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杨铭，刘咲恒和秦乐天一块儿找上门的时候，邹丽正好要去跳舞，一开门就看见三个小帅哥满脸堆笑的站在门口，跟喊口号一样的冲着她就是一声：“邹jiejie~” “哎哟，还jiejie呢。”邹丽笑的跟花儿一样，“都是阿姨咯。” 秦乐天马屁拍的贼溜：“哪有这么貌美如花的阿姨啊，夏meimei是meimei，您就是jiejie！” 邹丽乐得不行：“你就是嘴甜！”她拍了拍三个男生的后背，“进去吧，今天你们方叔叔弄了不少枇杷回来，多吃点啊。” 方容海敲了敲方夏初关着的房间门：“要不要吃枇杷啊，初初？” 房里一点动静都没有，方容海贴着房门听了半天，朝着三个大男生摇了摇头。 秦乐天边剥着枇杷边出主意：“要不我们闯进去？” 刘咲恒踹了他一脚，秦乐天差点没坐稳，啧了一声道：“干嘛呀，我不就说说嘛。” 杨铭给了他个不赞同的眼神，秦乐天终于是乖乖用枇杷堵住了自己嘴。 刘咲恒对着方容海道：“叔叔您去散步吧，我们帮您看着夏初。” 方容海点头，出门前还不忘嘱咐：“帮叔叔多吃点枇杷啊。” “放心吧！”秦乐天塞了满嘴，“交给我！” ------------------------------------------------------------------------------- 杨铭与刘咲恒交换了个眼神，等了半晌才去敲方夏初的房门：“初妹。” 方夏初的房间：“……” 杨铭冲着刘咲恒比了个口型：“不理我。” 刘咲恒也敲了敲：“夏初？” 方夏初：“……” 秦乐天看不下去了，对着方夏初的房门大喊：“方夏初！你装死啊！” 杨铭：“……” 刘咲恒：“……” “……”方夏初在房间里回吼道，“吵死了！傻狗！” 杨铭：“…………” 刘咲恒：“…………” 秦乐天耸了耸肩，扔了一颗枇杷进嘴里，得意道：“看吧，还是这样管用。” 刘咲恒把门开了条缝，小心翼翼的把脑袋探进去，方夏初穿着一身哆啦A梦的玩偶睡衣，盘腿坐在床上，红着眼睛在擤鼻涕。 她瞟了刘咲恒一眼，瓮声瓮气道：“干嘛？” 杨铭的脑袋出现在刘咲恒上方：“出来吃点东西？” 方夏初：“……不吃，还没哭够呢。” 刘咲恒小心翼翼道：“那纸够么？再给你点纸？” 方夏初：“……” 秦乐天还在外面叫：“你再不出来枇杷都要被我吃没了啊！！” “……”方夏初简直怒不可遏，她猛的爬起来，随手抄起地上的拖鞋，赤着脚推开房门，朝着秦乐天怒吼道：“傻狗！！！” 秦乐天端着一碗剥好的枇杷，笑的贱兮兮的对着方夏初道：“亲爱的夏meimei，来吃枇杷呀~” 方夏初：“……” 被三个哥哥围着坐好，方夏初端着一大碗枇杷边吃边抽鼻子，杨铭等她吃的平复了情绪才试探着问道：“怎么了？工作上受委屈了？” 方夏初打了个嗝，她方才哭的有些猛，讲起话来都断断续续的：“不……是受屈辱才对……” 秦乐天偷偷摸摸伸出手，想从碗里偷个枇杷，被方夏初一巴掌拍了回去。 刘咲恒双手枕在脑后，看着她问：“怎么个屈辱法？” 方夏初塞了个枇杷进嘴里：“说我是临时工。” 杨铭：“还有呢。” 方夏初又塞了个枇杷进嘴里：“说我不会干活。” 刘咲恒：“继续。” 方夏初继续塞枇杷，咬的非常卖力：“说我脑子有病，浪费他们时间。” 秦乐天终于偷到了一个枇杷，刚想塞进嘴里就被方夏初抢了回去。 “还有太较真，太不体谅同事，主意太多……”方夏初嘴里塞着枇杷，一样样掰着手指头算，她声音渐渐低下来，最后有些沉默的端着碗。 杨铭笑了笑：“那你觉得他们说得对么？” 方夏初认真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刘咲恒突然道：“嘿，你知道么，我刚考上军校的时候也被这么……嗯，屈辱过？” 方夏初看着他。 刘咲恒：“刚上课体能测试的时候，我被他们说弱鸡，娘炮，小白脸。” “……”方夏初赞同道，“他们说的是事实啊。” 刘咲恒：“……” 方夏初妥协道：“好吧，你怎么办的？” 刘咲恒摊了摊手：“男人之间嘛，最简单咯，打一架。” 方夏初有些怀疑的看着他：“按照你当时的身板儿，不可能打赢吧？” “重要的不是结果，而是过程。”刘咲恒咳了一声，“如果你没有错，那就去争取，争取尊重，争取权利，这个过程本身就比结果更重要，不是吗？” 方夏初皱着眉，她思忖了许久，才认真道：“所以你觉得我应该去找他们打一架吗？” “……” 虽然嘴上说着要去找他们打一架，但方夏初其实很清楚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她抱着胳膊，严肃的盯着柜台上的座机，做了许久的心里建设，才将听筒拿起来，深吸一口气，拨了行里的电话。 小马接到电话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没有听清楚：“你说什么？你要参加晨会？” 方夏初镇定道：“是的。” 小马“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你在开玩笑吗？这边没有外包员工参加会议的，而且我们星期一八点钟开会，你们八点半就要做cao了，你难道就开半小时会然后赶回去？” 方夏初倔强道：“我觉得没有问题，我跑的很快。” “……这跟你跑的快不快没有关系，姑娘，你就算是博尔特附体100米跑进10秒都没用。”小马乐的不行，“你没有必要参加会议，这是在浪费时间。” 方夏初仍是不死心，她反驳道：“可是……” 小马打断她：“我这边真的很忙，空了再谈OK？先挂。” “……”方夏初臭着张脸盯着已经盲音的话筒，用力摔回了座机上，把路过她柜台的周师傅吓了一跳。 “怎么了？”周师傅关心道，“发这么大火。” 方夏初皮笑rou不笑的冷冷道：“我在为我的合法权益作斗争！” 周师傅：“……” -------------------------------------------------------------------------- 第二个星期，又有二手房的贷款被退下来，方夏初点开后台，发现是行里的资料需求又有了变动，她眯着眼看完了变动材料，毫不犹豫的拿起电话又打去了行里。 接电话的还是小马，他已经非常习惯方夏初三五不时的电话sao扰了。 “就是因为我无法参加会议，所以行里的任何变动我都没办法第一时间知道。”方夏初的语气冷静，她现在已经学会如何在跟人讨教还价时让自己取得优势，“这样导致我的贷款被陆续退下来，我再改再提交，这是在浪费所有人的时间，你不觉得么？” “……”小马撑着额头，他的表情简直生无可恋，“对对、你说的多对……但是，姑娘，你说的再多也没用，能参加会议的只有正式员工，正·式·员·工，懂吗？” 方夏初忍耐着反问道：“所以呢？” 小马难得严肃道：“所以，在没有成为正式员工之前，你就无法参加会议，懂了吗？” 方夏初：“……” ------------------------------------------------------------------------ 终于，之后的几天，小马再没有接到过方夏初的电话，他为此松了口气，庆幸的觉得这个固执的犹如茅坑里的石头般的姑娘终于开窍了。 但很显然，他想的太简单了。 在第三个星期一早上，7:30还不到，他就看见了方夏初一身整洁的行服，昂首挺胸的站在了个金部的门口。 “早。”方夏初表情端庄的朝他颔了颔首。 “……”小马的咖啡杯盖子掉到了地上。 范晨嘴里还咬着面包，她的表情震惊，看着方夏初神态坦然的走了进来。 黄茉莉听到动静和李敬泽从茶水间走了出来，他们看到方夏初时也很惊讶，两人面面相觑，有些不清楚是该先问好还是直接询问对方怎么突然出现在这儿。 陈竹边打电话边从办公室走出来，她看到方夏初时挑了挑眉，似乎和电话那头交代了几句，便挂了电话，朝着方夏初开门见山道：“你怎么来了？” 在面对陈竹时，方夏初还是紧张的，她站的笔直，双手交叉有些滑稽的放在小腹上，认真开口道：“我来开会。” 陈竹愣了愣，重复道，“开会？” 范晨“噗”的一下嗤笑出声，因为声音太大，引得不少人侧目看着她。 方夏初显然也听见了，她的脸有些红，鼻尖冒着汗，却仍旧鼓足了勇气大声道：“是的，我来开晨会。” 陈竹慢慢皱起了眉头，她张了张嘴，还来不及说话，就又听方夏初继续道：“我知道外包临时工没有规定参加会议，但是，上上个星期，因为利率变动我没有第一时间知道，贷款被退下了三笔，再上个星期，因为二手房的材料变更，我也没能第一时间获知，导致后台被退下了五笔。”似乎是怕陈竹打断她，方夏初的语速飞快而清晰，“我认为，虽然我是外包临时工，但是我的工作和正式员工没有什么差别，我有权第一时间知道任何的变动信息，减少出错率，以免浪费在座所有人的工作效率。” 陈竹的表情微妙，她自始至终没有在尝试开口，认真的听着方夏初的陈述。 “我的确。”方夏停顿了一下，她喘了口气，慢慢道，“没办法改变我临时工的身份。” “但是。”她的神情坚定，“我觉得工作上是没有临时和正式之分的。” 方夏初放慢了呼吸，她看着陈竹，眼神灼灼，璀璨又光华：“我认为我有权利，参加这个会议。”