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冰尊与回忆
嗞~嗞...嗞...嗞~ 昏黄的小小酒馆内，阵阵杂音不绝于耳。 暗黄的灯光下，，那原本该放出的宛转悠扬此刻已然是彻底走远了。似乎是过了太久太久的缘故，老旧的唱片机终于再也不能重复那首最初的怀旧歌曲了。 时光悠悠而过，哪怕它的主人曾经小心翼翼地擦拭了将近几百载。但该会逝去的终究会逝去，就算拼命挽留也不过只余无力至极的徒然罢了。 它，终究还是坏了。 你曾今以为还能够挽回些什么，但就像那午夜经久不绝的低声哀求，哪怕痛彻心扉，哪怕歇斯底里，但到了微微泛白的天明终究又能剩下些什么呢。 到底不过哀求，到底，也不过心碎。 只是微微泛红的眼眶处那点点晶莹，只是难以忘怀却又割舍不下的苍白回忆罢了。 这老旧的唱片机在这小小酒馆内，在那小小的昏暗角落里，就这样安安静静地记录着逝去的幽幽时光。只不过不知为何，唱片机和酒馆老板理查德之间却是隔得很远，处在那木质的吧台之外。 它曾聆听过三百年前众人的欢声笑语，承载过三千界中第一仙的意气风发，但它也缅怀过逝去的黄金岁月，也曾记得那一番苦苦挽留，然而终究不过是残缺不全的回忆而已。 幽幽一曲作罢，留下的也不过是又一地落寞罢了。 在角落处，那滋滋作响的老式的唱片机仍旧有一搭没一搭地划拉着伤痕遍布的唱片，神色慵懒却又儒雅的中年男子继续站在那包浆微黄的木质吧台后，戴着他那一层不染的崭新白手套静静地擦拭着一个又一个明明干净整洁的木杯。 但看他那专注至极的神情，委实是难以将其和擦杯子这样的小事划上等号。因为在那种程度的全神贯注里，就仿佛流转着一个又一个的小小星球。而在那小小的星球中，又是一个接着一个的往事，一个又一个的回忆。 但不知为何，在理查德的眼神里那带着丝丝包浆的木质酒杯却只占很小很小的一块地方。他的眼神很空旷，同样地，那黑白分明的眼珠也已经很久不曾变换过焦距了。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走着走着，但狭小的酒馆里再也没有别的能够记录时间的东西了，除了那已然彻底坏掉的老式唱片机。而在那些以往的日子里，酒馆老板斯派洛就靠着播放过的歌曲次数算着时间。 这里的所有一切，都是一个独立的王国。 不理会那嗞嗞作响的老旧唱片机，理查德仍旧专心致志地继续着自己的工作，原本的姿势动作连一点也不曾改变。 然而就在时间看似将继续静止下去的时候，突然之间却是变故突生 踏...踏...踏....... 伴随着一阵清脆到堪称干净的脚步声，一道温文有礼的优雅男声陡然出现： “冰尊理查德大人，三级执事洛克向您致敬，议员巴德大人有请！” 嗖！ 话音刚落，一身黑色制式服装的高大男子只一眨眼便进入了狭小昏黄的酒馆内部，而他与酒馆外自己原本站立的位置处之间明明还隔得很远。 高大的男子本身就像是一阵微不可觉的轻风，一个闪身便在那时亮时闪的破旧街灯释放出的黯淡黄光下拉扯出了如丝如线的点点黑色残影。而在出现在酒馆内部后，自称洛克的黑衣男子还朝着理查德微微一躬地行礼示意。 然而酒馆老板理查德仍旧不曾抬头，似乎所有的一切都不能吸引到他的注意力，除了那手中已然擦拭大半的木质酒杯。他就这样低着头遵循以往的经验擦拭着木杯，在那精准到秒的一套动作结束之后，仿佛才又后知后觉地微微抬起自己的头部。 “我在这里过得很好，哪里都不想去。” 瞥了眼前的黑衣男子一眼，理查德语罢便要取出又一只木质酒杯。 “巴德大人已经为您准备好了千尊鼎。”似是早已料到对方会如此回答，高大的黑衣男子只是顿了顿，便继续开口道，“只要您愿意随我们走一趟，冰尊的名号就将再度响彻万界！” “那就麻烦替我好好地感谢你们巴德大人的一番好意了。”理查德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之色，只见他随手抓起了一只酒杯，然后缓缓地念道，“但我已经残废了好几百年了，你们还是去找其他人吧。”话刚说完，理查德还朝着木门外扫了一眼，表情颇有些讥讽。 “反正也不差我一个，不是吗？”酒馆老板似是自嘲地轻声一叹。 黑衣男子闻言却是摇了摇头，道：“冰尊大人，我想您应该很清楚自己的价值。继那位大人之后，您无疑便是最佳的人选，我们需要您的帮助。” 话音刚落，洛克便迈开步子往前轻轻地一探，距离那吧台后的理查德无疑是更近了。 “最佳？说的倒是很好听嘛。”酒馆老板理查德似乎在哂笑着些什么，脸上的笑容也更加明显了，但紧接着其语气便陡然一转，“那我若是还要继续说不，你们又能拿我怎样？！”只见那裹着淡淡包浆的木质酒杯随即便被他抛向了空中。 咚！ 砸在光滑的木质地板上，酒杯发出了一道沉闷的声响。 而听到这话，身着一身黑色制服的洛克在耸了耸之后后，随即便摊开双手道：“您肯定是知道的，请不要这样为难我们。” “凭您的身份，只要加入我们就能够直接成为议员大人。而我们不过是些跑腿的小喽啰，何必一直苦苦为难呢？” 嗖嗖嗖嗖嗖！ 似乎得到了什么提前预定好的暗示，一阵破空之声紧接着便接连不断地响起。 随即，只见十一道黑色身影紧随其后地几乎同时应声出现。 还不等理查德开口说些什么，自称洛克的黑衣男子就直接弯腰近九十度，然后左手抚胸，而右手则置于后背，沉声道： “十二暗卫向您致敬！” “光明终究坠落，而您将于黑暗中得到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