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克
“贝贝你坐。”邵白鸽很高兴的招呼贝贝坐下,他脱下外衣,递给旁边的一个漂亮男人。那男人是个混血儿,笑起来很迷人,他随手把外衣搭在椅子上,西装下肌rou结实,他有着东方血统,五官流畅而干净,好看极了,棕色的头发显得他异常的白净,他似乎是个白人,眼睛黑里透着不易察觉的蓝色。 “你还没正式见过他,给你介绍。”邵白鸽显然高兴极了,他甚少笑得这样没辙没拦,拉着那个混血的男人把他推到贝贝的面前。“迈克。”他说,那样兴奋的又看了那人一眼,像是在确认什么:“贝贝,他就是迈克。” “哦!”贝贝礼貌的表示很惊讶,接着用中文说:“你好。” 迈克也伸出了右手,他握手很用力,注视着贝贝,身子朝前探着,微微的弯下腰身。贝贝不很明白这种外国人的礼节,她只是下意识的配合着,但这并没有影响迈克的发挥,他依旧礼貌的向前递了递,然后他站直了身子,跟邵白鸽说了一句很长的英文,两个人便哈哈大笑起来。 —— “迈克说我把你说得太丑了”他貌似夸张的比划了两下。“所以,他吓了一跳。”前前后后,邵白鸽一直在笑,但这似乎并无笑点。迈克和他一样喜欢这笑话,两个人对牛排的感觉也是一样的,他们点了一样的牛排,然后也推荐贝贝吃。 贝贝斟满了三杯水,她已经感觉好多了:“我以前的确是很丑,现在好一点儿了。” 邵白鸽嘀咕了些什么,贝贝只听得懂迈克一直在说不不不。然后邵白鸽说:“但他坚决不相信。” 贝贝笑了,朝着窗外看,这间餐厅在一座高楼的上面,窗外是整个城市,这个破败的,曾经繁华的工业城市,终归是要落寞的,在工业化结束之后,这样的城市里的街景总是让人黯然,像个被遗弃的鳏寡老人。 “人们总想明白世界,但其实都还没明白自己。” —— “贝贝,在国外没人在意结不结婚。” 小牛排的味道鲜嫩极了,但贝贝似乎吃不太好,两个人男人到是感觉不错,这块牛rou要了几乎一条牛腿的价钱,用一把类似焊枪的东西烤熟了它,这种过分本真的味道,贝贝还品不出美来,所以她吃了很少,便只剩下说话了。 “嗯!我知道,所以我也学你们。” “学什么?不结婚吗?”邵白鸽问。 “不,学你们,不在意别人的看法。”贝贝放下刀叉,用手挡着嘴,她吃不出牛rou多么鲜嫩,她只感觉有些血的味道,需要不停的嚼。 “学我?可我在学你。”邵白鸽说着探过头去,亲吻了那个叫迈克的男人。他的眼神几乎没法从那男人的脸上移开,他盯着他看,看他被亲吻过后有些惊讶又羞涩的表情,然后极尽挑逗的微笑。 “知道吗贝贝?是你让我成了今天的我,和我们。” “你要离婚吗?”在贝贝的眼里,他们俩都是朋友,孙凝当然也是朋友。 “当然,但不是现在。” 迈克津津有味的吃着牛排,他像是在回味刚刚的那个吻,但他似乎也听得懂*人的话,他点头,对着邵白鸽点头,他看起来非常的优雅,跟邵白鸽如出一辙的清澈气质,但他更加迷人,他没有东方人的寡淡和温和,那是西方人才有的深刻的魅力,从眼神里,从微微勾起的唇角。 “他知道吗?”贝贝微笑着朝着迈克点了点头,得到了他更加温情而礼貌的回应。他举起酒杯,贝贝也赶忙举起酒杯,两个人都只是假模假式的抿了一口。 “他知道,我任何事都不想瞒着他,他是我的亲人。” 邵白鸽那样坚定,这让贝贝显得尴尬了,她轻轻的点了点头,不知所措的,唯有微笑了:“他知道就好。” “你不想知道孙凝知道吗?”邵白鸽突然问。 “不想。”贝贝低头在盘子里找了块没有筋的rou,放在嘴里。 “为什么?”邵白鸽好奇的问。 “女人总是要被动的接受,接受了也许也永远不知道,那是多么对的决定。” “贝贝,你是我见过的女人……”他突然顿住了,似乎找不到准确的词来形容了,他用叉子比划了半天:“最强大的,或许是吧!但那不是我全部的意思。” “你需要我也这样恭维你吗?”贝贝笑了,她喜欢橙色的口红,这样让她看起来更像她自己。 —— “索哥,我看见贝贝了。”彭程气喘吁吁的坐在马路沿石上,他把鞋脱了放在一边儿。 “你确定看见的是她,那你没跟她说话?”索哥问了句不咸不淡的话,他知道彭程找了贝贝很久了,可是既然没有结果,见到又有什么用呢? “我确定,我看见她上了邵白鸽的车,哥。”彭程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给索哥打电话说这些,这些跟别人又有什么关系? “那你给邵白鸽打电话呗!” “那小子不能管我。”彭程有些生气。 “那她住哪呢?还能不回家?” “我就说呢!她会回家呀!” —— 贝贝从小树林里穿过,踩过枝叶密布的脚下。她有些感慨了,彭程离开时欠下的那些钱,她还得差不多了,尽管邵白鸽不愿意要,可她还是坚持给他,反正她现在也不知道要做点什么才好。 也许是时候改变点什么了,邵白鸽和迈克都又在一起了。生命中的留白大体是为了让人更清晰的看清楚自己,看清楚世界,她感觉她从来没有过的通透。 重要的不是任何人任何事变化了,重要的是她自己在变化。母亲的期望还是女儿能有个归宿,但她已经不再过分的慌乱了,这似乎非常好。 贝贝低着头,脚下的叶子软烂如泥,只待一场大雨,它便真的能融入泥土里了。她有些伤感,好像已经再不是看漫画的少女了,但她感觉现在更好。 “贝贝。” 突然,彭程从树后面闪出身子,他一把拽住贝贝的包,姑娘惊觉的拉紧了手袋。 “你吓我一跳。”贝贝打了个嗝,接着便停不下来了。 “我在马路上看见你,我也吓了一跳,我以为你没在这个城市里。” “我还在,我还没什么本事离开这里。”贝贝如释重负的又背起包,不情愿的看了看他。 “给我点时间,媳妇儿,我想跟你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