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徐夫人的剑
“想办法弄一把魂器？”眉间尺哭笑不得地道，“姜大小姐，你以为这是你们家么？是，你们家是名门豪族。可即便是这样，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能找到炼制魂器的材料吧？况且这还不是在你们家。” “反正你跟着我来就是了。”姜介双眉紧皱道，“事情紧急，看来只能去找那个人了。” “找谁？”眉间尺一愣道。 姜介头也不回地道，“城东的一个铁匠。” “铁……铁匠？”眉间尺苦笑道，“你不是开玩笑吧？” “别问，跟我来。这可是救命的事情。”姜介瞪了他一眼道。“你以为我会拿这个和你开玩笑？” 眉间尺叹了口气道，“不至于吧，照你的说法，我肯定是难逃一死了。我甚至觉得我现在不应该去找铁匠，而应该找个木匠。” “木匠？”姜介愕然道。 “找个手艺好点的木匠，整点好木料，这样才能打一口像样的棺材。”眉间尺苦笑道。 “呸！太不吉利了。”姜介忍不住笑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开玩笑！快点跟上来，很快就会到了。” 眉间尺无奈之下跟着姜介从稷下学宫出来，进了稷门，在城东找到了她所说这家铁匠铺。 这铁匠铺一点生意都没有，连炉子都是冷的，铁毡上全是灰尘。眉间尺忍不住苦笑道，“这个地方能找到适合炼制魂器的东西么？我看这里的生意冷淡成这样，只怕那位铁匠师傅自己都快吃不饱饭了。” 姜介敲了敲门，里面的人含糊地应了一声，走了出来。这个人一身邋里邋遢，那条破围裙不知道是哪个年代的了，脏得发亮。头发胡子也是乱糟糟的，他看了眉间尺和姜介一眼，皱眉道，“你们要点什么？我这里的锄头、镰刀都不错。” “我……想要一把剑。”眉间尺憋了半天才道，他不敢肯定这个擅长打造农具的铁匠师傅会不会铸剑，所以着实犹豫了半天。 那个铁匠师傅居然看了看他，闷声闷气地道，“刚才说我吃不饱饭的是你吧？你说对了，我已经一天没吃饭了，没有力气打铁。” 眉间尺愣住了，他刚才只是小声说了这么一句，想不到这个铁匠居然在屋子里都听到了。不由有点尴尬。 姜介连忙一把拉住他，赔笑道，“没事，徐大师稍候，我们这就去备酒rou。” 那个姓徐的铁匠看了她一眼，点点头道，“也好，你们去吧。我先把炉子生起来，都好熄了几天了。” 姜介像是怕眉间尺再说什么，连忙拉着他就跑。 “喂喂，你这是干什么？”眉间尺哭笑不得地道，“难道你还真的要去买酒rou给那个铁匠？” “当然，后天你能不能活下来，就靠他了。我要是你，就算要座金山，我也想办法给他搬过来。”姜介冷笑道。 眉间尺奇怪地道，“全靠他了，莫非他是个很厉害的铁匠？” “不算厉害，只不过他是当今最好的铸剑名师。要想弄到一把上好的魂器，原始的材料是最关键的。这个世上，唯有他能够用最好的材料和最灵巧的手，制作出最好的剑。”姜介淡淡地道。 “这么厉害？这个人到底是谁？”眉间尺奇怪地道。心中却一阵不以为然，铸剑名师？自己可是剑城之后，在我面前提铸剑名师？ “他是徐夫人。”姜介沉默了一下道，“当今最好的铸剑师，没有之一。” “徐夫人……”眉间尺想象一下那个铁匠师傅一脸的胡子和粗豪的身段，忍不住道，“他是个男人吧？” “当然是个男人，不过他姓徐，名字就叫夫人。”姜介正色道。 眉间尺皱眉道，“好吧，既然这位徐夫人这么厉害，为什么我看他的铁匠铺都快关门了，所谓的名师，生意怎么会差成这样？” 姜介微微一笑道，“普通匠人打造的锄头镰刀，用几年就算不坏，刃口也会磨损。而徐夫人打造的东西，一向选用最好的材质，精心打造。所以即便是锄头镰刀，也是百年如新。所以买了他的东西，就等于是一锤子买卖，再没有回头客的。你想一把锄头镰刀之类的农具，一般修修补补，重新锻打是难免的。他倒好，一件农具用几代人都不坏。他又哪里来的生意？” 眉间尺一愣，随即苦笑道，“这么说来，他的铁匠铺没生意，全怪他的东西质量太好？我还是第一次发现，质量太好居然也是做生意的大敌。” “他做的东西，不但质量好，价钱也是贵得离谱。因为他坚持认为一分价钱一分货，他做的东西值得上这个价格。可惜这世上有多少农夫肯花大价钱去买一把几代人都用不坏的锄头？”姜介笑着道，“所以他的生活一向过得并不如意，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 眉间尺真的是被这位奇葩的大师给逗乐了，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人了。 他和姜介两人去了酒楼，买回了酒rou之后，发现徐夫人已经生好了炉子。赤红的炉火映着他岩石般坚韧的体格，就连他隐藏在乱发之中的双眼也像是有了一种火焰般的神采。看到眉间尺和姜介把酒和食物放在桌上，徐夫人也不客气，坐下之后就大吃大喝。 这大汉的食量也颇为惊人，不知道是饿狠了，还是天生食量大，反正眉间尺和姜介买过去的酒食全部被他一扫而光。酒足饭饱之后，徐夫人盯着眉间尺道，“剑是你用？” 眉间尺只能点点头。 徐夫人又看了一下他的手臂和手，淡淡地道，“我看你手臂的长度，这把剑最适宜的尺寸应该是三尺三寸两分，剑宽一寸七分。” 眉间尺微微一惊，心道这个徐夫人还真的有两下子，这一眼就能判断出自己最趁手的尺寸。 徐夫人在一堆铁坯里找了找，拣出一支没有锻打过的剑坯插在炉火上加热。 眉间尺连忙道，“徐大师，我这把剑是要炼制魂器的。” 徐夫人看了他一眼道，“知道，你们是稷下之学的学士。我徐夫人难道连这点眼力都没有么？”他冷笑着一抖加热过的剑坯，扔在了铁毡上，然后cao起一旁的锤子开始反复锻打那块铁片。 不知道为什么眉间尺总感觉他的锤子的敲打声里好像有着某种独特的韵律，这一把剑并没有花去多少时间就被打造完成了。徐夫人拿着那把通红的剑，浸入了一旁的冷水之中。再次拿出来时，长剑上似乎多了一层妖艳的光芒。在炉火的映照下，剑身透出了一层淡淡的赤红。 然后他很快地完成了剑柄的安装和剑刃的磨砺。“行了！”徐夫人挥舞那把剑，淡淡地道。“五十金，不还价。”说完他只是轻轻一挥，庭院之中的一口石磨便被利剑一分为二。 姜介大喜道，“多谢徐大师！”立刻奉上了相应的酬金。 眉间尺接过了徐夫人的剑，拿在手中感受了一下，却摇摇头道，“这把剑恐怕不行。” “什么？”徐夫人的脸骤然一寒，转头看着眉间尺道，“你敢再说一遍？” “我说过，我是用来凝练魂器的。这把剑估计不行。”眉间尺叹了一口气道。 徐夫人冷笑道，“你倒是说说看，我的剑，到底哪里不行？” “徐大师的剑，无论从锻造到淬火磨砺，都是做工精湛，这一点无可辩驳。我所说的不行，并非是指剑的制作不行。而是剑本身的材质恐怕不够强，在我凝练魂器的过程之中恐怕难以承受我的魂力洗练。”眉间尺老老实实地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笑话！”徐夫人扬眉喝道，“稷下之学士，用我老徐所铸剑的人也并非你一个。从没听说过我老徐的剑，禁不住魂力洗练的。你可敢当我面试一试？” 眉间尺点点头，微微举起了手中的剑。随着他体内的魂力逐渐展开，一丝魂力从他的手臂上探出，犹如青色的藤蔓一样快速缠住了他手中的那把剑。魂力一接触到剑身就开始快速涌动。眉间尺手中的那把剑开始快速变色，坚韧上微微的赤红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催动，瞬间暴涨。整个铁匠铺都被这耀目的红光所填满。 徐夫人微微变了脸色，眉间尺的魂力正在以极快的速度灌注到这柄剑中，急速流动的魂力使得这把剑的温度骤然升高。甚至产生了比在铁匠炉之中更加高的温度。当这种温度超过某个极限的时候，这把剑的颜色瞬间转为灰白。剑身上咔咔作响，无数细小的裂纹布满了剑身。眉间尺一抖手。他手中的这把剑，就像是突然化作了一滩沙砾。 徐夫人和姜介看着这个情况，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姜介甚至有些惊恐地道。 徐夫人看着眉间尺眼神复杂地道，“这把剑禁受不住他的魂力洗练，自然崩坏了。我从没见过有人拥有这么雄厚的魂力，你真的只是一个天级修者么？” “是的，天级初阶尚未到圆满境界。”眉间尺无奈地道。 “不可思议，天级初阶的魂力竟然隐隐有超越君级之象。我第一次看到有这种情况。”徐夫人看着眉间尺缓缓地道，“好，你说对了。所以我会为你再打一把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