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非议（三）
化学老师离开教室时，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恶狠狠的的说了一句恨铁不成钢的话“真是白瞎了！” 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然后回头看了一眼刚刚在厕所里对我百般猜测，并且加以恶化的张娜，或许她并不知道我刚刚那句“我在厕所”是什么意思，我是想告诉她，她们说的话我听到了。 可她正和李祉欣聊的不亦可乎呢。 人心可真难测啊！ 想趴在桌子上趴一会。哪怕缓解一下身体上的疲劳也行啊，可是，于思洋来了信息。 他问：“你和明远真的在谈恋爱吗？大家说的都是真的吗？说看见你们在学校的假山处约会？” 我看着那条短信，眼泪就那么不受控制的掉下来。滴在手机屏幕上，模糊了那几行字。张娜在厕所大肆编排我的时候我没哭，被化学老师罚站一节课的时候我也没哭，可是对于于思洋的不信任，我没有办法不掉眼泪。我以为这个世界上如果有一个人还相信我，那一定是于思洋了，可是现在他也在怀疑我！ 我觉得我被全世界都抛弃了。因为我的世界里似乎只有于思洋了。 “为什么连你也这样怀疑我？于思洋！”我问他。 其实我很想告诉他。我中意的那个人是你啊！可是如果他不相信我，我该怎么办。毕竟如果我撞见于思洋和别的女生在假山那里，我也会认为他们是在约会，只不过是打着互相帮助的幌子而已。 “我没有不信你。我只是想说，如果是真的，那么我会恭喜你。” “恭喜我什么？恭喜我在几年以后会成为你的表嫂吗？于思洋，你什么时候这么虚伪了？上官是你表哥，而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你就这样轻而易举的相信了外面那些流言，却不相信我们？我一直以为无论我发生什么，你都会无所顾忌的站在我的身边，原来我错了！” 于思洋没再回复我的信息。自从上次他跟我说了他爷爷去世以后，我们就交流甚少，他每天都很用功的学习，课间除了去厕所，基本不与人闲谈，总是在埋头苦学。偶尔抬头，跟我四目相对时，他也只是浅浅一笑。继而又低下头去。但是每晚他都会发几条信息，或是慰问，或是别人转发的很好的信息，他转发给我，我们也会互道晚安。似乎我们很早就养成了这种默契，即便不说话，一个眼神，一颦一笑，都会晓得对方的想法。 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们之间变的这种默契再也没有啦....... 我把头垂在桌子上，听着上官明远在我身后小声的问：“宋思凝，你没事吧？” 我装作没听到，我现在应该跟他保持绝对距离不是吗？在桌子上趴了一会，就听身后响起李祉欣的声音，她嗲嗲的问上官：“思凝怎么了？我刚才听张娜说，在厕所听到别人议论你们俩了，是真的吗？” 这个张娜可真是心机深重啊，把自己置身事外，把脏水泼到别人身上。 “什么是真的吗？”上官显然也不知道学校对我们的议论。 “说你们......” 虽然没有了说话声，但是我能猜到李祉欣的表情和动作，此刻她一定是附在上官的耳边轻言轻语的描述呢。 她理应着急着来确认的，她的暗恋对象成了我的绯闻男友，她能不急吗？她可是号称把我当做无话不说的好朋友的。如今被好朋友挖墙脚，她不更应该来找我核实吗？显然她根本就没把我当做是要好的朋友，而我也不习惯和不熟悉的人太过亲密。 “这话你也信？再者说了，是真是假，跟你有什么关系！你选择复读，难道在意的就是这些不着边际的八卦？”上官说的风轻云淡。 “你俩都是我的朋友，我关心你们难道还有错了。在这跟我发什么火？”李祉欣站起来，声音高了很多。 上官本没有发火的意思，语气平和，带着慵懒不在乎。可能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吧，可能李祉欣正愁不知道怎么让上官承认或者否认呢，这样的反应或许是一个方法。 班级里又一阵安静。想必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在这一对金童玉女的身上，上官很久没有说话。不知道他在酝酿什么。 “我没有发火！”许久上官温柔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是想告诉你，别没事总是爱议论别人，不管事情是真是假，是有是无，都是当事人自己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然后上官换了一副更严厉的口吻，声音又提高了许多，继续补充道“我今天在这把话说清楚了，我跟宋思凝就是同学之间的互相帮助，其他什么都没有，如果你们想议论，或者想寻根究底的话，尽管冲我来，我奉陪到底，但不要难为她。她已经很不容易了，如果你们还念着这份同窗之情，就请手下留情，别再落井下石！” 我不知道我是该感念这时候上官的挺身而出，还是对他这番言辞感到担忧，我想很多同学都能觉察出这话中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事情很有可能像两极的事情发展，要么大家对我们的事情再也绝口不提，要么会更肆之前！ 11月份的月考成绩出来的时候是在立冬那天，学校为此张榜，顺便把高一高二年级期中的考试成绩也一并公布了， 上官明远力压群雄，以高出第二名二十多分的成绩高居榜首。于思洋也考的非常不错，年级二十名。而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在公布的考试成绩榜上居然找到了我的名字。学校只会公布前一百名的学生名单，而我刚好是第一百名。这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我只觉得这次考试有些题答的比较顺畅。却没想到考的这么好，我很满意！ 对比上一次的月考成绩，这一次无论是老师还是同学质疑声都小了许多，尤其是化学老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把我好一顿夸。 让我怀疑是宋校长给了她什么好处，所以她才这么反常。不过话说回来，其他老师也表扬了我，尤其是班主任，不仅表扬我，还在班级上帮我澄清了一些流言。 他真是个好父亲啊。 其实帮我澄清了，不也就还了上官一个清白嘛！不知道我这样想是不是有些小人之心。 总之日子安静下来了。我走在校园里，不再是别人议论的焦点，仿佛每天都有比我更劲爆的消息把我和上官那点所谓的风流韵事压制的无影无踪。 比如老师之间也会传出来点绯闻，比如她们说宋校长跟一位女老师暧昧不清，比如那位女老师就是我们的化学老师！ 学校里没有贴吧一类的东西，不过就算有，这类新闻也是难登大雅之堂的。 同学们议论的学校最前沿的新闻不过都是大家口口相传的结果，其实并不具有时效性。就如我现在听到的关于宋校长的流言，据说一个多月之前就有的。 我是流言的亲历者，所以知道有些流言只是以讹传讹，并不能信，所以对于宋校长这桩丑闻，我也是听过则罢，不想去探究是真是假。 我依然每天会跟着上官学习，我把所有的能利用起来的时间都用来学习，我仿佛渐渐的找回了那个曾经的我，自信，无畏，果敢。我渐渐的忘记了我曾经经历的那些，我把它们当做往事一样，被扔在遗忘的角落里。 本以为日子就会这样平静的过，像不施粉黛的女子！可是后来我才知道，我偏偏是那种不能安稳过生活的人，那些清闲自在，闲云野鹤的日子从来不会光顾我，那些流言蜚语，造谣生事的人也不打算就这样放过我。 流言再起，完全超乎了我的意料。当然事情的起因就是宋校长的那桩绯闻。它一边倒的态势连累了无辜的我。 我实实在在的体验了一把什么叫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就那么一句话：有其父必有其女！ 这句话我每天要听好多遍，它本是就是一个中性词，谁都没曾赋予它褒义或者贬义。这句话拆分开来就是说，正因为有宋校长这样，依仗自己权势，勾搭单身女教师的父亲，才会有我这个依仗自己父亲权势在班级里作威作福，目中无人，脚踩两只船的女儿。当然我得承认，我美化了这些说辞，因为原话实在太不堪入耳！ 本来班级里已经安静下来的那些蜚短流长比上一次更声势浩大的扩散开来。我这一路走下来，就像是一个嫌疑犯，她们放手追查着我每一次形迹可疑的蛛丝马迹，终于，月考化学老师对我态度的转变，成为她们手里唯一一个不容置疑的证据。这就是说宋校长和化学老师的事情是有迹可循的！ 我走在哪里，他们就会故意在哪里说给我听，女孩子用一些尖酸刻薄的话语，男孩子用一些粗俗鄙夷的词句，我无所遁形。 就连寝室的几个学妹也开始有意疏远我，我想我还是要感谢她们，毕竟他们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对我指点，对我议论。可我又宁愿她们像其他人一样用语言攻击我，至少那样我还可以解释。只要她们肯听我解释，我就一定会解释的清楚。也好过像现在这样，她们躲着我，我回到寝室，她们就匆匆离开，有时候校园里碰面也会避之不及，我想是不是她们也因为跟我同寝室而遭牵连呢？ 宋校长，你可知道我为你背了一个多大的黑锅。你每天坐在你那宽敞明亮，窗明几净的办公室里，你在想什么？你知不知道你的女儿快要撑不住了，你能不能下来体察一下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