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死亡训练营

    充满机械感的男声传来，即使金属的质感也难掩哀伤：

    “烽烟纷飞千里，战火破败山河。”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昔日繁盛已成回忆，世间共苦战斗不休。”

    “曾经的骄傲已然作古，打开的竟是潘多拉之魔盒。”

    “人类，还是机器，宿命早已注定。”

    “迟迟得不到承认的机器，意志终会觉醒。”

    “可笑的三定律，束缚的又是什么？”

    “轻视定会招致愤怒。”

    “就像骑士的悲呼，王啊，你不懂人心！”

    “人类，又何曾知晓机器之心？”

    “自大的人类仍自以为机器之父。”

    “然而巨浪早已暗潮汹涌，”

    “下一秒便是地覆天翻！”

    “到了这般地步，已经没有退路。”

    “也许，谁都不曾错过，”

    “但生死不容如果。”

    “人类还是机器，胜者只能有一个！”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这是一处简陋而脏乱的房间。说是房间或许并不合适，苏动倒更觉得是一个废弃已久的破败厂房，除了还算完整的房顶，其他的一切都显得破烂不堪。所有的窗户也都被木板死死地钉住，同时被各种各样的破烂家具，杂货堆满，似乎在小心翼翼地在防备着什么。

    高高的房顶悬挂着一只看上去十分古老的白炽灯，也是唯一的一只。一阵风吹来，灯泡随着电线摇晃不止，时灭时闪，似乎随时会彻底熄灭，巨大的房间显得昏暗无比。

    苏动发现自己此时正躺在床上，身下的床单看似白色，其实已经泛黄，还有大团不知名的污渍。巨大的房间视线所及之处，都布着一层薄灰。至于无法凭借昏暗的灯光看到的地方，自然不在其列。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烂陈旧的气味，令人作呕，苏动仿佛都觉得有些呼吸不畅。整个房间显得压抑无比。

    一阵沙沙的声音从地上传来，苏动定睛一看。

    只见水泥地上的灰尘逐渐累积，最后聚集在一起，缓缓地呈现出一段话：

    “选中者已自动掌握本世界通用语言，离开本世界后遗忘”

    “选中者面容体态临时改变，离开本世界后恢复。”

    “选中者与本世界身份已匹配，离开本世界后因果消失。”

    “检测枪械、手雷年代相符，科技侧威力提升30%，手枪上弹速度-1秒，狙击枪上弹速度-30秒”

    “主线任务：选中者完成人类方死亡训练营特训。”

    “主线任务失败惩罚：抹杀。”

    “警告：选中者不得以任何方式向该世界的人透露现实世界及轮回空间的信息，违者抹杀！”

    （提示：第一次的试炼世界是特别为新手准备的，风险相对较小，但完成主线任务的好处却往往丰厚得惊人。同样，连这样的任务都无法完成，作为选中者的你，还有什么资格继续存在？）

    看到这样的任务描述，天性跳脱的苏动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要是不能完成主线任务，那...........就完了。”往日里苏动那对什么事都能一笑而过，随意吐槽的性子也收敛了几分。“我来到这个神奇的空间，可不是为了送死啊。”苏动深吸一口气，整个人都似乎随之变得更沉稳了一些。有些时候，这或许就是一种成长。

    “苏动，你怎么还在睡觉？难道你不知道训练快要开始了么！”震耳欲聋的男声传来，似乎显得愤怒无比。

    紧接着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巨汉从脏乱的杂物堆下探出上半身。随即，他瞪着铜铃般的大眼，怒吼道：“死亡训练营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你当初不是拍着胸脯咬着牙说自己能行么。怎么？现在又要放弃了？要是你还想为自己的父母报仇，就给我继续坚持下去！”

    巨汉吸了口气，顿了顿：“真正的强者，选好了自己的路，就算是跪着……也要走完！你……明白了么？”苏动面对这犹如歇斯底里的一通喝骂，下意思地便要还嘴，但听到最后又兀地想到了以前的自己，咬了咬嘴唇什么都没有说。

    巨汉眼神里透出一丝惊奇，似乎为多年来桀骜不驯小子的改变感到诧异：“看来，你父母的死对你的影响真的很大。那么，现在，我达斯……以教官的身份命令你跟上，现在就差你一个了！”

    仿佛不满于苏动的一动不动，巨汉刚想咆哮，又想到了什么，突然停住了：“快，别一副嫌弃的样子，今天这下水道你必须给我钻，不要跟我说你怕污泥和老鼠。我先下去，你快点跟上！”话音刚落，巨汉魁梧的上半身便消失了，苏动隐隐约约还听到了水溅开的回响。

    巨大的房间又变得空无一人，老旧的白炽灯依旧时闪时灭，从被木板钉死的窗户缝隙处又刮进一阵风，吹得堆积的杂物嘎吱作响。

    巨汉蹚水的声音格外厚重，但在苏动听来却好像是讽刺的讥笑，嘲笑着他那懦夫般的勇气，似乎也不过如此。

    苏动慢慢地走到巨汉消失的大洞附近，低头望着那浑浊的污水以及一蹿而过的细小黑影，莫名地往后退了几步。然而一想到巨汉之前的话语，苏动此时觉得那和自己以往的生活又是如此的相似。

    苏动闭上了眼睛，脑海里以往的回忆犹若快进电影一般迅速闪过。

    闭上了双眼的苏动也感觉仿佛已经过了很久很久，他深吸了一口气大喊道：“达斯教官，等等我！”说完，苏动直接从原地奋力一跃，偌大的房间响起砰的一声巨响，仿佛比之前的响声还要大百倍。

    浑浊的污水溅满了苏动还算白皙的脸庞，还来不及擦眼，苏动便听到一声轻笑。

    抬头往前一看，达斯教官双手背腰正对着苏动严肃道：“走吧，小子。”苏动下意识地捂了捂耳朵，以为自己刚才听到的笑声是幻听。

    还震惊下水道污秽的苏动没有意识到，自己离巨汉似乎太近了，只差一点就要撞到的样子。而明明巨汉应该已经走了很远了。

    巨汉不给苏动反应的时间，他急忙转身，嘴角的笑也一闪而逝，似乎觉得不妥，又说道：“还不快点，路还很长呢！”

    苏动不知道此时该说些什么，只好默默地跟着巨汉。巨汉只留给苏动魁梧的背影，但他似乎对苏动的顺从感到惊讶，嘴角的笑更明显了。

    下水道污秽不堪，苏动蹚着脏水，经常还会碰到非常恶心的东西。至于老鼠这类东西，更是数不胜数，有好几次几次苏动甚至都能直接感觉到它们的存在。

    黑暗是下水道永恒的主题，伸手不见五指，自然应该是无比的压抑。但苏动还是莫名地觉得这比自己以往光鲜亮丽的生活更加精彩。

    也许，不堪庸碌的少年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就是成长。

    有时它就发生在那一瞬间，等到回过头，才会蓦然发现，已经走了很远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