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霜花剑君

    游戏世界，异界世界，真实世界，我现在在哪个世界？我向往去哪个世界？我应该在哪个世界？

    我的降魔之剑已经破碎，我已经施展不出华尔玛诺天空沧澜斩和摧筋断脉刀剑雪风暴，即便绯颜是阿斯卡伦的属下，即便杀掉绯颜就能够削弱阿斯卡伦的实力，即便我现在过去就能见到绯颜。

    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我已经是个废人，我谁也杀不了，我连自杀的勇气也没有，可是谁却都能杀了我。

    风扬道：“异界世界起源于游戏世界，但跟游戏世界却有本质区别，这里没有等级，只有生死，这里有最强大的十个魔头，都不是寻常人所能对抗的，在旅店里你也听说过其中两三个魔头的名字，其中号称毁灭深渊的阿斯卡伦就是众魔头之首，霜花剑君——绯颜，排行第三，其他的我也不甚清楚。”

    黑夜映照着火光，风扬阻止我们前往旅店，直到第二天清晨，随着空气中最后一丝硝烟的湮灭，这场大火终于熄灭了，旅店已经不复存在，地上有烧成黑炭的不明物体。

    风扬道：“绯颜不仅是一个用剑高手，而且还特别喜欢喝酒，传闻他的那把剑能够感知到天下所有霜花酒的存在，所以他将剑命名为霜花剑，一旦有人在喝霜花酒时说了他的坏话，他就会带着他的黑暗大军现身，所到之处生灵涂炭，寸草不生，不会留下一滴酒水。”

    望着一片狼藉的旅店废墟，塔克眼中满是畏惧之色，就连背上的几个箩筐也忘了摇摆。

    风扬对我道：“别看了，这里没什么好看的，我带你们去个地方，那里也有不少像我们一样来自地球的人，不管怎么说，想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我们所有人只能选择团结在一起。”

    我问：“你说的那个地方在哪里？”

    风扬掏出一张地图，用手指着一个地点，道：“就是这里，烈焰高地。”

    我看了一眼，然后把塔克叫过来，道：“坦克，你看一眼这个地方，我们如果去幽暗山脉的话，走这里顺路吗？”

    塔克在这里土生土长，自然知道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东西，他仔细观看了一番，道：“要经过这里没问题，但是比最近的路线远一些，如果你们执意要经过这里的话，那就走这里好了，反正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风扬立刻问：“你们要去幽暗山脉？”

    我道：“不错。”

    风扬道：“你们可知道幽暗山脉的凶险？异界世界不是游戏世界，李小凡你在游戏世界里能驾驭着降魔之剑纵横天下，无所不能，但在这里是行不通的，你的降魔之剑已经破碎，随便爬出来一只地狱小鬼，都可能会要了你的命！”

    我道：“我已经答应过坦克，要跟他学习采矿，这次我们的任务是去幽暗山脉挖到五十筐暗金玄铁，如果月底之前无法完成的话，坦克就会失业，填饱肚子都会成问题。”

    风扬忽然将我拉到一边，在远离塔克的一棵树后面，对我说：“李小凡，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异界世界的土著并不值得你如此信任，他们不是游戏里单纯的NPC，为了那个大块头的工作而丢掉你自己的性命更是不可取，你有没有想过，你面对着敌人的时候，如果那些所谓正义联盟的土著在背后捅你一刀，到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了！”

    风扬接着道：“现在的异世界不再是正义土著和邪恶土著的斗争，这中间还夹杂有我们来自地球的人类，可以说是三足鼎立，我们只有团结起来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在这里生存下去，才有机会找到真实之路，这就是我们没有选择土著人的尼罗城和银龙城作为根据地，而选择偏远地区的烈焰高地作为根据地的原因，战争形势比游戏世界复杂得多，你明白我所说的吗？”

    我道：“联盟当中也分阵营，土著当中也分好坏，地球人类当中也有分歧，这是恒古不变的道理，我不相信一个能够冒着生命危险为银龙圣城工作的土著，会做出在背后捅我一刀的事情，坦克虽然性格鲁莽了点，但是心地还是善良的，我见过他的上司如何刁难他，他为兄弟姐妹的离开而悲哀，他为联盟做出贡献而自豪，如果放在我们的地球上，他不也是像我们一样的弱势群体吗？”

    风扬冷冷道：“李小凡，我原以为你并不是个天真的人。”

    我道：“我的确不是个天真的人，我是个有原则的人。”

    风扬道：“你终有一天会为你自己的原则而后悔。”

    我道：“如果我输在自己的原则上，那说明我本就该输，我怎么会后悔？”

    风扬道：“这是你说的。”

    我道：“这是我说的。”

    风扬独自离去，我回到塔克身边。

    走了一段路，塔克忽然道：“其实我知道，你们两个本不是魔兽大陆的人，风扬以及他所在的那个新阵营，并不信任我们正义联盟，你也是那个新阵营中的一员，你本该跟着他一起回去的。”

    我走着，沉默着。

    第二天，塔克不见了。

    塔克的帐篷已经收走了，并且带走了所有的箩筐，营地里只剩下我的那个帐篷，昨晚烧的火碳尚有余温，火堆旁有三枚金灿灿的金币，还有一把匕首。

    我记得出发前，塔克总共也就带了六枚金币，他怎么会粗心大意的遗漏三枚金币，还有一把像是特意放在这里的匕首，如果他觉得我不可靠，想要独自离开，为何要留下三枚金币和一把防身的匕首？

    我原本想安心跟着塔克学挖矿，帮助他完成五十箩筐的任务，可是因为风扬的出现，我记起了自己是谁，也因为风扬的出现，让塔克觉得他自己才是我们之中的外人，所以选择了离开。

    想到这里，我的脑海里又浮现出塔克背着几个箩筐走路一摇一晃的样子，虽然重心非常不稳，但是却让人感觉他能够这样一直走很久。

    我不知道塔克去了哪个方向，但我知道塔克不会再回到这里了，我也不能继续停留，现在我无处可去，只有带着三枚金币和那把匕首，沿着昨天风扬离开的方向，一直走下去。

    “小子，你好像忘记了很多事，你是从哪里来，又是到哪里去？你曾经是做什么的，你是不是在寻找某个人？”

    塔克的问题犹在耳边，如果他现在没有离开，如果他还在我的旁边，如果他再问我一遍，我肯定会回答：

    “我从真实世界来，我要回真实世界去，我曾经是在海滩捡垃圾的，我在寻找的人是……白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