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蓄势方圆
莫剑尺对阵法之道所知极为有限，困在阵中有些一筹莫展。好在这青竹组成的圆形阵法，看来只是一种防御阵法。虽然把莫剑尺围在阵法中心，却并未对他造成其他直接的伤害。莫剑尺走到阵法边缘，仔细观察围困他的青竹。 那些碧绿的青竹一根根交错生长，就像是竹编一样精细而紧致，每一根青竹之间只留下二指宽的间隙。莫剑尺的手指纤长而富有力量，这是多年练剑的结果，他伸出手想抚摸一下那些交错而整齐的青竹。但他的手指只是刚一接触到其中一根青竹，那根青竹就像是有生命一般，立刻有了变化，周围的青竹也立刻相应产生变化。 莫剑尺所触摸的地方“倏”地一下收紧，青竹间原来留出的二指宽的间隙瞬间被抽紧，再也不留一丝空隙。整个变成了一面翠绿色的竹编围墙。莫剑尺一脸惊讶过后，面色渐渐沉了下来。这阵法似乎很不简单，竟然可以根据他的反应做出相应的变化。 “喵呜！”圈外蹲在竹枝上的那只虎斑猫趴在枝头，似乎在嘲笑莫剑尺的无知和浅薄。 莫剑尺略一思索，扫视了一下被青竹围绕的四周，高度约有五六丈，又抬头望向天空。他心头一动，但是随即又摇了摇头。心道：四周围死，头顶却露出天空，难道这布阵之人会这么大意么？ “不，应该不会这么简单！”他凝望着上面露出的蓝色天空，皱着眉头喃喃自语。默默用神识探查着竹阵的上空，却并未发现一点可疑的迹象。竹阵上空的灵气平稳没有波动，甚至没有一点点动静，这反而显得可疑。 虽然他料定不会这么简单，但是目前的莫剑尺并没有其他的脱困办法。他决定还是要冒险试上一试。虽然他只是人级二阶的修为，根本无法御空而行，但是对于自己的步法，他还是有些信心。 他定了定神，体内魂力开始运转，墨家步法迈出。身形飘逸，脚步洒脱，行止之间几无痕迹可循，隐隐有着墨家术法的意境。莫剑尺几步就腾空而起，脚下看似踏着虚空，实则是完全把握了自身行动时空气流动的轨迹，盘旋着踏风而上。 可是很快他就发现了，他每上升一丈，周围的青竹围墙也跟着上升。也就是说他永远没有办法超出和越过竹编围墙的可能。最终一口气接不上来，他直接摔落了下来。在尝试了数次后，莫剑尺彻底放弃了从上面越过竹阵的企图。 尽管在心里一直告诫自己要冷静，但莫剑尺还是觉得自己有些烦躁。他知道自己被彻底的困住了。诡异的是竟然被一只猫引诱，而困在这一圈青竹之内。 年轻人的热血上涌，他把心一横，决定用暴力破阵。莫剑尺心里发狠道：不就是区区青竹组成的围墙么？我就斩开这道墙，照样能够破阵而出。想到这里，他拔出修炼使用的长剑，默默蓄势，一道青色剑光如匹练般向青竹编成的围墙斩出。 他已经领悟原力，对力量的运用经过这几天的苦训，也有了一定的掌握。剑光到处摧枯拉朽，青竹成片成片被整齐的切断。可还没等他高兴起来，那被斩开的青竹瞬间又生长恢复了原样。除了满地的竹叶和竹屑，几乎看不出刚刚这片竹墙被整齐地砍伐过。这是怎样令人恐怖的再生速度啊？ 甚至莫剑尺发现，第二次长出来的青竹色泽更为深绿，甚至绿得发黑，明显比原来更加坚韧。“不对，不对。”他摇着头自言自语。“这阵法居然可以自我修复，而且速度如此之快。竹子属草木，我的青铜长剑原本应该可以力克木属性的青竹。这种情况肯定是哪里有着让青竹复原的力量。而且应该是一种很强的木系本原之力。” 莫剑尺定下心神，就地盘坐苦思冥想。他似乎听墨辩讲起过一些阵法的基本理论，所有阵法必有一处漏洞，所以天下无不破之阵。有阵法必有阵眼，大阵中由人主阵。小阵的阵眼可以无人主持，但必须有维持此阵运转的能量。 他心中再次有所触动，这么说来这竹阵的阵眼内有着木属性的灵石，或者其他灵物，以致青竹如此疯狂生长。 如此说来找到这个阵眼毁掉灵石或者灵物，那么就可以破阵了。但是这个阵眼在哪里呢，他放出原力感知在竹编围墙上仔细搜索。但是就在他神识全力外放，企图透过竹墙的时候，组成竹墙的一株株青竹，在他神识中顿时起了惊人的变化。 一株株青竹顿时变为一条条彼此交缠，狰狞恐怖的青蛇，每一条都有碗口粗细，吐着鲜红的信子，向放出的他神识噬来。这竹阵竟然有着攻击魂力神识的能力！ 噬神伤魂！神识被伤，莫剑尺心头狂震，急忙散了神识。他双手抱头，脑中似乎有种被利刃割裂的痛楚。身体的伤痛会导致人昏迷。但这种神识的伤痛简直痛彻心扉，而且那种痛楚被清晰而准确地直接作用于脑部，连昏迷都不可能。随着痛苦的加剧，莫剑尺鼻中流出了两道鲜血，脸色苍白到几乎没有血色。 他挣扎着从那储物袋摸出几颗灵药，放在口中。这些药都是墨铮留给他的，均是些上好的灵丹，对神识修炼大有裨益。此刻他也顾不上许多，先服下再说。但痛苦只是稍有减轻，他整个人很快陷入一种疯狂的迷乱中。他围着竹阵狂奔，右手光芒大作，剑气横飞，斩向他幻觉中的那些一条条青色巨蛇。直到整个人精力耗尽，彻底瘫软在阵中。 他在这青竹阵中昏迷了整整两天。直到第三天中午，天上开始飘起了小雨。细细的雨水打在昏迷中的莫剑尺脸上，顺着他年轻英俊的脸颊划过他的嘴角。莫剑尺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吃力的抬起了头，在雨中渐渐清醒过来。 这一类的神识攻击的确极为凶险，所中的修者往往直破灵魂本源导致死亡，或者神志全无成为毫无思想的行尸走rou。他很幸运，由于他及时地撤回神识，他的灵魂本源并未受到太大的伤害。仅仅是一时受创导致神志不清，然后昏迷了几天而已。在那几颗灵药的作用下，他已经渐渐恢复了受损的神识。 只是此刻，他极度虚弱。莫剑尺勉强从地上捡起自己的储物袋，拿出几颗药丸服下。他平心静气，就坐在小雨中打坐慢慢恢复身体内耗尽的灵力。好在莫剑尺的天赋与众不同，他的原力天生浑厚，短短一上午，就恢复了七八成的灵力。恢复后的莫剑尺收功而起，此刻的他心中一片清宁。 莫剑尺起身后，看着围困自己的青竹阵法，心中不禁感慨，自己依然太弱了，而布下这个阵法的人肯定是个高人。不过他已经想到了破阵之法。既然这青竹围墙试图阻止神识窥探，甚至意图杀灭他人神识。那么毫无疑问，阵眼肯定在这墙上。至于到底在哪里，他有一个笨而实用的办法，逐一试探。 莫剑尺冷哼一声，走到竹墙旁边，抬手将手中的剑刺入其中，然后围着圆形的竹墙走。剑芒将整个竹墙割了一道痕迹，整整一圈。莫剑尺皱着眉，纯粹用剑尖的迟滞变化去感受。 第一圈没有，他调整一下，手中的长剑再度插入竹编围墙，继续围着墙走，继续靠身体感觉着不同。终于在第三圈时，他发现剑芒扫过竹编围墙时，指尖有点轻微的异样。他眼睛一亮，不再迟疑，长剑一顿指着竹墙那一处，全身原力汇聚在这一点。 一切都似乎静止了，他足足站在那里一刻钟。终于剑势已成，莫剑尺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吐出两个字“蓄势方圆。” 这不是墨家的剑术，而是公输般教给他的矩尺第一式，方圆！！！ 炽烈的灵气从他掌中长剑奔涌而出，带着尖厉的剑啸破开竹墙，并且急速向前冲去。狂烈的剑气瞬间在竹编围墙的这一点上，向前突进了上百米，而且其势不衰，继续向前狂飙。 这一式“方圆”象征这天圆地方，方圆的规矩，其本就有着极强的穿透性。即使不用运用原力，也有崩裂山岳的力量。加上这一势有一个优势，就是蓄势。他蓄势越是长久，原力激发就越是磅礴，这是何其雄浑，何其霸道的一击！ 那阵尖厉的剑啸嘶鸣过后，莫剑尺四周的青竹围墙无声无息的碎裂，化为灰烬。蓄势一击，暴力破阵！ 这个小型的阵法被强力摧毁阵眼，在茂密的竹林里形成的一个十余丈的圆形空地。一条笔直的通道直通这个圆形的中心，通道两侧的绿竹从中心向两侧分开。那条通道就是莫剑尺的“方圆”强行穿过竹林时造成的，极其深远，向北延伸。 莫剑尺的脸色发白，嘴唇有些发青。他初识原力，而这一式威力极大的“方圆”几乎把他体内的原力彻底抽空了。他低头又看着自己的衣袖，这麻衣的双袖，从手腕到手肘，已经被强横的剑气震成了飞灰。看着自己造成的这可怕后果，莫剑尺一阵骇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