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王道
月光打在树林上方,犹如蒙上了一层洁白轻纱。树林中安静祥和,偶尔有蛙叫、蝉鸣相互交映,距离承天寨近了,能够看见火光在林间幽暗的缝隙间摇摆,能听到火焰舔、舐兽油在空气中发出的噼啪声。 距离谢云进木屋已经有一个时辰了,乘王一直站在木屋外看着远处,没有主动开口说一句话。 似乎他站累了,微微活动了一下身子,直接盘坐在了地面。 他望着坐在扶栏上的蒋飞檐:“飞檐,下来坐。” 蒋飞檐目光从星空转移到了地面上,双手一撑从扶栏上跳落下来,盘坐在乘王的前方。 “乘王,有心事?” 乘王不由的叹了口气:“飞檐,这次好像过不去了。” “过得去,过不去,我都陪你。” 乘王伸出手来,拍着他的肩膀:“你可知道,我这一生最后悔的是什么吗?” 蒋飞檐面色顿时沉重起来,他的目光有些闪躲:“知道。” “你这一生最后悔的便是认识了我。” 乘王哈哈大笑,笑过之后有些颓势:“对啊,你这人太好了。不该认识你的。” 蒋飞檐有些心酸,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乘王如此颓废,哪怕是他们最逆境的时候,他微微咬着下唇,仔细听乘王说话。 “当初,为了去那星河看看,一个人走的挺艰辛的,然后认识了你。你什么都愿意为我做,不论对与错。拿着一杆枪,就敢将那天通个窟窿。” 乘王呼出一口气,双眼直视着蒋飞檐:“我的心太大了,想去当皇帝,你挺我。我失败了,落入了狱星,你也来陪伴我。谢谢你。” 说着说着,他又自嘲似的笑了一声:“如果这次还能活下去的话,我们当兄弟,别当我的手下了。” 他伸出手,止住蒋飞檐即将吐出的话:“人贵在自知之明,我不是当王的命。虽说我的名里有个王,可我真的当不了王。” 蒋飞檐将头扭去一旁,艰难的说着:“好。当兄弟。” 乘王笑了:“补天手曾经说过,我此生不是王命,只有下辈子才有可能成王。下辈子,你在辅佐我吧。” 他的眼睛望着星辰,在他注视不到的地方忽然有一点微亮亮了起来,转瞬即逝,却被不少人看见。 遥远的东方,陡峭的山崖上有着一栋简陋的木屋,木屋之中忽然传出一声咿呀。 “启明星现了,又有王要出世了!” 在星河深处一颗破旧的陨石上,有着一座布满古朽,从恒古建造至今的墓碑。 苍凉荒芜的宇宙季风从远处刮了过来,带着一块石子翻滚到了墓碑面前。 墓碑忽然抖动了起来,腐朽的墓碑之下忽然有声音响起! 那声音充满着沧桑和愤怒:“这个世纪,怎么会有王出现!” “......补天阁那群瞎子在卜算些什么!” ...... 当然这些乘王都是听不见的,乘王呼出一口气,转头望向那紧闭着的大门。 接着,他的目光扫过承天寨里的一寸寸土地,一栋栋木屋,面容里有着依依不舍:“飞檐,我舍不得啊!” 蒋飞檐笑了,从地面上爬了起来,直径走到乘王的面前,将他从地面上拉了起来。 乘王不明所以,还是随着蒋飞檐站了起来。 谁知道蒋飞檐一把将乘王拉过来,死死的抱住。 他的眼泪噼里啪啦的就流了下来,他不管他的手下如何看他,他忽然就想要流泪,他将嘴放在乘王的耳旁。 咬着牙,一字一句慢慢的说了出来:“乘王!我蒋飞檐,一辈子无依无靠,是你让我的人生有了不一样的体验。你想当王,我助你!你想成神,我替你人前杀敌!” “做你想做的!飞檐一辈子为你征战沙场!” “不!”乘王有些惊恐的想要推开蒋飞檐,可是已经晚了。 血祭! 天土秘法! 令乘王惊恐的是他的手腕正在融化,手腕上的禁锢环也在融化! 他的身体感受不到痛苦,但是他的心能够感受到痛苦。 他失声大叫着:“飞檐!住手!你会死掉的!” 他的面前一片漆黑,他忽然什么也看不见了,他陷入了黑暗之中。 他声嘶力竭:“飞檐!住手啊!” 蒋飞檐看着他的叫喊,脸上浮现出笑容,虽然如今的他脸上也在不停的融化,他的脸皮一层一层朝着下面掉去...... 蒋飞檐声音变得沧桑而又嘶哑:“乘王,我们如今当兄弟。我为兄弟做的事情,你就不要阻止我了。” “等到你羽翼丰满的时候,我再来做你的手下,为你征战沙场......” 他的脸皮全部融化掉了,像是那蜡块成了蜡滴一层一层的贴在脸上,普通人一看就觉得心生恐惧的那种丑陋。 “再见了,乘王!” 噗! 一口鲜血被喷了出来,他一头栽在了地面上。 而在他面前的乘王则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地上除了那掉下来的那层皮,还有一摊透明的Y体...... 嘎吱! 木屋的门打开,谢云从里面跑了出来。 看着眼前的一切,他大叫着:“我艹,这他么的是什么邪术!” 许久没有说过话的阿星忽然从他的脑海深处钻了出来,小小的乌龟凝成形看着他,绿豆大小的眼晴咕噜噜地转动。 “谢云,救他!” 谢云喘了一口气,在内心问道:“干嘛要救他啊?” 他可是才把刀疤六救起来,刚准备出门吃点东西,便在窗沿上看见了这一切。 血灵法的使用耗费了他打量的精力! “他的身份可不简单啊!他身上流淌着古老的血脉,未来的成长是不可限量的。” “古老的血脉?”谢云心中默念着,霎时间将这个词记住。 他沉吟了一会,下定决心,于是他走到了蒋飞檐的身边,不过当他看到蒋飞檐那张丑陋至极的脸的时候,腹部一阵抖动,感到万分恶心。 能使用这样的邪术的人,怎么会有古老的血脉。 ...... 一处荒凉的沙漠之中,忽然出现了一个人,他的一只手臂从中断开,断裂处光滑...... 他跪在了沙漠上,似乎在哭泣。 忽然一阵狂风吹过,卷起沙尘,卷起沙浪。良久,沙尘之中有一句话传出。 “从今以后,我叫乘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