四省督办，即刻领兵六千从镇南关一线连同黑旗军配合自强军攻克钦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