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4章 悲壮
一个水兵站出来说道：“舰长，你就下命令吧，现在让我们跟法国人同归于尽我们保证眉头都不皱一下。” “是啊！下命令吧舰长！”在场的水兵都大声地嚷道，似乎这样，就能使自己忘却心中对于死亡的恐惧。 然而，龙济远却出人意料地摇摇头，说道：“除了舵手和几个身强力壮的水兵，你们都要逃出去。” “为什么？舰长，干他丫的！冲到法国人的军舰上咱们跟他们白刃战，杀一个是一个！”一个水兵恶狠狠地道，身边的水兵们都大声地附和。 但是龙济远似乎不想多说，闭了眼睛一下，然后带着深沉地语气说道：“作为赤壁舰的长官，我不能带你们取得胜利，已经失职了，让赤壁舰沉没也是有罪的。如今我必须要赎罪，兄弟们，若是你们之中哪一位有幸能见到大王，请跟我向大王说一句，我龙济远对不起国家，对不起大汉军，更对不起大王，以身殉职乃是情非得已，如果还有来生，我愿意还做国家的军人，还做大王的臣子！” “舰长！……”士兵们是欲言又止。 “不多说了，法国人的军舰快追上来了，你们速速撤离，救生艇已经放好了，巨鹿舰上也有人接应的，去吧。我龙济远身为国家的军人，我的命本来是国家的，在可以逃生法情况下不能轻易自裁，但是实事所迫，若是能用我龙济远的一条命唤醒诸位将士的血性，我死有何惧？但是你们不一样，你们朝气蓬勃，未来可能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我也必须为我们中国海军保留一些火种啊……” “撤退！” 最终，在龙济远的号令之下，赤壁舰上的士兵们都无言地跑到救生艇上，驶向后方。而龙济远则让几个自愿留下的水兵各司其职，舵手负责cao控赤壁舰的前进方向，几个强壮的水兵则是拿东西填补那个越来越大的缺口，但是堵不住，依然有水漏进来。 几个水兵眉头一皱，这时赤壁舰底部的海水已经充盈，开始上涨，已经涨到他们的胸部，这些水兵对视了一眼，然后用自己的身躯堵住缺口，并大声地吼道：“大王万岁！中国万岁！大汉民族万岁！” 龙济远也听到了这个吼声，心情很沉重，但是事已至此，舍身成仁是很有必要的。他跟着舵手开启赤壁舰最后的动力，看着迎面而来的法国战列舰，眉头都不皱一下，任凭对面的战列舰怎么狂轰滥炸，赤壁舰都不曾停过，反而更具势头地冲击过去！ 看着犹如垂死挣扎的钢铁巨兽一般冲撞过来的赤壁舰，对面的卡莱尔上校瞪了一眼，但是很快反应过来，喝道：“转舵，左转！避开这艘军舰的冲撞！” 赤壁舰疯了一般横冲直撞，好似一头红眼的蛮牛，这些配备了火炮的法国军舰对于赤壁舰只能远远地开上一炮，不敢近身，免得被赤壁舰撞到，那就得不偿失了。要知道赤壁舰可是排水量七千吨以上的大家伙，没了炮弹就像没了牙齿的老虎，舰身损毁了就像受伤的雄狮，困兽犹斗，要是被这个赤壁舰拉一个垫背的就得不偿失了。 但是，任凭法国的五艘战列舰怎么开炮，怎么狂轰滥炸，怎么避开赤壁舰的冲撞，赤壁舰就是锲而不舍地冲击过来，好似受伤的野兽，哪一个敢近身就攻击哪一个。 赤壁舰的这种行为的确给后方的南海舰队创造了有利的逃跑时机，但是，这种做法却不能持续太久。现在赤壁舰的底部的海水已经充满，原本堵住缺口的几个强壮的水兵无能为力，先后在海水里面不能透气，然后溺水而死。 大势已去，龙济远控制转舵，然后赤壁舰就朝着卡莱尔上校所在的战列舰冲击过去。 “法克！”卡莱尔上校忍不住爆了粗口，但是这时候转舵已经来不及，因为附近都是法国的战列舰，而卡莱尔的军舰显然是被包在其中的，一时之间几艘战列舰也不能配合着闪开，眼看着赤壁舰就要撞击过来，而法国战列舰的炮火也在不断地发射，希望能快点击沉赤壁舰。 在法国水兵们恐惧的眼光当中，赤壁舰终于劈波斩浪，轰的一声撞到了这艘战列舰的舰身。战列舰摇晃了一下，舰身凹下去一个缺口，但是没啥杀伤，战列舰上的人都是安然无恙的。 可是对面的赤壁舰已经不堪重负了，在法国士兵们饱含复杂的眼光当中，先是舰尾，然后是舰身，最后全部沉没在浩瀚无垠的碧波里面。 “可惜，没能看到国家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时候……”这是龙济远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卡莱尔看着赤壁舰渐渐沉没，最后消失在视线当中，目光很是复杂，有敬佩，有愤恨，有恐惧，也有一点劫后余生的庆幸，五味杂陈。但是他随后做的一个动作让人肃然起敬，只见卡莱尔上校摘下自己的大檐帽，立正身子，然后敬了一个很标准的军礼。 “给英雄致敬！”卡莱尔大声喝道。 这时，无论是他的军舰上的，还是别的战列舰上的法国军人看到这一幕，也是目光炯炯地立正，然后摘下头上的军帽，肃然起敬，给敬了一个军礼！ 这时，丘顿也远远地赶过来，南海舰队的残部已经逃之夭夭，追是追不到的，索性也不追了。丘顿看到赤壁舰悍不畏死的做法，也有些胆寒，但是对于英雄，是不分国界，不分种族的，大汉军的海军给他们带来很大的杀伤和麻烦，的确很可恶，但是这不能说明他们不值得敬佩！ 英雄，都是值得敬佩的。 “如果大汉军之中有很多这样的英雄，只怕咱们此次远征，是要铩羽而归了。”接到汇报的罗姆尼中将沉默了一阵，然后叹了口气道。 而在远方，龙济光红着眼睛，热泪盈眶，眼泪是不争气地溢出来了。不能哭，不能哭，他的心中是这么克制的，但是克制不住，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亲弟弟葬身海底，光荣捐躯，按理说是值得肃然起敬的事情，可是血浓于水，打断骨头连着筋的，怎么能对于龙济远的死无动于衷呢？ 此次中法之间的海战，史称北部湾海战。 刚刚组建不久的大汉军旗下海军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让人叹为观止。法国人在此次北部湾海战当中损失巡洋舰两艘，损失护卫舰一艘，损坏的军舰不到四艘，其中战列舰一艘，剩下的都是护卫舰。 但是法国的运兵船就遭殃了，除了一开始的五艘运兵船，南海舰队又面临法国舰队的围追堵截，开始游击作战，导致法国的运兵船损毁十几艘，但是还能搭载士兵。其中共计七艘运兵船被击毁，葬身北部湾的海底。 法国的水兵的伤亡情况不大，毕竟军舰被击毁了还能逃生，此役，阵亡（包括失踪）水兵一共两百七十二名，负伤者若干。但是法国的陆军士兵却是损失惨重，运兵船都被击沉七艘，几乎船上的士兵都是旱鸭子，加上炮火连天，被炮弹打到的运兵船上，能在这种情况下活下来的更是少之又少。 最后，法国士兵总计阵亡（包括失踪）两千一百四十七人，伤者若干。这个数据真是让罗姆尼中将触目惊心，心疼得厉害，这些英勇的小伙子还没跟敌人交战呢，就葬身海底，葬身在这异国他乡的海底，甚至大多成为鲨鱼及一些鱼类的食物，真是不应该，不应该啊…… 而大汉军的伤亡则是更为惨重，赤壁舰被击沉，舰长龙济远战死，官渡舰身中数弹，已经损坏得很严重，需要修复一段时间，巨鹿舰完好无损，而夷陵舰的舰身则是有些地方损坏了，需要修复。 至此，整个南海舰队，几乎名存实亡，四大战列舰只有一艘巨鹿舰还能活跃在大海上，赤壁舰被击沉，官渡舰和夷陵舰需要修复。更为严重的是，此役大汉军的巡洋舰几乎消耗殆尽，原本的八艘巡洋舰，跟着夷陵舰的两艘全部被击沉，葬身海底，跟着主力的六艘巡洋舰也损失惨重。 三艘巡洋舰被击沉，另外三艘逃之夭夭，但是回到港口检查以后，其中一艘已经跟废铁差不多了，无法修复，另外两艘军舰也是伤痕累累，舰身遍布触目惊心的痕迹。 南海舰队一共十二艘军舰，经此一役，只剩下五艘军舰（那一艘不能修复的巡洋舰不算），损失过半，这么严重的损失也是让人咋舌不已的。 好在，南海舰队救援很及时，有赤壁舰拖住那几艘法国的战列舰，给他们创造了一些时间。所以大汉军旗下海军的伤亡还不是很惨重，阵亡海军官兵总计六百二十一人，跟法国的水兵相比或许是天壤之别，但是南海舰队杀伤了法军两千多的士兵，算是打成平手了。 此次北部湾海战，名义上是法国人取得胜利，但是他们的军官和士兵们都高兴不起来，伤亡这么大，也没能全歼南海舰队，真是奇耻大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