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都市小说 - 女人须要还嫁在线阅读 - 第二章 姐娘(十三)

第二章 姐娘(十三)

      春天的干旱导致着庄家苗出的不齐,也只有七层苗吧!人们挽起了裤腿,光着脚丫抓着有利时机进行移栽或补种。爸爸和爷爷把缺苗的空隙补上种上早熟的荞麦了大豆,来弥补旱灾造成的减产。

      刘青队长正积极领导社员进行抗旱,补种,排涝忙碌着,然而他却出事了,事情的起因也是由她家引起的。她爷爷和奶奶从山东来刘青队长给分了二亩自留地和一切按劳力待遇。

      屯子有个叫常大发的,外号叫常小眼的,一对小眯缝的双眼,整日笑眯眯的满脸皱纹,屯里人称他常小眼,并不是因为他眼睛小,而是说他心眼小,处事还不如老娘们,他是党员又是大队部支委,他本不在生产队干活,而是在大队的铁匠炉上班和刘青队长井水不犯河水,二人的关系还不错,并没有什么矛盾,常小眼看她爷爷和奶奶从山东来按劳力待遇,他也从秦皇岛把他爸爸mama接了过来。

      “刘队长你看我爸妈也从老家来了,你给照顾照顾吧!”刘青队长并没有在意,根本就不买他的帐,你爸妈算老几啊!和咱生产队有关系吗!

      “刘队长你装糊涂啊!我爸妈来了就不是劳力,那别人家的来了怎么是呢!”

      刘队长这才恍然大悟,他是再咬老谷家,“你爸妈是咱们屯子的吗?谷老爷子和谷老太原来就是咱们屯子的,户口现在还在这,入社股金也有人家的。”二人竟然吵了起来,“好吧!刘队长这么多年我挺尊敬你的,支部开会我都护着你,你不仁别怪我不义了。”

      不几天通过大队部上报的材料到县里,窦主任现升任副县长,他看看材料,“刘青啊!刘青队长别怪我整你了,我在永星乡包你五队时,你就不拿我当回事,还敢顶撞我,这次你是自投罗网啊!”他又看了一遍材料。

      一,刘青私自拉脚搞运输走资本主义道路。

      二,组织社员出去干活投机倒把。

      三,少报产量不按实交公粮,私藏粮一万余斤。

      四,变相以租房为名给地主谷家五百斤粮食。

      五,给外来人口谷茂林等自留地和按劳动力待遇。

      刘青啊!就这第二三条就够免去你队长的职务和开除你的党籍了。

      他拿着材料到了县委书记办公室,县委书记看过,“啪”的一拍桌子,“刘青你竟敢私藏粮食少报产量,国家现在粮食供应多紧张正查这事呢!你竟创在了枪口上,你去把纪委书记叫来立案调查。”

      窦主任刚往外走,却又被县委书记叫来了回来,原因是县委书记转念一想,刘青可是土改时入党的干部,根红苗壮,红五队还是县省里的标榜,刘青队长和省里姓藤的领导关系也非同寻常,把事情闹大了就等于在给自己摸黑,到时候更加不好收场。“这样你去永星乡传我指示和书记研究有你牵头乡纪委一起查清此事,回头向我汇报。”

      窦副县长和二位纪委干部来到了她们屯,先找刘青队长谈话,谁知刘青队长不但不认错而且还火冒三丈,竟然和窦县长吼了起来,“你这就是打击报复,是替常小眼整我,我才不惧这个,我干革命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呢!”刘青吼着还脱去了衣服,粗壮的黑黑的身躯,胸前的胸毛就跟扣了个小黑锅盖似的,胸前的肌rou在抽动着。

      窦主任也不堪示弱:“告诉你刘青,你这态度就是对抗上级领导和组织,我要上报书记,要严肃处理。”

      刘青把粗壮的胳膊往上扬了扬,“你处理我,藏粮也不止我一个,都按实际的产量交公粮,我们屯人还不得饿死一半。我再问你有的生产队把亚麻籽和甜菜籽炒了种你管不管,处理不处理。”(当时是农村服务城市,农民种亚麻和甜菜上交,给可怜的收够价格,又强制农民种,农民就把菜籽炒熟种,最后不出苗就改别的种子了)

      窦县长一时语塞,给她们生产队粮仓贴上了封条,第二天和第三天拉走了七十余袋子粮食,只给留下了少量的马料和猪饲料。

      刘青给预了党内警告处分和免去了队长的职务,去白干队当队长去了。(白干队是大队成立的,人员就是各生产队上花工,赌博等有劣迹人员,白天干活不给分,夜晚还得学习。)

      刘青被逐出了生产队居住,常小眼回来当了队长。

      但刘青并没有远走,在生产队墙外自己用树木砍了两个房架子,北侧搭在了生产队的墙上,每天自己割些草和上泥编上了拉辫。

      爷爷等人去帮助都被他拒绝了,没用几天就盖了个十几平米的小土房,搭了个小火炕,他就居住了,谁也不知他的用意,每天白干队干完活学完习就立刻回来,夜间从不离开小房子。

      三周过去了,经过精心治疗和奶奶的护理调养,她的病已有了很大的好转,奶奶每天陪她到西岗公园去散步,郁郁葱葱的树木,关在大笼子里的猴子顽皮的戏耍,两只大棕熊对坐在笼子里拍打着对方,一棵硕大的仙人掌枝繁叶茂开着朵朵的小黄花,成群的蜜蜂绕花飞舞着。

      据记载是由一姓杨人栽种的,已有五十多年了,成群的人们来这里散步纳凉,县城的人比屯子的人生活的清闲多了,也富裕多了,她产了羡慕的心情,自己如是脱生城里,像二维一样,怎么能吃这些苦和挨这么些累。

      进入了三伏天,又是闷热闷热的,几乎天天阴雨绵绵或者是大雨倾盆直下的沟满壕平。涝洼地积满了水,刚刚长起的庄稼被泡的变黄了,严重的也烂根枯死了,兰河水疯长着,直抵河堤,咆哮着大有没顶之势,爷爷和爸爸男劳力都上堤防汛去了。

      在她的强烈要求下,大夫才勉强同意她出院,并再三叮嘱她奶奶,“这孩子不能累着,不能凉着,不能生气,必须增加营养,得几年才能痊愈。”

      刘青队长没了,也没有马车,她大弟弟骑自行车来接她和奶奶。大弟弟把一些杂物挂在自行车把上,她和奶奶轮换着自行车的后座,大弟弟推着自行车,走了三个多小时才回到家。

      她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了起来,每天和奶奶忙着家务,一些蔬菜已下来了,用不着在挖野菜了。

      初秋的晚风吹来有些许的凉意,天气仍然阴雨绵绵的,夏雨连上了秋雨,内涝和外涝共同伴生着,内涝已无法外排了,她们屯的东沟子,也漫过锁它的大坝,水直向她们屯子漫了过来。

      人们急速沿屯子东侧捡较高多处曲折的向南大坝修了条防护大坝,暂时抵住了大水对屯子的侵袭。

      爸爸和爷爷都在国堤上防汛,常小眼队长指挥社员在往她们生产队分担的河堤上拉土筑坝。

      由于人们对他和刘青在人格上都有认知,社员的心里都潜藏着消极的因素。都认为他当上队长非得把生产队弄黄了,都出工不出力。让窦副县长把粮食都拉走了,生产队仅有五匹马减去了二分之一的料,马瘦的长着长长的鬃毛,耷拉着眼皮,稍微一用力拉车浑身就腾腾冒汗,根本拉不动车。别的生产队趁天好时只几天就把分担的土方上够了,可她们队十五天过去了,土方还没有上够,县,乡领导震怒了,红五队刘青干时什么时候干啥落后过,而且都是标榜,常小眼让县,乡领导给一顿训斥,绝大部分领导认为常小眼就是不如刘青那两下了。

      已近九月份了,农历过了七月十五。七月十五知旱涝。兰河水已有回落的姿态,河水并未造

      成多大灾害,但内涝已使一半以上的涝洼地庄稼淹死,大幅减产已成定局。

      爸爸和爷爷从河堤撤了回来。

      爸爸和爷爷见她身体恢复很好,很是高兴。但听奶奶说花去了八百元的医疗费,脸上又泛起了愁云,这是天文数字啊。虽然刘青倒不用钱,那也得还给人家啊!

      天还未放亮,奶奶和爷爷的说话声惊醒了她。奶奶习惯的趴在后窗台上吸烟,随着奶奶的吸允,烟袋锅闪着红红的火点。一口一口的辣烟向窗外吐去,随着风慢慢飘散。奶奶回过头对爷爷说道:“没有别的办法了,还是卖了吧!怎么也卖一千元钱。把刘青的还上剩下的钱给这孩子增加点营养,大夫说得几年才能养过来。”奶奶又果了两口烟袋继续说着:“还是让她上初中吧!学校来人了,为了照顾偏远地区的孩子,在咱们小学特开了个初中加高中班,就是四年制三年初中加一年高中,这就在家门口也就半天课,让她跑着念去吧!她的身体也不能干啥,让她上学养养病。”“唉,也没什么好办法,就这么一件值钱的东西了,那可是你家的祖传啊!卖了再也见不着了。”“我也是这样想的还是卖给我哥哥吧!还让它回到我老高家吧!虽然在旧社会和我哥走的路不同闹的不可开交,现在都归新中国了。他又当那么大官,我把事情跟他说明白,他是个正义和通情达理的人,就算收他们老高家保管是吧!”“唉!”奶奶叹了口气:“我们老高家原是塞外人,原祖居新疆随葛尔丹反叛。后来康熙爷亲征,我祖上率部归清了。康熙爷亲笔卸书了福字梅花扇赏给了祖上。祖上随军迁入了山东,后来就定居了山东。也不知经历了多少代,经历了多少磨难,传到了我爷爷这代。按理说应归我大爷保管,可他染上了大烟。我爷爷就强行保管了,谁知三爷、四爷不干了。没办法我爷爷就把家最好的地方分别给了三爷、四爷二垧。那年遭到了劫匪,土匪把檀木扇子盒拿跑了,把扇子扔到了地面上。我先跑回去的就拾了起来。心想就这把扇子每年春节还得给它上贡磕头,又把我家好地也分走了,我就把它藏在了老榆树的树杈上。爷爷他们回来了,爷爷竟说这是一劫啊!扇子没了倒好了,省得担惊受怕的。土匪就是冲着扇子来的,它该改变归宿了。后来我就把它藏起来了,心里想命中就该归我了。所以整个家族都认为扇子让土匪给抢走了。这些年就想怎么也够咱俩的棺材板了。”

      她听着奶奶还有这么个宝贝,在哪放着呢?奶奶的东西她不只翻动过一遍,奶奶的被和枕头她都拆洗过,也没见过有扇子啊!等天亮趁奶奶不在屋都好好翻翻,看看那宝贝扇子是什么样的。

      “我白天写封信,你去县城给大哥寄去。”

      爷爷去县城了。奶奶拿着烟笸箩坐在院内树下抽烟。最好的机会来了,抱着一定要看看这宝贝扇子决心翻遍了奶奶和爷爷的东西也没找到扇子,那么大个扇子放哪了呢?不是奶奶在撒谎吧?根本就没那扇子。又一想不会的,奶奶是个不会撒谎的人。她又亲眼看见奶奶把信给爷爷的,爷爷去县城寄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